“呵呵呵呵。”
“娘子笑的可開心?”
歐陽淵伸出一隻手,捋著他額前繚亂的髮絲,被他一掌給拍掉了。
兩個大男人,這個動作,像什麼?不高興的繃著一張臉,怒視著歐陽淵,“開心,怎麼不開心,你不在,我肯定開心?!遍_心死了都!
“哦,這樣啊,那,娘子,我們?nèi)コ酝砩牛珊???
歐陽淵的“晚膳”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充分展示出了他此刻憤怒而不捨得發(fā)作的情緒,完完全全的體現(xiàn)在了那兩個字上面。
李城後退著步伐,指著他,吞吐吞吐的說著,“不,不要,我不要吃晚膳!”
又是一陣秋風(fēng)飄過,吹在了李城那煞白的臉上,更加冰冷起來。
屋內(nèi)的兩個人側(cè)著耳朵,趴在門上,仔細(xì)偷聽著外面的動靜,在心裡罵著怎麼還不走之類的。
“只是吃個晚膳而已,他怎麼這麼怕?怎麼跟上刑場似的?難不成大哥想毒死他?還不至於吧?這點(diǎn)小事……”
歐陽瑾聽他說這話,心裡有一絲不痛快,悄悄開了一個門縫,眼睛緊緊的盯著李城。
他,姿色還挺不錯的,難怪大哥看的這麼緊,一步都不讓他離開青淵小居。精緻的五官,巴掌大的小臉,可愛極了,只是年齡小了點(diǎn),要是再大一點(diǎn),恐怕會長的有些男人氣勢了吧?現(xiàn)在這樣,也難怪會招人喜歡,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男人都又保護(hù)欲,李城則想也不用想的,被當(dāng)成了被保護(hù)的對象。
聽了一下午的琴,竟沒有認(rèn)真的看他的模樣,倒委屈了自己。
如此佳人,他也想擁有呢!
“二哥,你該不會也戀上那小子的模樣了吧?”
“滾?!?
“二哥,我勸你不要再和大哥爭了,有什麼事情兄弟兩不能商量的?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多的仇?還有,那小子的來歷有些奇怪,我還沒查到什麼底細(xì)呢!你可不能再鑽牛角尖了,你的身體重要。”
“廢話真多?!?
歐陽軒只是一味的傻笑,他的二哥,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氣是暴躁了點(diǎn),可相處下來,人還是很溫柔的,只是啊,唉,生了個殘缺的身子,一出生就跟豆芽菜似的,沒有幾兩肉,三天兩頭的躺牀上,屋裡什麼都不多,就那些瓶瓶罐罐的,可以塞滿一屋子。
他不能每時每刻看著他,唯有獻(xiàn)出自己心愛的保鏢,也就是夜兮,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了。
“二哥,你說,要是有一天,夜兮不喜歡我這個主子了,轉(zhuǎn)而喜歡你了,我該不該制個安樂死的藥給你?”
“好。”
“你什麼都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白白學(xué)了十幾年的醫(yī)術(shù)!”
……歐陽瑾懶得理他,繼續(xù)盯著外面的動靜。
歐陽軒見他如此不聽勸,也嘆息一聲,看著門外。
門外的歐陽淵步步逼近著李城,早已退到了樹下。
雙腳直髮顫,看著樹木,瞪著獅子般的歐陽淵,俗話說,輸人不輸陣,就死盯著你,看你能怎麼樣?
“娘子這般害怕吃晚膳?可是不餓了?”
“什麼晚膳不晚膳!分明就是被你當(dāng)成晚膳吃了!我不要,纔不要吃晚膳!”
“哦,這般不願嗎?”
歐陽淵伸手打在樹幹上,落了漫天的梨花,就像,小時候看到的滿天繁星,似乎還帶著微笑,飄落著。
“城兒……”
伸出手掌,落在手心的梨花,李城忽然的就笑了,什麼煩心事都一併消除了,腦海裡,只有美麗的梨花。
他喜歡梨花,喜歡梨花樹下的人彈琴,喜歡漫天飛舞的花瓣。
彷彿過了幾個春秋那麼久,再回神的時候,可憐的小嘴已經(jīng)被歐陽淵氣憤的給堵住了。
“嗚嗚?!?
光天化日的!有沒有搞錯?
“城兒,不要無視我?!?
誰敢無視你???別說的這麼煽情,好不?又不是你的誰,最多,最多,只是個牀伴吧。
垂死掙扎變成了無限享受。
兩人肆意的站在梨花樹下,陶醉的親吻著對方,亂了各自的心房。
“大哥也真是的,這麼隨意,也不回屋去親!羨煞旁人也!我的夜兮去哪裡了?”
歐陽瑾隨意的哦了一聲,沒再回應(yīng)。
怎麼,心,又不痛快了呢?一抽一抽的,抽到了骨髓裡。
疼,極度的疼,一種想死的疼,席捲全身。
“二哥,你怎麼了?別嚇我,我只是隨便問問的,二哥?”
歐陽軒見他捂著心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想去把他的脈搏,卻被他擋住了,佯裝笑意,“沒事,老毛病?!?
“可是你的臉色……不要騙我,我可是大夫!”
“扶我回牀吧。”
他不想看到他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
李城……
“二哥?可是心疾又犯了?還是那時落下的毛???爲(wèi)什麼不讓我醫(yī)治?照這樣疼下去,你會死的。”
死?死了多好,什麼痛都沒有了,而且,而且還能再看到他。
“疼,才能證明我還活著。”
窗外的風(fēng)肆無忌憚的吹著,這個秋天,風(fēng)怎的,大了起來?越發(fā)不可收拾了。歐陽瑾半躺在牀上,捂著心口,心事重重的望著窗外。
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內(nèi)心深處都有一道傷疤,不管不問它,也就那麼回事,過一天算一天。一旦揭開,那深深的幾乎看不到痕跡的東西,就會如波濤洶涌般席捲而來。
心疾,很久沒有發(fā)作了。
是因爲(wèi)他嗎?
“二哥,外面不好看,看看我,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的,多好啊!”
這個窗戶爲(wèi)什麼正好可以看到梨花樹呢?歐陽軒走到窗戶口,伸手關(guān)了窗。
“看你和我照銅鏡,有什麼不一樣?”
歐陽軒傻笑著,“嘿嘿,我都給忘了,我們幾乎長的一模一樣?!?
“哦?!?
“二哥,外面風(fēng)大,還是少去外面的好,有什麼吩咐夜兮一聲好了?!?
“你不心疼了?”
歐陽軒正要說話,突然,房門開了,一個身影快速的站在了牀邊,“兩位少主?!?
“說誰誰到。好巧啊,夜兮,最近在哪裡鬼混呢?怎麼拋棄了我二哥這麼久?是不是嫌給的銀兩少???”
歐陽瑾厲聲一下,歐陽軒閉了嘴,嘆息一聲,唉,二哥愛清淨(jìng),嫌他舔燥了。
“有事說?!?
夜兮看了一眼歐陽軒,表情很淡定,“查不出來。”
“是嗎?”
“可能他真的只是一個紈絝子弟?!?
“是吧。”
要是這樣,他也放心了。只是,他的行徑,太可疑了。
歐陽軒站在一旁,沉默起來。
幻鷹堡畢竟在江湖中處於一種神秘的狀態(tài),許多人都曾想進(jìn)入這裡,刺探些眉目,也實(shí)屬正常。只是,近日,連朝廷的人都開始注意他們了,不得不防。
江湖和朝廷本沒有任何瓜葛。
這突然的想探聽幻鷹堡的秘密,太不正常了。
唉,幻鷹堡其實(shí)就是個大家庭,沒有遍地的金銀珠寶,沒有滿屋子的美女美男,更沒有什麼失傳的武林秘籍,他們,進(jìn)來這裡,要幹什麼呢?
無風(fēng)不起浪。
只怕是幻鷹堡阻斷一些人的財路,報仇罷了。
“二哥,就算他身份特殊,哪又有什麼?幻鷹堡又沒有珍寶?!?
歐陽瑾斜眼看了一下夜兮,“你沒告訴他?”
“沒時間?!?
歐陽軒聽他們眉目傳情的,心裡大不舒服,指著夜兮道,“你沒時間還是我沒時間啊?和二哥什麼時候這麼默契了?害的我,害得我,都想哭了!”
“三少主事務(wù)繁忙,小的連個身影都夠不到?!?
怎麼聽,都像是一個妻子指責(zé)丈夫長年累月不回家的場面。
歐陽瑾聽著,更加煩躁,揮揮手,“滾?!?
“二哥讓你滾了,快點(diǎn)走!”
歐陽瑾扶額搖頭嘆息,“兩位,請滾。”
……
歐陽軒冷哼了一聲,大步跨出了屋子,看著身後跟出來的人,心情欠佳。
再看到梨花樹下,親密的兩人,大聲吼道,“大哥!該吃晚膳要回屋吃!別在這礙眼!”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萬瑾園。
身後的夜兮,只是微微的笑著,不說話,跟隨他離開了萬瑾園。
天漸漸黑了。
李城只穿著一件單衣,攏了攏自己的衣袍,有些發(fā)抖。
“城兒,讓我摟著,這樣便不會冷了?!?
“滾開!誰冷了?我只是整理一下衣袍而已!”
“哦,這樣啊?!?
既然摟,不行,那就直接用強(qiáng)的吧。
身體再次騰空起來,只是這次……
“歐陽淵你個混蛋!扛著人一點(diǎn)都不好玩,快點(diǎn)放我下來!”
“到牀上自然放你下來?!?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