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彥大師對愛徒的小心眼十分鄙視，可他自知理虧，更知道如果不給胖子一個滿意的交代恐怕餘生再難消停。於是，老頭把心一橫，磨磨唧唧、結結巴巴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個，那個海克計劃嘛，我原本是多少知道些地……”

“啊哈！”麥桑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他陰涔涔地說道：“我一直就覺得有內(nèi)奸，卻沒想到竟會是您老人家！這真是海水不可貌相、人不能斗量！您這一肚子壞水稱起來，簡直用多大的鬥也裝不下喲！”

“什麼‘內(nèi)奸’？叫得那麼難聽！我‘奸’誰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晴彥大師漲紅了臉，嘴硬道。

見師父想借耍賴矇混過關，胖子不依不饒地揶揄道：“您別顧左右而言他哈，有什麼趕快交代、爭取寬大處理吧！我剛纔可是言無不盡、把老底都撂了個乾淨，您就不能有樣學樣、也給後背做個榜樣？！”

“靠！交代就交代！怕你不成？！”老頭被逼得沒轍，反倒蠻橫起來說道：“在羅斯競技場你再次挫敗晴俊的陰謀之後他找到了我，我當時犯糊塗便答應了他的請求。海克和米拉的面具、身份證明都是我故意放進去的，還用攝魂術操縱了丘頓和阿德拉，就是這樣！”

“師父，您這樣做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對麼？而且，那個理由也絕對不會是出於您個人的原因對麼？！我雖然加入變術門不久，但也時時刻刻都能體會得到您對我的一片呵護之心，您這樣做絕對不可能是在故意害我，對麼？”麥桑突然緩下語氣，無比真誠地問道。

看著徒弟充滿期盼、甚至還帶著些瑟縮的眼神，晴彥大師鼻子發(fā)酸，差點落下淚來。他深知就麥桑的個性而言，可以無懼對手的狠辣詭詐，卻絕對難以承受親人朋友的欺騙與背叛。

“唉！”老頭輕嘆一聲，用慚愧而糾結的語氣說道：“晴俊曾用預思之術對‘天道人’出世前的各種徵兆做過預判，其中有一條便是牙臺大陸將陷入戰(zhàn)亂、瘟疫的苦海、血流成河！他對我說，如果不把你牽扯進弗卡共和國的事件之中、那裡必將發(fā)生十倍於羅斯競技場的慘劇！”

“哈？”胖子萬沒想到師父竟然說出這麼個不靠譜的理由來，他當即質疑道：“羅斯競技場兩次出事可都是師伯的手筆，您怎麼能信他的推測呢？”

“第一次不是！而第二次，按晴俊的話說，他之所以召喚出江鴻大帝就是想看看預測是否準確——你會不會再次力挽狂瀾！”晴彥大師沉聲說道。

“嗯？咱先不聊江鴻大帝，您是說那個‘原能雲(yún)爆彈’不是師伯放在禁制裡的？這怎麼可能？！”麥桑難以置信地嚷道。

“你當時孤身救險、確實英勇無比……然而，你有沒有想過，競技場七根高柱頂端的星圖是誰所繪？如果沒有它，你還能召喚出星幕、救千百萬條性命於必死之局嗎？你真的以爲那一切只是巧合嗎？”老頭輕聲問道。

“您是說這些都是師伯事先備下的？”胖子難以置信地問道。晴彥說的事正是麥桑心中的一個疑團。的確，沒有那七顆星的指引、他無論如何也難完成召喚星幕的壯舉。

“他之前預感到競技場必有大事發(fā)生，爲了以防不測便提前在七顆高柱頂端刻下了星印。這本是咱們變術門靈慧術中的一招秘法，名爲‘禳災’，雖然防護效果逆天但絕對不是人力可以達成的……”晴彥大師點點頭確認道。

“所以，”老頭又接著說：“晴俊纔會在競技場的禁制中安排下了‘江鴻大帝’以備不時之需！”

“哈？！”師父一番話，完全顛覆了麥桑對競技場事件的認知，他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師伯根本就與大殺器的事情毫無關係，他原本安排的一切反而是爲了防患於未然……至於那個六隻腳會跳舞的怪物、目的其實是在關鍵時刻激發(fā)星幕爲大家提供防護……”

“晴俊萬沒想到有人竟能憑一己之功力挽狂瀾，所以纔會在競技場廢墟上召喚出‘江鴻大帝’、希望可以令那位英雄再次現(xiàn)身！嘿，你可是把他嚇得不輕啊！”晴彥大師悠然嘆道。

“這麼說來師伯是真心支持米亞澤的嘍？阿琳娜的行爲也必然是事前與丈夫有過溝通的應變之策？！”胖子仍然很難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真相。

“這倒未必……”老頭冷下語氣說道：“要說晴俊沒有私心打死我也不信，只不過他之前的這些解釋也確實有點說服力！”

“莫非咱們真的錯怪了師伯？星印是我親眼所見、做不得假，他總不會一邊安排大殺器，同時還又安排防護吧？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即便他是要趁此機會把自己打造成救世英雄，那也玩得太過冒險了吧？！”麥桑輕聲分析道。

“確實如此！江鴻大帝是晴俊能夠召喚的頂級存在之一，可依當時爆炸的情況看來，即便是它也很難解除掉那樣的必殺之局啊！”晴彥大師附和道。

“會不會是班傑與米亞澤聯(lián)手設了這個局？不成功則成仁？！”胖子又猜測道。他隨後便把在佐夫卡遇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老頭原以爲班傑手裡掌握著原能雲(yún)爆彈的事情不過是晴俊在危言聳聽，此時聽徒弟說確有其事、臉色便蒼白起來。過了半晌，他才嘆道：“沒想到晴俊的預測竟然如此準確，這要不是把你摻和進去，恐怕弗卡共和國早就是一片廢墟、枉死的冤魂也比羅斯只多不少啊！”

“真是一筆糊塗賬……因果因果，原本有因纔有果，現(xiàn)在把推測出來的後果當成了改變前因的理由，那到底誰是因，誰又是果呢？！”麥公子越想越暈，趕忙剎住。

他晃晃腦袋，轉開話題說道：“這些事情想不清楚就先放一放吧。師父，您說被晴俊騙了就是因爲不知道班傑手裡又大殺器的事情嗎？那現(xiàn)在……”

“我這兄長的話最多隻能信一半！他原本在骨子裡絕對是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混蛋。不過嘛，也許這傢伙突然轉了性子、真的把天下蒼生放在心上了？”晴彥大師不確定地說道。

“還是不對！晴俊一定另有圖謀！哼！他原本說只要到了莫城，咱們就算完成了使命、便可換回身份離去，但實際上呢，誰能想到這海克竟會與紹古爾有這麼多糾纏？現(xiàn)在哪兒還走得了？！”老頭又惡狠狠地追了一句，明顯是仍對被哥哥再次陰了一把的事情耿耿於懷。

“也許，”胖子揪起一縷頭髮，喃喃說道：“我這個海克只是本主的影子，作用不過是擾亂視聽、分散對手的注意力罷了！只是，師伯曾和公主說過打算除掉耶利夫的話，他爲什麼偏要和元首大人過不去呢？！”

“如果耶利夫在骨子裡也是和班傑一樣的亡命徒，那就太可怕了！他手裡掌握的大殺器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千上萬吶！”晴彥大師靈光一現(xiàn)，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麥桑：反轉得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