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依舊殘留著血腥味，有四五個人，神色各異的站在我面前，而在外圍，還有幾十人圍在那裡。我坐在爐子跟前，隨意的拿起兩塊炭放進爐子裡，蓋上鐵蓋，烤著火，緩緩的開口說道：“孫爺死了，我也很遺憾，我也很心痛。這事雷爺知道，你們心裡也應該清楚，能動孫爺的人，柳倉不多。你們不用看我，這事不是我乾的，我和孫爺之前有點誤會，但本來就說開了，今晚的恩怨，全都是因爲趙歡起的，趙歡，你有沒有話說？”
趙歡雖然看著鼻青臉腫的，但臉上至少沒了血跡，聽到我的話，噗通一聲就跪在我跟前，我眼皮都沒眨一下，依舊在淡定的烤火。趙歡帶著鼻音開口說道：“斌哥，雷哥，文姐，今晚這事，是我不對。孫爺和斌哥之間確實沒什麼矛盾了。我本來就是想給二強子出頭，不過現在才知道，二強子兄弟的死，也不關斌哥的事。斌哥，以後你和雷哥帶著兄弟們幹吧，我現在就服你。”
何雷翻了下眼皮，緩緩的開口說道：“親兄弟，還有打架的時候，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就算過去了。不管怎麼說，現在胡軍，大成子老一輩的傢伙退下去了，也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起來的時候，小斌哥仁義，想來以後肯定不會虧待大家。”
何雷的話語落下，外面傳來車響的聲音。趙勝龍和哲七兒先後走了進來，趙勝龍手裡拿著個箱子，放到了我面前，我伸手打開，裡面全是紅彤彤的錢。
我拿出一摞，隨口說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我話語落下，蘇邪緩緩的開口說道：“斌哥，過年好。”
我笑了一下，隨手將手裡的一摞一萬的錢遞了過去，反正這是孫獨眼的錢，我不心疼。
“恩，兄弟，過年好。”
蘇邪一開口，趙勝龍就走到我面前，開始吆喝。
“斌哥，過年好。”
我笑著點點頭，遞過去錢。跪在地上的趙歡，這時候開口說道：“斌哥，過年好！”
“恩，跪著幹嘛，我還沒到那年齡得讓你跪著拜年吧，都是兄弟，起來吧，過年好。”
說著話，我也遞過去了一摞錢，一時間，屋裡其他被何雷和趙歡打電話叫來的人，有的已經開始走過來喊斌哥好，不論是誰，我都是遞過去一萬塊錢。
箱子裡的錢，一會就見了底。趙勝龍又提進來兩黑塑料袋，我還是在那一個個的發錢。我暗自在那數著，前後不長時間，六七十萬就沒了，我心裡真快有點心疼了，但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依舊淡定的發著錢，畢竟今天晚上的大棒已
經掄的夠狠，現在甜棗太小了，依舊會鎮不住場子。
看到屋裡的人，都已經領了錢。我笑了一下，開口說道：“以前的事，就過去了，今天，兄弟們喝酒吃肉，過大年！”
屋裡有歡呼的，有靜默不語的，不過所有的人的臉上，甭管難看不難看，起碼都擠出來了笑臉。趙歡由哲七兒陪著，已經開始流水價的讓人置辦農家菜，八仙桌屋裡擺不開，就擺在了院子裡，不一會，就開始有喝酒的聲音傳來，看上去就像佔山爲王后的大塊吃肉，大腕喝酒一樣。
我抽了個空，走出了院外，將蘇邪送到了車上，開口說道：“現在已經成了九成，剩下的事，慢慢來就好，你安心養傷吧。”
蘇邪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斌子，我今天那聲斌哥，是實心實意的。”聽到蘇邪的話，我微微怔了一下，蘇邪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雖然你的方法我還是不太認，但我想了想，柳倉這事，也只有你能辦。我現在都有點懷疑，當初，葉國飛，是不是並不是真的把你當棄卒，而是一早就在派你謀劃整個柳倉。不過，對許雯好點，一個女人爲你能嫁給一個傻子，不管她經歷了什麼，至少從今天晚上的事來看，她沒有忘掉初心，這女的，就值得你一輩子去疼。我知道你心裡還記掛翟念冷，那算是我的一個大嫂，不過，現在來說，我更認許雯這個大嫂。”
聽到蘇邪的話，我估計是許雯已經把我簽字單的事告訴蘇邪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哲七兒，不過是誰說的，現在都不重要了，聽蘇邪的話，已經有些誤會，我正要開口解釋，蘇邪已經又開口說道：“斌子，我累了，該去醫院了。有些事，等你忙完，我們兄弟再說吧。想來，你一定會成爲柳倉的一個傳奇，只是等到了那時候，別忘記最初我們想堅持的事情就好。”
呼出一口氣，我握拳在自己的心口砸了一下，開口說道：“一直放這裡了！”
蘇邪點了點頭，示意大武開車離開。我呼出一口氣，看著車漸行漸遠，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哲七兒這時候走到我身後，開口說道：“蘇邪的意思，他還等著你成爲一個傳奇，但是在我看來，你已經走在成爲傳奇的路上。不過，我心裡還是好奇，你和許雯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我遞給哲七兒一根菸，自己又點上一根，我沒有回答哲七兒的話，反而開口問道：“七兒，你說，成爲一個傳奇，需要點什麼？”
聽到我的話，哲七沉吟了一會纔開口說道：“這很難界定，在我看來，已經走在傳奇路上的你，現在倒是最
有資格說一說，成爲傳奇需要什麼。”
我笑了一下，搖搖頭。
“若是讓我現在說話，成爲傳奇，需要點誤會，需要點運氣，需要點神秘。”我見哲七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是不是，從今天起，柳倉的傳說中會是我一夜之間，絕地反擊，滅了孫獨眼，成了傳奇？但七兒，你想沒想過，這一路，其實你都是陪過來的，如果，中間出現一點差錯，比如，我們三個沒幹倒何雷，比如，在胡軍那出了意外，再比如，趙歡提前看破，沒有被我們威逼著屈服了，現在，我是不是還惶惶如喪家犬一樣？”
長長呼出一口氣，我吸了口煙，繼續說道：“要我說，傳奇和喪家犬，不過一念之間。外人傳揚的時候，都總是在訴說著傳奇的神秘和光鮮，但只有經歷過的我們才知道，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你若是失敗，說什麼都是錯的，若是你成功了，你所說的，所做的，在外人看來都是對的，傳奇，看開了，不過狗屁都算不上而已。”
呼出一口氣，哲七兒開口說道：“我突然覺得，你的逼格已經昇華了，而我的逼格，還停留在遠處。”
聽到哲七兒難得開個玩笑，我哈哈笑了一聲。
“吃完飯，兄弟們都安排好。該盯著人的盯人，我們還要一步步收攏孫獨眼手下的人，別出什麼意外。”
“這事都安排好了，何雷和趙歡現在不會反，只要控制好他們兩個，問題不大。”
我點了點頭，趙勝龍這時候走了出來，開口喊了一句：“斌哥，大嫂說，該你敬酒了。”
我點了點頭，卻見趙勝龍哭喪著個臉，皺了下眉頭，開口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斌哥，我就覺得，我再也不會愛了。我以後，一定要跟著你學心眼了。”
看到我和哲七兒都露出不解的神色，趙勝龍開口說道：“斌哥唉，當時在賓館，你就不能給點暗示啊。你說我對大嫂那樣，我現在是不是該過去跪下，告訴她，別打死我啊！”
拍了拍趙勝龍的肩膀，我沒說什麼。不是我不想說，主要是我覺得，經歷了今晚的事，我隱隱覺得許雯和葉國飛一樣，現在成了我的心魔，我無力給趙勝龍出什麼主意。我知道，如果註定要成爲一個傳奇才能有資格和葉國飛拼一把，那麼現在，我不過剛摸到了傳奇的邊，我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血路要細細品味。
臨進院子敬酒之前，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遠處銀裝素裹的雪景，心中暗自說道：江山果真如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