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唐家的事兒,墨錦等人便向袁成毅他們提議同行。袁成毅沒什麼意見,一夥人便決定第二天啓程。
此前,袁成毅得知顧夫人臥病在牀,給了顧家一些珍品補藥,算是酬謝他們這兩天的招待。再加上多年不孕的大小姐顧欣若突然查出有孕,顧夫人心中大喜,身子逐漸好轉,所以玉靈也放下心來,跟顧家人提出暫時離開。
是夜,穆珩青站在牀前,看著鄢月鋪牀,神色頗爲複雜。爲什麼在他面前做這些事的,不是她?如今,他又該怎麼面對這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蛇仙”?
“好了,睡吧。”鄢月轉身,見穆珩青還站著發呆,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怎麼了?”
“小白,我……我想一個人睡。”
“啊?”鄢月頗爲驚訝,這主動要求自己睡,還是頭一回。想想白天的時候,他似乎不像以前那般喜歡粘著她,可又時不時會拉著她撒嬌傻笑,看著跟平時沒什麼不同,鄢月心下頗爲奇怪,“你沒事吧?”
“沒事啊。”穆珩青傻乎乎的笑著,“明天要早起,我不鬧你了,你好好睡,嗯……我也好好睡。”
鄢月不由得想到昨晚的事兒,臉騰地一下紅了:“好,那你去吧。”
看著鄢月那害羞的模樣,穆珩青眼眸微動,一絲情緒悄然流轉:親親孃子……
夜,頗爲靜謐,鄢月翻來覆去,卻有些睡不著。窗子“吱悠”一聲,開了,鄢月只覺一道黑影閃過,隨之,牀頭,站了一人。
“小子,別來無恙啊。”
鄢月擡眼看了看窗外:“今夜並非月圓之夜,公子怎地來了?”說著,手指微扣牀頭,隨之小青跐溜一聲,爬上了鄢月的手腕。
南宮領看在眼裡,眸光轉暗,笑道:“怎麼,你真這麼怕我?”
鄢月逗弄著小青的蛇腦袋,挑眉一笑:“公子之前的所作所爲,怎麼可能讓我不怕?”
南宮領雙手環胸,目光在鄢月那瓷玉般白皙奪目的臉上打著轉:“本公子可從未有過害你之心。所作所爲,不過是爲了一親芳澤。你既能承歡於季王身下,爲何不能接受本公子?”
鄢月只覺一陣惡寒:“我那是被迫的。”
南宮領雙手一攤:“好吧,先不說這個。我這次來,是想讓你查一查,那夥人南下的目的。”
那夥人?鄢月心中一動:月四小姐的那些手下?
“不是參加武林大會麼?”鄢月擺出一副驚訝的神情。
南宮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像是在找人?”
鄢月暗蹙眉:“是嗎?”
“月四小姐,怕是,還在人世。”南宮領沉聲說,“你好好查一下,還有,他們背後的身份,似乎不簡單,你最好也想辦法查下。”
鄢月這下是真驚訝:“他們背後,還有什麼身份?”
“似乎與江湖有關,呵,月四小姐,還真是不可小看。”南宮領瞇起雙眼,“這次的解藥,就看你的表現了。”
鄢月望著小青,腦中思潮暗涌:小青這麼厲害,可不可以……
南宮領似猜到了鄢月的意圖,哼笑:“別想用它來威脅我交出解藥,首先,解藥我沒帶來,其次,這畜生再厲害,也咬不到我。再次,就算咬到了,這畜生的毒,見血封喉,沒等你要到解藥,我就死了。這麼蠢的事兒,你做?”
鄢月面色一沉:“我困了,公子請回吧。”
南宮領輕笑出聲:“說幾句你還惱了,小子,回見!”
……
翌日,一行人出發,前往召開武林大會的地方——煙城。路上,鄢月找機會跟袁成毅說了昨晚之事。
“他們不就是雲馨閣和乾和客棧的老闆嗎?還有什麼身份?”
鄢月搖頭:“南宮領說與江湖有關,會不會是江湖上的某個門派或組織?”
“可能吧。這麼說起來,我那表外甥女,還蠻厲害的。但願,她尚在人世。”袁成毅嘆了口氣,“對了,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會解毒的朋友,就是昨天他們提到的醫仙,如今他還沒忙完,得過段時間才能趕來。”
“哦。”鄢月微微斂眉,“看來南宮領交代的事,我還得花些心思了。”
……
御風山莊。一襲青衫掠過院門一角,停留在屋前。
“公子到現在還沒消息,會不會是被那個妖物抓走了?”
“不會吧?那妖物不是掉下去了嗎?”
“既然是妖,哪那麼容易死?”
“也對,我們得趕緊告訴少莊主。”
音落,門開。兩侍從一見門口的人,頓時欣喜不已:“少莊主,你回來了。”
柳籬息靜靜的掃了眼兩人,平靜的面容下,看不出什麼情緒:“你們剛纔說什麼?妖物?”
兩人相視一眼,點頭。緊接著,將之前的事簡略說了一遍。柳籬息聽完,輕斥:“真是胡說八道!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妖物?”
“是真的,要不這裡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個女嬰,而後來卻變成了一個少年。”
“莊裡那麼多人,且之前還有外人偷偷潛入,難道就不能出現誰遺棄嬰兒的現象?至於變成少年,你們親眼見到是那女嬰變的?”
兩人面面相覷,搖頭:“沒有。不過,公子當時在場,也沒否認啊。”
“就是,公子還說他是蛇仙呢。”
柳籬息難得翻個白眼:“楚公子癡傻,你們也癡傻麼?”
“可是那少年,長得一股子妖媚勁兒,哪裡有男人長成那樣的?”
“就是,公子遲遲沒有消息,說不準就是被他抓走了。而且,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們撞見,他都要把公子的精氣吸光了!”
“什麼?精氣?”
兩人支支吾吾:“就是,那晚我們看到,看到他、他跟公子在、在親嘴。”
柳籬息怔愕不已,隨即沉聲道:“究竟是什麼人?”
“肯定是妖物幻化的,來迷惑公子。”兩人斬釘截鐵的說。
柳籬息望著兩人,好看的眉頭深深蹙起:“莊裡出現這麼個人,你們爲什麼不早說?”
“我們以爲他掉下去死了,再加上公子失蹤,我們忙著四處找,就……”兩人越說越小聲,偷偷瞄向柳籬息。
柳籬息扶額,有些無奈:之前他怕有人對穆珩青的身份起疑,所以安排過來的人,只是有功夫、夠忠心,沒那麼機靈,如今看來,好像耽誤事兒了。
“我要他的畫像。”
未幾,兩人將畫像拿來,柳籬息望著畫上的人,震驚萬分:“她……”
只見畫像上,一白衣少年勾脣淺笑,如墨的長髮隨意披著,那眉眼、那五官,不是鄢月是誰?
“少莊主你看,這哪裡像個男人?”
柳籬息回神,細細打量著畫像:“男的?”
“是啊,不像是吧?所以說,肯定是妖物幻化的。”
柳籬息沉默,如水的目光透過那絕美的容顏,不知飄向何方……
這邊,鄢月一路都在想辦法怎麼查那些事。最終,她鎖定了目標——小丫。這丫頭心思單純,套她的話,應該很容易吧?
中午時分,衆人在路邊停下休息。鄢月瞅準空隙,偷偷接近小丫。幾番交談下來,雖然小丫沒有直說,但鄢月差不多確定了,他們真的在找人。而關於墨錦等人背後的身份,卻是一無所獲。
鄢月不死心,繼續問:“玉靈公子姓顧,那如楓公子和墨錦公子呢?他們又是什麼身世?我看他們好像都不簡單呢。”
“我不知道啊。”小丫眨巴著無辜的雙眼,一臉奇怪的看著鄢月,“嚴公子,你爲什麼對他們這麼感興趣?”
“啊?我……”
“你該不會是……”小丫好似想到什麼,驚呼出聲,“不會是看上他們了吧?”
這丫頭也太會聯想了吧?鄢月一頭黑線:“沒有的事,我只是隨便問問。”
小丫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掰著指頭在那兒自言自語:“如楓公子有郡主了,不行;玉靈公子好像也有心上人了,也不行。那就是墨錦公子了。嚴公子,你是不是喜歡墨錦公子啊?”
鄢月扶額,這丫頭,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一定是了,墨錦公子長得好看,人也好,嚴公子你不喜歡女的,那肯定是看上墨錦公子了。哇,小丫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好意外,我要告訴他們。”小丫說著,轉身便跑。
“哎,不行!”鄢月仰天大嘆:她怎麼鎖定了這麼個目標?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
“爲什麼不行?”小丫歪著腦袋,眼珠滴溜一轉,“對了,嚴公子是不是怕季王爺知道,會生氣?”
“不是,我……”鄢月正欲解釋,突然從旁邊跳出個人。定睛一看,是香芩。
“嚴公子喜歡墨錦公子?”那表情,好似狼見到小羊羔,兩眼發出興奮的光。
鄢月嘴角直抽:“沒有,你聽錯了。”
“嚴公子別擔心,我們不說出去。”香芩笑嘻嘻的拉過鄢月,“你想知道墨錦公子什麼事,儘管問,我都告訴你。”
鄢月眼眸一亮:“真的?”
香芩衝小丫努努嘴,一副“看吧,果然喜歡”的表情。“是啊,你問吧。”
鄢月暗喜,也沒再解釋她們的誤會,問了好些問題。只不過,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關於墨錦與乾和客棧的。鄢月有些失望,又不好問得太直接,怕引起她們懷疑。
“那墨錦公子,除了打理乾和客棧,還做什麼?”
“就這個啊。”
“那他,都去過哪些地方?”
“很多呢,我們這客棧幾乎遍佈楚嵐,哪家需要他親自過去處理事務,就去唄。”
鄢月凝眉不語:問來問去,都只是客棧,這該怎麼查?
這邊鄢月還在左思右想,那邊香芩已是大嘴巴告訴了其他人,當然,除了當事人墨錦和袁成毅他們。衆人一致決定,要撮合他們兩個。
待得繼續上路,香芩和穆澤仙便找藉口,將鄢月叫上她們的馬車,聊了一會兒,又找藉口,說要騎馬,愉快的拉著小丫和素綾跑出馬車,還搶了墨錦的馬,將他趕進車裡。
“沒想到,嚴公子竟然會看上墨錦。”楊靖奚湊到玉靈身邊,小聲說。
“墨錦長得又不差,還比那個季王爺年輕,嚴公子看上他很正常。”玉靈嘿嘿一笑,“墨錦心裡似乎一直放不下小姐,如果他們能成一對,那就太好了。”
楊靖奚瞥了眼馬車:“可是,依照墨錦的性子,倘若心裡中意表妹,又怎麼可能移情?”
玉靈笑意一僵:“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