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親了金尊玉貴的帝王
“是臣女思慮不周。”
太后不知皇帝這是鬧得哪一齣,怎麼突然發(fā)作,難不成是想借此敲打紀家
武肅帝的視線落在殿中女子彎著的脖頸上,線條柔美,但在那之上的腦袋,主意正的很。
那日馬車相見,他命她三日後去公主府,就是想她拒了和黎承訓(xùn)的約。
可第二日,她又巴巴地去了喬家,同人相會。
衆(zhòng)人只見武肅帝的臉色越來越沉,這威壓之勢,令不少人開始後背冒汗。
此刻,跪著的紀家人,都低著頭等皇帝發(fā)落,卻有一個小糰子跪不住了。
見阿孃跪在最前邊,啾啾起身顛顛地跑了過去。
紀青梧的餘光忽然見到小丫頭從她的身旁經(jīng)過,她驚慌地瞪大眼睛,想伸手拉住啾啾。
可這小傢伙靈活的很,呲溜呲溜地爬上幾層臺階。
紀青梧顧不得禮法,擡起頭,就看著啾啾一下子衝到了武肅帝的座位前。
好在這時,啾啾回頭看了看她,紀青梧屏著氣,對小丫頭搖頭,讓她快些回來。
但啾啾有自己的主意。
比紀青梧更甚。
小手小腳並用地拽著武肅帝的龍袍,繼續(xù)向上爬,可她力氣小,爬不上去,就這麼掛在武肅帝的腿上,小蘿蔔腿晃悠著。
紀青梧頓時覺得眼前發(fā)黑。
大內(nèi)總管李渝宗本應(yīng)該在這小孩兒爬上臺之時,就攔住她,但當這女童出現(xiàn)在皇帝面前時,發(fā)現(xiàn)皇帝的神情微訝,並沒有不悅。
還幾不可查地揚了揚眉。
見那隻在地上爬過的小髒手,碰到皇帝的龍袍,李渝宗心都跟著一緊,可一向愛潔的武肅帝卻沒有反應(yīng)。
李大總管上看看,下看看,幾番琢磨,終於識破了天機。
他起先還覺得這女童像極了元珩小殿下,但細想之下,元珩小殿下像誰?
肖似武肅帝!
再定睛一看,這女童的小臉,除了眉眼,那輪廓和下巴,不就和皇帝一模一樣。
李渝宗的眼珠子亂滾,再看殿中跪著的紀青梧,終於明白了這些時日,聖上的這些反常行爲。
他低著頭,權(quán)當看不見。
這邊,啾啾掛在武肅帝的腿上,仰著軟綿綿的小臉。
黑溜溜的眼珠看著他道:“你就是皇帝陛下嗎,你爲什麼要兇我阿孃?”
武肅帝垂下眼,望著她那雙和殿前跪著的女子,一模一樣的眼睛。
“她犯了錯。”
皇上的語氣還算平和。
不知自己犯何錯的紀青梧,也緩了口氣。
然而,就聽到啾啾立馬不贊同地道:“阿孃沒錯!”
她閨女敢在皇帝面前當青天大老爺!
紀青梧這口氣又吊了上來。
啾啾這些時日去學(xué)堂,開了蒙後,懂得的道理更多。
“太后娘娘雖然身體好,但阿孃想她的身體可以更更好,所以才送了藥方。”
“就像陛下的臨安城已經(jīng)很好了,可還是每日睡得晚,起得早,這麼辛苦也是爲了讓臨安城變得更更好。”
這類比的說情方式,還挺有道理。
武肅帝忍住笑意,故作冷淡道:“這麼說來,是朕誤會你阿孃了?”
小傢伙又開始搖頭晃腦,小嘴裡都是大道理。
“夫子說,言爲心聲,語爲情貌,溝通可以解人心意,誤會解開就好了。”
武肅帝一把將她撈了起來,讓她坐在腿上,沉聲問:“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你叫什麼名字?”
啾啾一點兒也不怕生,順著力道,往他寬闊的懷裡靠。
“我叫——”她做著口型,撅著小嘴:“啾啾。”
武肅帝道:“爲何叫這個名字?”
啾啾絞著小手指,像是內(nèi)心很糾結(jié),武肅帝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只見珠圓玉潤的小丫頭,揚起臉,摟上皇帝的脖子,粉嘟嘟的小嘴湊上去。
“吧唧”一聲。
結(jié)結(jié)實實地親在了金尊玉貴的帝王左頰。
殿中呼吸都輕了。
在小丫頭的親吻落下時,武肅帝左邊的眉毛挑起,眸色亮了少許。
啾啾解釋道:“阿孃說了,叫我的名字時,就像親吻一般。”
她的名字,就是親親的意思,所以賞了皇帝陛下一枚香吻。
小丫頭驕矜地接著道:“阿孃還說了,沒人會不愛啾啾!”
紀青梧白嫩的額頭滲出汗。
可你娘我沒叫你隨便親人啊!
“紀小姐。”
紀青梧聞聲擡頭。
武肅帝摟著小丫頭圓滾滾的小身體,面上竟有幾分自得,幽幽道:“你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這事兒被啾啾的一番鬧騰,就如此了結(jié)了,皇帝收走了藥方,沒有再追究,席間還很有興致地與永王,還有其他親眷飲了幾杯酒。
武肅帝送的壽禮則是大手筆。
九尊慧日長懸無量壽佛,一幅連藏光明墨刻華嚴心鏡圖,還有一部長生金字無量壽佛經(jīng),都是稀世奇珍,舉世難尋。
太后被皇帝的舉動弄迷惑了,方纔還怒容訓(xùn)斥紀家,重重拿起,但輕輕放下。
現(xiàn)在又拿出如此貴重的賀禮,一時摸不準聖意,太后席間話也不多,慶雲(yún)公主則是往席面的某個位置張望著,嘴角一直含羞帶笑。
這壽宴,紀青梧吃得食不知味。
有些話,問了,掉腦袋,不問,腦袋疼。
到散席了,還是喬氏提醒了她一句,她纔回神。
正站起朝殿外走時,就看到門口立著的兩個人,身量嬌小的女子巧笑嫣然地說著什麼,對面之人正是黎承訓(xùn)。
等紀青梧走近了,發(fā)現(xiàn)那女子正是慶雲(yún)公主。
公主也注意到了她,不知是不是故意,她一下子栽倒在黎承訓(xùn)身上,小手拄著男子的胸膛。
嬌聲道:“黎公子,本宮一時沒站穩(wěn),唔,腳腕好疼,公子可否送本宮回去。”
黎承訓(xùn)扶著她站穩(wěn)後,溫聲推拒道:“公主殿下,這於理不合。”
紀青梧:
她默默地從兩人身邊走過,就當做沒看見。
“五表姐!”
慶雲(yún)公主在她身後喚道,她不能繼續(xù)裝瞎,只能停住腳步。
“大舅母,您先行一步,我想和五表姐聊聊天,一會兒請宮人親自送表姐回家。”
既然公主客氣地發(fā)了話,喬氏拍了拍紀青梧的手,牽著啾啾先走了。
紀青梧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來這位公主對她的敵意,就是因爲她也看上了面前的這個才貌雙全的男子。
紀青梧不願意爭,但她和黎承訓(xùn)有了約定在先,她不會因?qū)Ψ绞枪鳎腿套屃巳ァ?
慶雲(yún)公主站在她和黎承訓(xùn)的中間,挑釁地道:“五表姐,我近來聽說了一個傳聞,想跟你證實一下。”
傳聞?多半是二人議親之事。
紀青梧還沒說什麼,只見黎承訓(xùn)拱手道:“公主和紀小姐有事相商,黎某就先走了。”
她神色微訝地看著他離開的身影。
那白衣沒了瀟灑,反而帶上了一點兒倉皇。
慶雲(yún)公主笑得愈發(fā)得意了,腳也不疼了。
“五表姐,此處人多口雜,我們?nèi)ズ呑咦摺!?
這一走不要緊。
半柱香後,傳來了有人落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