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對流的地方或許是他們活命的機會，但也或許是他們又一個危機，如果水中也有高級別的妖獸，那麼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最致命的危險。

在水下戰鬥比在陸地戰鬥所受的各種限制要多許多。

風錦宣垂眸思索了下，轉頭對一個屬下下了命令，讓他配合秦雪去探一探。

林曉曉在旁邊聽得迷糊，總感覺哪裡不對。

就這會兒，那邊的戰鬥已經快接近尾聲了。

三級對五級巔峰，幾乎是越了接近三級，即便數量多又如何，情況幾乎從頭到尾都是一面倒的屠殺，一力降十會，只有絕對的力量纔是最強最穩的。

當最後十幾條蛇也被虎爪撕碎後，妖虎終於氣喘吁吁的站定，狠狠的擡爪子直接剖開蛇身拿出蛇膽和獸丹吞下。

之前一番戰鬥，他身上也有不少的傷口，中毒是肯定的，所幸他知道怎麼解毒。

一連吞了十幾個蛇膽和蛇丹後，他才停下，站在一堆頭尾不全的蛇屍中間，擡頭看向剩下的幾個人類，淺金色的眼底滿是嗜血的狂暴殺氣溢滿。

之前的一番廝殺已經完全激起了他的暴虐因子。

擡頭咆哮了一聲，然後咧著牙低吼的一步一步朝他們接近。

林曉曉整個身體再次緊繃。

風錦宣拉著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另一隻手朝身邊的人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除去三個臉色發紫已經有中毒跡象的，其餘六個都一致上前，握緊兵器，卻沒有一起，反而散開。

一個大武師中期首先正面攻擊，想挑起了妖虎的仇恨，引誘妖虎和他戰鬥，其餘的人則不斷的從各個方面攻擊偷襲。

五級的妖獸是相當於大武師的級別，若只是一頭普通五級而已憑藉他們有三個大武師是不用擔心的，只是他們沒好運的遇上了五級巔峰，這就有些難了，何況對方還佔據天時地利，他們之前和血鉤蛇的戰鬥又消耗了不少力氣。

如今只能用耗的。

妖虎被偷襲發怒，但每每要轉移目標卻總被那個大武師纏住，只能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那位大武師身上。

林曉曉看中大武師身上傷口越來越多，衣服幾乎都被血給浸溼了，心便提了起來，忍不住握緊了手，“我去幫忙。”

“你去只會幫倒忙。”風錦宣抓住她。

“多一個人多分力量，總不能等死。”林曉曉暴躁的甩開他的手。

“我也去，反正已經是個死，運氣好些說不定還能和這畜生同歸於盡。”胡東花也扶著山壁站起來，深吸了口氣道。

林曉曉看了他一眼，對他說不怒不恨是不可能的，畢竟慕然和風凌瑯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還有他們現在的情況多是因爲他。

但是見他雙眼青黑，臉頰發紫，嘴脣也呈現黑紫，眼底是愧疚和求死的戾氣，怎麼也說不出責怪的話，可也無法原諒，只能抿脣沉默不說話。

“不用你們上趕著去，他們失敗的話我們誰也活不了，總有機會拼死。”風錦宣說道。

“可現在加入的話總歸多一點機會啊。”林曉曉還是不理解。

“別鬧了，他們至少有戰略計劃和合作默契，你們加入的話只會弄亂隊伍的配合，不是添亂是什麼。”

“我……”

“王爺，水潭的出口是一個地下分流，有個過道，水不深。”秦雪突然又悄無聲息的潛回來。

風錦宣點點頭，拉著林曉曉，示意胡東花跟上，讓秦雪留下幫助善後，找到機會便帶人退進山洞逃離。

林曉曉被拉著，下意識就的甩開她的手詢問，她不能留下這麼多人拼命自己卻先逃了。

但風錦宣似預料到，直接就把人打暈了扛起來。

上位者們的想法很一致，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用死士的命來保主子的一線生機，這是他們的義務，不止他們這麼想，他們的屬下也是這麼想。

可別人不代表這麼想，至少林曉曉和胡東花就不能理解，在她們看來這些人都是和他們共患難過的隊友，特別是身爲傭兵的胡東花。

所以在風錦宣打暈林曉曉後，胡東花也表示他要留下替換秦雪的位置，反正他也是將死之人。

風錦宣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說了句隨你便離開，事實上他最想殺的人就是胡東花。

消息有誤與謊報軍情沒多大差別，他甚至都能懷疑胡東花是否故意，是否是某些人安排的。但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去計較。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這裡，然後調派人來搜索風凌瑯他們，如果風凌瑯真的不幸出事，那麼軍隊那邊也要立刻著手善後，一旦瑯王垮臺，那麼和他相關，被他培養提拔出來的忠心手下肯定都會立刻被作爲皇帝或者其他皇子的眼中釘拔掉，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更嚴重的，若瑯王出事的消息一傳出國外，很可能立刻就會引起他國進犯，內憂外患，晉元岌岌可危。

他是宣王，也是皇族的一名，享受皇族的一切優待，他從沒有任性的權利。

當風凌瑯和慕然順著痕跡趕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進入尾聲。

整個地面幾乎被鮮血沖洗了一遍，四處都是毒蛇的屍體。

而在一具奄奄一息的虎妖身邊也七零八落的倒了幾個人。

從衣服上分辨兩人立刻就能認出那些人是誰。

慕然瞳孔一縮，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她的心冰涼起來。

死亡這個詞就如同夢魘般再次纏繞她的心。

自己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但即便難過緊張無措，她還是立刻和風凌瑯一起檢查起地上的人。

八個人，包括胡東花，六人重傷二人死亡，其中重傷的有四個是因爲中毒，而且之後還拼命搏鬥過，加速毒的發作，已經都不省人事奄奄一息。

死亡的兩個基本面目全非，身上都是被撕裂開來的爪印，幾乎可見白骨和內臟。

慕然擡手捂住嘴，手微微顫抖，看著那兩個面目全非的人眼睛有些發紅，前一刻大家還和樂融融的吃飯說笑，現在卻陰陽兩隔。

“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的榮耀，先救其他人吧。”風凌瑯擡手攬了攬她的肩膀，他也只能這麼說，他並不希望慕然太過仁善，這樣的死亡未來可能要面對的更多，現在就接觸對她來說或許殘忍，卻也是好契機。

慕然抿了抿蒼白的脣，閉上眼點了點頭，緩下神深吸了口氣便轉身開始進行救治。

中毒的幾個還好，所幸中的都是血鉤蛇的毒，她可以把毒給吸取出來，只是身體之前受到毒性的大肆破壞，必須回去著重治療。

至於外傷，之前風凌瑯給的那盒玉芝膏正好派上用場。

風凌瑯先用武力刺激了一個傷患醒來。

醒來的傷患見到活生生的王爺很是激動，然後在對方的詢問後把風錦宣他們的去向告知。

慕然從空間中拿出一大堆庫存的二級靈草和之前在森林搜索到的一些三四級的靈草，全部抽取出精華，然後一個個給他們喂下。

精純的靈氣能暫時慢慢溫養他們受損的身體。

風凌瑯則走到無力動彈的妖虎身邊，給它最後的一擊，取走獸丹，吩咐了醒來的那人等候其他人醒來再行事，便帶著慕然進入山洞。

水潭不大也不深，大概只到脖子。

風凌瑯先跳了下去，探查了下才把慕然也帶下去，兩人穿過洞口。

原本是不大的洞口，但應該經過人爲破壞，洞口大得能容兩人通過。

過了洞口，兩人便浮出水面。

這是一條挺長的地下洞穴過道，兩邊是溼滑還長著茂密青苔的石壁，中間是溪流，大約只到腰部而已。

兩人順著邊際走去，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水的聲音。

等走到末處，卻出現了兩條通道，一條斜坡，一條依然是溪流。

“要不要分頭找？”看著兩個路口，慕然轉頭問道。

風凌瑯搖頭，“走這邊。”

慕然有些訝異，因爲他選的是水路，按照一般人的思維不是該選上坡無水的地方麼。

“以皇叔的性格，他選這條的機率比較大。”風凌瑯突然說道。

慕然一愣，隨後明白。

風錦宣洞察力驚人，而且行事極爲小心謹慎。

最安全的地方不代表就安全。

而且她想起剛剛上坡洞口的石頭都很光滑，不像一直沒被光顧的，很可能會是一個水流衝擊口。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選上坡的話，已經昏迷的林曉曉上不去。

兩人差不多走了半柱香便又到了一處拐彎，所幸這次沒有兩個洞口，一拐彎就出現了個洞口。

跨過水道口，裡邊是一個很大的地下洞穴，但四周都是錐形尖銳的石牙柱，有點像鐘乳石，上頭還滴著水，好在洞口位較高，水並沒有漫進來，但顯然也不適合居住的。

兩人在其中發現了一些輕微的腳印，心中微定，看來他們真的經過這兒。

兩人走了好一會，卻只看到了一堵石壁，沒有出口。

風凌瑯皺眉，四處查看了下，終於左側邊沿處發現一個被石塊簡單堵起來的地下洞口，看樣子是通往更下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