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忽然出現(xiàn)的蒙面黑衣人打翻獄卒,闖進後山地牢的時候,唐媚兒還在睡覺,時值黎明未至,萬物沉眠的時辰,趁著熬了一夜的守衛(wèi)疲憊無比,準備換班的守衛(wèi)正迷迷糊糊的準備起牀,山莊警戒最爲(wèi)鬆懈的時候,隱客山莊高大的石壁前忽然出現(xiàn)了震天的喊殺聲,上千的士兵抗著圓木,駕著雲(yún)梯,射著火箭,分兩個要點向隱客山莊發(fā)起了猛烈的進攻…
“好吵…”隱約的遠處打仗的聲音傳來,正迷迷糊糊的翻著身,忽然聽到地牢外一聲尖利的慘叫,唐媚兒嚇的霍然起身,和牢房裡一同被驚醒的清瘦少婦、老婦人、少年等人面面相覷的相視一眼,相互驚慌詢問“怎麼了?怎麼了?”
“啊…”又是一聲慘叫,牢房裡守夜的獄卒被一刀斃命,幾個蒙面黑衣人出現(xiàn)在了牢門外,接著是一臉陰沉的呂泰,和他那個瘦高的貼身心腹走了進來…
“你們要幹嘛?”唐媚兒忐忑不安的問。
“哼,皇帝派人來救你了,公主很高興吧?”呂泰冷笑一聲,“我也很高興,他來的可真慢…”
“你…什麼意思?”唐媚兒皺眉問,心裡有不好的預(yù)感。
“嘿嘿,沒什麼,只是打算送給尊敬的皇帝陛下一份大禮…”呂泰一揚下巴,說了一聲,“把門打開”,蒙面黑衣人上前揮劍,斬斷了鎖著木柵欄門的鐵鏈。
“嘿嘿,爺,放心交給小的就行…先奸後殺這種事情…小的在行的很…”瘦高心腹興奮的搓著手,想想等下他要做的事,他就興奮激動啊,對方可是公主哦,這種好事簡直就是千載難逢…
“後殺你個屁!!”呂泰一巴掌拍到心腹頭上,低聲在心腹耳邊說,“她死了,皇帝萬一一死心,和太后休戰(zhàn)怎麼辦?給我照死裡虐待她!但是留她一條命跟皇帝訴苦!”
“是,是,小的明白了…”心腹點頭哈腰的稱是。
“好,這裡交給你了…這些人也留給你…等事成之後,他們會帶上你追上爺?shù)鸟R車…”呂泰嘴邊勾起一絲陰險的笑容,冷冷的看了唐媚兒最後一眼,“爺先走了…讓那個老頭子最後一次爲(wèi)太后盡忠吧!哈哈哈哈!”說完猖狂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眼看大仇在報,他心裡真是痛快極了。
呂泰笑著出了地牢,燈光昏暗的地牢裡只剩下了牢房裡嚇的抱成一團的唐媚兒和她的“家人”,還有牢房外的蒙面黑衣人和一臉色急的心腹。
“快,把那個小賤貨給爺抓過來!”心腹囂張的下命令,一個蒙面黑人當(dāng)即打開牢門,另一個蒙面黑衣人提著劍徑直走向牆角的衆(zhòng)人。
“你們幹嘛,走開啊,走開啊!不許抓我姐!”老婦人和少年擋在唐媚兒的面前,“先奸後殺”之類的對話他們可是聽在耳裡,現(xiàn)在是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們抓走唐媚兒,“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求求你們!”
“救命…成傲…救命…”唐媚兒六神無主的躲在老婦人和少年的身後,帶著哭腔喃喃自語著,拼命的縮成一團。
“滾!”蒙面黑衣人抓起少年,揚手一扔,少年應(yīng)聲重重的摔到了牆壁上,吐出了一口鮮血,昏迷了過去。
“啊”被黑衣人抓到手腕的唐媚兒驚恐的尖叫,拼命的掙扎和撕咬著,“我不要,不要!放開我!”
“喀嚓”,是清瘦少婦一口狠狠的咬在黑衣人的大腿上,黑衣人揮劍就要砍,劍光一閃,接著是一聲尖銳的破空的聲音,一粒小石子及時的擊打到了劍身上,劍砍偏了,只削到了清瘦少婦的一層衣服…
“誰?”牢房外的瘦高心腹驚疑的大喝一聲,四下張望著,幾個蒙面黑衣人也握緊了長劍,戒備的看著四周…
愣神之間,牢房裡的蒙面黑衣人已經(jīng)一腳踢開清瘦少婦,抓了扔在掙扎的唐媚兒戒備的走出了牢門…
“閣下,怎麼辦?”一個蒙面黑衣人上前,在心腹耳邊低聲說道,“剛剛似乎是一個暗器高手射出的石子…”
“是誰?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來!”聽了蒙面人的話,心腹心裡一陣打鼓,他鼓起勇氣,又是一聲大喝。
輕微的腳步聲出現(xiàn)在地牢的甬道里,接著四五個蒙面黑衣人走進了地牢。
“呂大人說…要帶這個人走…”爲(wèi)首的一個蒙面黑衣人拱手說道,指指心腹身後的雖然被蒙面人點了啞穴,但依然在拼命掙扎的魅晴公主。
“…大人不是說…”心腹半信半疑的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你們的腰牌呢?”
“大人說,外面被皇帝派來的兵包圍了,帶著這個人可以當(dāng)做人質(zhì)…”蒙面黑衣人答道,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走近心腹,“腰牌在此…”
“哦,原來是這樣…”心腹點點頭,伸手去接腰牌…只見蒙面黑衣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懷裡一拉,扣住了他的喉嚨一擰…心腹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口涌鮮血的死去…然後蒙面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衝向了魅晴公主…他身後的幾個蒙面黑衣人也舉著刀劍飛身過來,和心腹帶來的幾個蒙面黑衣人大戰(zhàn)了起來…
地牢裡的囚犯們包括唐媚兒都傻眼了,呆呆的看著後來的那批蒙面黑衣人和原先的那批蒙面黑衣人激烈的打鬥著…然後後來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十幾個蒙面黑衣人趕來援助,好像是跟新來的那批一夥的,本來被影子武士壓制的幾乎落敗的大內(nèi)黑衣人們再次扳回場子…
新的黑衣人團伙幹掉了舊的黑衣人,來到了一臉呆滯的唐媚兒面前,爲(wèi)首的蒙面黑衣人單膝跪地道:“屬下叩見公主…”
“…”唐媚兒一動不動的眨著眼看著他,也不說話。
“屬下是奉了韓琦將軍的命令前來解救公主,公主請快快隨屬下離開…”蒙面黑衣人首領(lǐng)繼續(xù)說道。
“…”唐媚兒還是一動不動的眨眨眼,依舊沉默著。
“頭兒,公主好像被點了穴道了…”蒙面人首領(lǐng)身後的一個蒙面人湊上來,小聲說道。
“那你還不解穴!”蒙面黑衣人很沒面子的低聲斥責(zé)道。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戰(zhàn)鬥,由於山莊內(nèi)出現(xiàn)了大批不名來路的黑衣人進行偷襲,前後夾攻之下,士兵們順利的攻破了山莊的大門,老莊主也在奮勇抗戰(zhàn)中,被對方的弓弩射中,光榮被俘,三個時辰之後,當(dāng)韓琦將軍站到了硝煙四起的隱客山莊的石牆城樓上的時候…黑壓壓一片的禁軍部隊也出現(xiàn)了山谷的那頭…
“殺過來了…尹將軍,佈防的怎麼樣了?”韓琦將軍遠遠的看著山谷那邊上萬人的軍隊,又笑著搖搖頭,“這種地形,山莊的正面又那麼窄,要那麼多人打過來,根本站都站不下,又有何用?”
“恩,後山那條秘密山道已經(jīng)封死了,可是,雖然那麼說,他們真的打過來,憑我們的兵力,還是守不住的…我們剛剛已經(jīng)損失了一些士兵了…”尹洙將軍則是擔(dān)憂的樣子。
“將軍,他們好像停住了!”一個副官驚奇的叫道,遠遠的,可以看到對面的禁軍停在了山谷那邊,好像並沒有繼續(xù)推進。
“將軍!魅晴公主要見您…”一個黑衣人急匆匆的上了城樓,徑直到了韓琦將軍面前,拱手說道。
“好,我知道了。”韓琦將軍點點頭,轉(zhuǎn)頭對尹洙將軍說道,“事到如今擔(dān)心也沒有用,咱們還是去看看公主吧?”
“恩,好。”尹洙將軍點點頭,隨在韓琦將軍身後走下城樓。
隱客山莊,廂房裡。
“什麼?皇帝居然帶侍衛(wèi)包圍慈安宮?!…”唐媚兒不可思議的低呼,“他瘋了嗎?”真是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埋怨…原來在她被綁架之後,出了這麼多事…那個皇帝,他怎麼和太后鬧的那麼僵…畢竟是母子啊…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
“恩…所以,局勢就像我剛纔所說的…現(xiàn)在,皇上大概已經(jīng)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韓琦將軍臉色稍微有點擔(dān)憂的說,“當(dāng)時韓琦曾說要留下一些兵馬保護皇上,可是皇上不但不同意,還把本來保護長平殿的幾百侍衛(wèi)也調(diào)來…”
“那…他現(xiàn)在不是很危險…?”唐媚兒小臉有點兒蒼白,“太后會把他怎麼樣?!她…會殺他嗎?…”
“那倒不會…”韓琦搖搖頭,輕聲說,“但是,這算是逼宮吧…可能會廢君另立…”
“廢…君…?!”唐媚兒身子一軟,重重的跌坐到了太師椅裡,小臉越發(fā)蒼白,看著韓琦將軍,聲音有些顫抖,“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皇上下了軍令,要韓琦一定要救回魅晴公主,然後原地防守,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韓琦將軍避而不談,“所以…公主就先安心的待在這裡吧…或許皇帝陛下另有解決的辦法…畢竟…”
“那個傻瓜!”唐媚兒含淚低罵一聲,“這又有什麼用?!就算他救得了我一時,又怎麼能保的住我一世?如果太后真的想殺我,他攔的住嗎?韓琦將軍,你們又攔得住山谷裡的上萬的大軍嗎?”
“…韓將軍和尹洙只是聽從君令而已…皇帝陛下命令咱們保護魅晴公主,咱們自然會拼死守護,哪怕戰(zhàn)死在山谷裡…也不會讓別人動公主的一根毫髮,公主大可放心!”尹洙將軍豪氣的拍著胸脯保證。
“…”唐媚兒沉默不語,腦袋亂成一團,他現(xiàn)在還好嗎?他會怎麼樣?是被軟禁了嗎?太后會廢君嗎?爲(wèi)什麼一切會這樣…
“對了,尹將軍,那個老莊主…”韓琦將軍忽然想起什麼來,說道。
一直到老莊主被帶進來審問,唐媚兒還是沉默的坐在一邊,渾渾噩噩的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太后的命令,就是威逼勸說公主答應(yīng),答應(yīng)下嫁韓琦將軍…”老莊主頹然的跪在兩位將軍和公主面前,嘶啞的聲音招供著,“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
“是…呂泰大人原先一直在這裡,將軍攻打山莊的時候,才忽然消失了…”
“公主的家人是從京城押送過來的,是天刑司的人抓的…”
老莊主老老實實坦白了很久,忽然唐媚兒才心頭一震,後知後覺的抓著老莊主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太后讓我答應(yīng)什麼?”
“答應(yīng)…下嫁韓琦將軍…”老莊主不明所以,喃喃的重複。
“果然是這樣…果然一切還是因爲(wèi)我…”唐媚兒腦袋一陣轟鳴…亂七八糟的思緒在她的腦袋裡來回相撞…太后那天在病榻前,拉著她的手,說的那些警告,又歷歷在目…皇帝與妹私情,這簡直就是禽獸行徑!是逆天!是不倫!…
可是,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zāi)禍嗎…
“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太天真了…”唐媚兒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是啊,她怎麼從來就沒想過,兄妹是不能結(jié)爲(wèi)連理的呢…她從未想過,這已經(jīng)不是可以爲(wèi)所欲爲(wèi)的現(xiàn)代,而是,禮教森嚴的古代…而她和他待的又是宗法最最森嚴的皇宮…
然而她就這樣任性的,一廂情願的拖他下水,卻從未考慮過帶給他的麻煩…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韓琦將軍擔(dān)心的看著她。
“恩…我沒事,我累了…”唐媚兒揉揉眉間,蒼白的小臉倦怠的看著韓琦將軍,“我想先回房休息,可以嗎…”
“恩,來人,送公主回房休息…”
當(dāng)天夜裡。
“將軍,將軍!公主,公主騎著一匹馬,闖出山莊去了!”一個焦急的聲音伴著急促的腳步聲闖進了韓琦將軍暫居的廂房,正和尹洙將軍挑燈商量防禦對策的韓琦將軍大驚,訝然的站起來,“什麼?”
“這是在公主房裡發(fā)現(xiàn)的字條…”桂公公一頭冷汗的把字條遞過去。
韓琦將軍接過字條,急急的打開,裡面赫然是一行醜醜的字體:一切皆因魅晴而起,自然由魅晴前去承擔(dān),不辭而別,抱歉。
隱客山莊外的山谷裡,一抹纖細的身影在暗夜裡匆匆掠過荒岡,一人一馬的孤影單騎,伴著急促的馬蹄聲和輕微的揮鞭聲,義無反顧的奔向山谷那邊燈火通明的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