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姐姐,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烏啼的後背承受著一個個拳頭,不禁哀嚎,“我沒有花心,姑娘們不是都喜歡聽誇獎麼,我自然就挑著好聽的誇她們,她們不是也聽得挺開心的麼?我也沒有教壞殿下,殿下不懂男女之情,我只是與他解釋一番而已,至於那競春圖,殿下明年就要成婚了,給他看看,難道不對麼?”
蘇驚羽呵呵一笑,“別給自己的不正經找理由,你同時勾搭好幾個小宮女,你那些話是誇獎麼?分明就是花言巧語地給人家灌著*湯,至於你家殿下那兒,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打爆你的頭。”
“我給殿下看那種書有什麼不對的麼?還不是爲了驚羽姐姐和殿下……”
“閉嘴。”
“讓殿下從書上學,不都是爲了你們好麼?不然,誰教他,難道你要親自教他不成?”
“閉嘴!”
“驚羽姐姐,其實你也該多看看。”
“我讓你閉嘴……”蘇驚羽眼角一抽,低叱道,“這種事兒以後別掛在嘴邊,給我正經點,否則,罰你不準吃飯!”
烏啼總算噤了聲。
“喲,蘇驚羽,你這是作甚呢?帶著一幫小姑娘圍毆一個少年?”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蘇驚羽轉身一看,身後站的那人,一身墨色錦衣,一頭烏黑的墨發以深紫色的穗帶束著,如刀削般的面容上掛著一絲淡笑,正是古月東楊。
蘇驚羽淡淡道:“我們在教訓一個不良少年,王爺,你要麼站在邊上看,要麼走遠些。”
“不良少年?”古月東楊面上浮現一絲好奇,“怎麼個不良法?”
“朝三暮四,花言巧語哄騙小姑娘,就該給些教訓。”蘇驚羽說著,轉過頭朝連翹等人道,“你們若是打累了便休息一下吧。”
連翹聞言便停了手,“蘇大人,這應該打夠了,他想必也知道錯誤了,就放過他得了。”
連翹一停手,其他的二人也停了手。
“是呢蘇大人,我們三都發泄了,現在也不生氣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蘇大人,再打下去,只怕他得受傷了。”
蘇驚羽聞言,面上劃過一絲好笑的意味,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烏啼,“罷了,既然你們都出了氣了,那就到此爲止吧。”
這三人都沒下狠手,那拳頭下去也沒多重,能受什麼傷?
而且三人還都不打烏啼的臉,方纔還氣呼呼肚地,這會兒倒是都給他說情了。這小子平日裡一定給這些小姑娘灌了不少的*湯。
“謝驚羽姐姐。”烏啼站起了身,咧了咧嘴,“後背好疼。”
蘇驚羽瞥他一眼,“活該,沒打你臉就是便宜你了。”
“是你?”正在此時,古月東楊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語氣不復原先的平靜,帶著一絲冷凝,“就是你這小子上次在宮外,將蘇驚羽給本王的銀票換成了假銀票?”
蘇驚羽聽聞此話,這纔想起古月東楊一直記恨著烏啼來著,當初就說要狠狠收拾烏啼一頓,無奈那時沒見著人,如今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竟還記著這事兒。
也是,他堂堂赤南國逍遙王,骨子裡總有皇家的傲氣,在外頭被人耍了,怎麼都不會甘心的。
而烏啼望著古月東楊,很快便也想起了假銀票那事兒,心下冷哼一聲。
今兒真是不巧,被此人給逮到了,殿下想要整的人,即便是個王爺他烏啼也敢整。
若是私底下,他還能和這位王爺過過招,再說幾句難聽的話氣氣對方,但眼下週圍這麼多人,他身爲一個區區低等宮人,自然不能朝著異國的使臣大呼小叫,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王爺,是出雲國的貴賓。
這會兒,就應該表現出一個小嘍囉該有的慫樣了。
“驚羽姐姐,他的眼神好嚇人呀。”烏啼面上浮現一抹慌張之色,接收著古月東楊的眼刀,忙往蘇驚羽身後躲,“驚羽姐姐,你可得幫我,別袖手旁觀。”
蘇驚羽:“……”
她自然明白烏啼這會兒是裝的。
月落烏啼,看似柔弱無害,實則,和他們主子一個德行,都是僞裝成綿羊的狼。
眼下烏啼的這副姿態,顯然是爲了表現出一個正常小人物該有的反應。
“敢戲弄本王。”古月東楊望著蘇驚羽身後的烏啼,冷笑,“給本王滾出來。”
“王爺,小人當初不知王爺的身份,若是知道,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絕不敢戲弄王爺的。”烏啼縮在蘇驚羽的身後,顫聲道,“得知王爺身份,小人惶恐,但求王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人這一回,莫要和我計較。”
古月東楊原本心有怒意,聽著烏啼求饒的話,那語氣中的惶恐成分不似作假,顯然是真的害怕後悔了,心中的怒氣便消了一些,語氣卻依舊冷硬,“若是每一個得罪本王的人都這麼說,那本王是不是要饒過每一個人?假銀票那事,是你德行有失,哪怕本王不是王爺,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這麼做也是錯,做錯事,就該罰。”
“驚羽姐姐~”烏啼在蘇驚羽身後扯著她的袖子,朝她求助著。心中暗道這逍遙王可真是夠煩人的。
蘇驚羽翻了個白眼,明知烏啼在裝模作樣,卻也忍不住心軟。
烏啼是賀蘭堯的心腹之一,又叫她一聲姐姐,她自然是得護著他的。
“王爺,你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的。”蘇驚羽望著古月東楊,淡淡道,“王爺忘記了麼?”
“本王當初說,賣你一個人情,別讓本王看見他就成,但如今看見了,總該給點兒教訓。”古月東楊道,“你方纔不也說,這小子哄騙小姑娘麼?看來果真不是什麼善茬,不罰他都說不過去。”
蘇驚羽聽聞此話,朝旁邊站立了良久不出聲的連翹等人道:“連翹,你們先回去。”
連翹等人有些擔憂地望了烏啼一眼,卻也明白得罪了王爺這種事兒不是她們這些奴婢能插手的,只能離開了。
她們離開之後,原地便只剩下三人,蘇驚羽便不再顧忌,朝著古月東楊道:“王爺,這小子我今日一定要袒護,那些銀票,是我借給你的,既然讓他換成假的了,那你便不用還我了,連帶著我借給西柚公主的,也都不需要歸還,我在你們身無分文之時救濟你們,你們就不應該給我點兒回報麼?我如今只要一個小小的回報,就是,你不要再找烏啼算賬。”
“我當初答應過你,你救濟了我,你若哪天需要幫助,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便可以答應。”古月東楊道,“本王並不是不知回報的人,欠你的人情,總會還的,你說你需要回報,難道要把這個人情,用來救這個混賬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要本王放過他,那麼以後,本王可就不欠你任何人情了。”
他古月東楊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得到的。
難道蘇驚羽會爲了一個小奴才,把他逍遙王的人情拿來用了?
但古月東楊沒有想到的是,蘇驚羽十分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那便這樣吧,王爺與烏啼這筆賬一筆勾銷,就當沒發生過,王爺再也不要找他的麻煩,這人情就算是還我了,你我之間,也就互不相欠了。”
“蘇驚羽,你當真要如此?”古月東楊蹙了蹙眉,“你可知,有我的這個人情,也許往後可以幫你做些有難度的事兒?你卻爲了這個小子,要用上這一個人情,你即使把他交給我處置,我也不會要了他的性命,最多就是賞一頓板子,他區區一個下人,得你這般重視?”
“我並未將他當成一個下人。”蘇驚羽的語氣平靜無波,“他叫我一聲姐姐,我還能當他是下人麼?若我將他當成下人,我能允許他這麼稱呼我?王爺,你是言而有信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人情了,往後,假銀票那事,你就不要再提及了。”
躲在蘇驚羽身後的烏啼一怔。
今日就算蘇驚羽將自己交出去,他也絕不會對她怨恨。
他知道,蘇驚羽心裡其實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否則,也不會因爲他同時勾搭了那幾個小宮女而揍他了。
他最初叫她一聲驚羽姐姐,是因爲他習慣了在外頭笑臉對人,身爲賀蘭堯的心腹,他與月落都是表裡不一的人,表面上笑的友好,心中卻是冷漠的,最初,他與月落根本就沒將蘇驚羽當回事,不過是個太后找來伺候殿下的女子而已。
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對她的想法改變了,是從殿下喜歡她開始,還是長久的相處下來,他們發現,對待她,心裡多了些尊敬,佩服。
而蘇驚羽表面上會教訓他,實則護短,她可以自己教訓他,卻不讓外人教訓他?
“蘇驚羽,你……”古月東楊望著她無言了片刻,隨後竟笑了一聲,那聲笑意味不明,“你要護著這個小子,是因爲,他是你未婚夫婿的人?”
蘇驚羽的未婚夫婿,出雲國的十皇子,那個蒼白單薄,又可惡又嘴毒的小白臉病秧子。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追著那隻藍眼睛的黑貓,到了一處偏僻冷清的宮殿,那宮殿裡的主人,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罵他尖嘴猴腮。
他堂堂赤南國逍遙王,數一數二的俊男,被那病秧子說成尖嘴猴腮,歪瓜裂棗。
果然是有什麼樣可惡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可惡的下人。
“王爺若是要這麼想,倒也是可以。”蘇驚羽的語氣慢條斯理,“王爺,我還有事要忙,就不與你多說了,希望你能守信用。”
話落,她不再搭理古月東楊,轉身離開了。
烏啼自然是跟上了她的腳步。
二人身後,古月東楊望著二人的身影,脣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賀蘭堯,據說是出雲國皇室裡最不得寵的皇子。
傳聞,體弱多病,冷漠恬靜。
當真是這樣麼?
他可不這麼覺得。
……
“以後沒事少去招惹那個逍遙王,那廝睚眥必報,你家殿下當初也是吃飽了撐的,人家古月東楊也沒惹他,他非要拿假的銀票戲耍人家,現在好了吧?那逍遙王如此記仇,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想來報復,你們如今不宜太張揚。”回永寧宮的路上,蘇驚羽教訓著烏啼,“還有,給我收起你不正經的那一套,你纔多大的年紀就成天勾搭人家小姑娘,勾搭一個也就罷了,你同時勾搭好幾個,三個女人一臺戲,你也不怕她們吵起來你給唾沫淹死,你自己不正經,別亂教你們殿下。”
烏啼聞言,靜默了好片刻,才道:“驚羽姐姐,以爲我年紀多大?”
蘇驚羽輕瞥他一眼,“十六七?”
這烏啼的個子也就比她高了一些,相貌清秀中又透著一絲稚嫩。
她在女子當中屬於較爲高挑的,因此烏啼的個子並不矮小,甚至與成年男子差不多,但相貌一眼看上去就是稚氣未脫的毛小子。
但他問的這句話什麼意思?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蹦出來,莫非,他想說明什麼?她猜錯了?
“驚羽姐姐,我和月落,都二十有二了。”耳畔傳來烏啼細小的聲音,“我們比殿下都大了三歲呢。”
“二十二?”蘇驚羽頓時眼皮子一跳,訝然地看著他,“你這小正太你敢跟我說你二十有二?”
如此清秀稚嫩的臉龐,一看就是妥妥的未成年少男,實際年齡竟也有二十幾了?
“小正太是什麼意思?”烏啼面上有著一絲不解,“驚羽姐姐,我可沒騙你。”
“就是相貌可愛的少年。”蘇驚羽斜睨著烏啼,“你還好意思叫我姐姐,竟大了我這麼多。”
她這具身體……可還未滿十八年華呢。
“旁人不知道我們真實的年紀,只當我們還年少,我們自然也不多解釋,管你叫一聲姐姐,也是因爲習慣了。”烏啼道,“你以後可不能再說我不正經了,以我的年紀,懂男女情事有什麼好奇怪的,殿下也快及弱冠了,總該也讓他多瞭解一些……”
“閉嘴。”蘇驚羽瞥他一眼,“總之我信不過你,你不許亂教。”
這個世道,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弱冠,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要懂得男女之事,而烏啼,顯然已經是情場高手。
雖說是宦官,但,深宮之中,宮女和太監也有對食一說,宦官,有些也總是能討宮女的喜歡。
再說賀蘭堯,情場新手,許多皇子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經不知有了幾個側室,染指過多少女子,而如同他這般對待感情如此單純的,猶如鳳毛麟角一般難尋。
在遇上他之前,她從未喜歡過誰,因此很難明白心動的感覺,但如今,她對賀蘭堯,應該是真的心動了。
“女神,想什麼呢?怎的都不看路?”倏然間前頭響起賀蘭堯的聲音,蘇驚羽擡眸,只見他正倚靠在殿門前的柱子上,雙手環胸,笑望著她。
“沒想什麼。”蘇驚羽一把扯過烏啼,將他拎到了賀蘭堯身前,“烏啼這個傢伙的話,以後少聽爲妙。”
賀蘭堯聞言,面上似有不解,“哦?關於哪方面的?”
“男女之情方面。”蘇驚羽輕描淡寫道,“這傢伙本身太過花心,我不希望他教壞了殿下,殿下,你這般純潔,可別和他學。”
烏啼耷拉著肩膀,有些無奈地望著賀蘭堯。
“不和烏啼學,那和誰學?”賀蘭堯眉眼間劃過一絲苦惱,“月落對這一方面也不大懂,烏啼的話又不能聽,那我可怎麼辦呢,若是不多瞭解一些,以後可怎麼討女神的開心,難不成女神你要親自教?”
“殿下,關於男女之情,其實很簡單。”蘇驚羽莞爾一笑,“訣竅就是:專一,細心,誠懇,尊重,只要具備這些便好,在我看來,殿下如今這樣便很好了,不需要再學太多,還有烏啼放在殿下榻邊的那一小摞書,不適合你看。”
他這不看倒還好,看了萬一想實踐,那可就……
她和他還早著呢,起碼明年才能成婚。
不能讓他腦子裡有一些不正經的想法,否則,難保他以後天天吃她豆腐。
那些書還是……沒收吧?
“你說的可是競春圖?”賀蘭堯聽著蘇驚羽的話,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可我已經翻開了。”
“你看了?!”蘇驚羽微微一驚,“看了多少?”
“翻開看了一頁。”賀蘭堯說到這兒,輕瞥了一眼烏啼,眸光中有些冰涼,“虧你還說是什麼好東西,上面的人相貌那般醜陋,讓我怎麼有心思往下看?”
蘇驚羽:“……”
烏啼:“……”
完美主義者,那便是看春宮圖,也需要主角容貌標緻,方可看得下去。
有些春宮圖冊,確實不太注重描畫人的容貌,畫師注重的方向一般都比較……咳,符合主題。
蘇驚羽頓時鬆了一口氣。
賀蘭堯的挑剔,有時候倒也是件好事。
……
夜色深沉,左相府內,依舊有幾處房屋燈火通明。
蘇驚羽站在榻前,正準備寬衣安寢,忽聽屋子外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而後是女子柔和的嗓音在外響起,“大姐姐,還未睡?”
蘇驚羽聽聞此話,心道一句廢話。
燈火未熄滅,自然是還沒睡。
也不知她這三妹半夜找她又是爲了什麼。
蘇驚羽轉身走向房門,將門打了開,望著屋子外的人,淡淡一笑,“三妹,這麼晚找我,有何事麼?”
“大姐姐,明日我想與你一同進宮。”蘇懷柔朝蘇驚羽柔柔一笑,“大姐是玄軼司高階人員,可持腰牌進出宮門,但是三妹我還未自行進宮過,故而,明早想跟著大姐姐的馬車進一趟宮。”
蘇驚羽面上浮現一絲不解,“三妹爲何要進宮?”
除了宮中舉辦晚宴時,朝臣們可攜帶家中女眷入宮,平時的宮門卻不是那麼好進的。
當然,有些人很輕易便能進出皇宮,即使他們沒有任何通行證,例如皇后的親侄女許禎蘭,從小隨意出入宮門習慣了的,進出皇宮毫無阻礙。
而蘇懷柔,以往也許不那麼容易進宮,如今與太子指了婚,按理說,進宮不成問題纔對,卻還要讓自己帶著去?
“想去給太子殿下帶一份禮物。”蘇懷柔笑道,“聽說太子殿下喜歡玉石,而小妹我,從塞北迴來,剛好帶了一塊上等優質水墨玉,雕成了福字的字樣,在咱們出雲國,可是少見那樣的水墨玉。小妹我對宮中不大熟悉,希望大姐姐你能帶著我認認路。”
蘇驚羽聞言,微一挑眉,“既然如此,明早,三妹可得起的早些。”
原來是要自己帶她去熟悉皇宮的……
她纔沒有那個閒心情,明日隨便扯個宮女帶蘇懷柔去逛逛就是了。
“大姐放心,我一定起早。”蘇懷柔笑道,“可不能讓大姐等我。”
……
第二日,蘇驚羽醒來之時,被海棠告知,蘇懷柔比她早起了半個時辰。
果然很早。
洗漱完畢,用過早點之後,蘇驚羽便帶著蘇懷柔一同去皇宮了。
在前往宮中的路上,蘇驚羽再次理解了,爲何賀蘭堯會說蘇懷柔是一隻‘聒噪的鳥’。
這個三妹,似乎永遠都有聊不完的話題,與她說話,她似乎永遠不知道累。
姐妹情深的戲碼,從這位三妹自塞北迴來開始,上演到今日不曾斷過。
總算是到了皇宮,蘇驚羽下了車後,便佯裝慌張地道了一句,“呀,我這腦子最近真是能忘事,昨日十殿下跟我說他身子不舒服,我答應過他今早要去他宮中照看他的,還好想起來了,否則只怕要被太后娘娘怪罪了。”
“十殿下身子不舒服?”蘇懷柔聽聞此話,忙道,“那大姐姐你就快去他寢宮吧。”
“那三妹你可怎麼辦?我答應了要帶你熟悉一下皇宮的。”蘇驚羽斂了斂眉頭,隨後道,“有了,我叫個與我熟悉些的小宮女帶你轉悠轉悠,你看可好?”
蘇懷柔道:“也好。”
“那三妹你就在這兒等候片刻,一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蘇驚羽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一路快步地走向了枕霞宮,蘇驚羽擡眼便看見了正走出殿門的迎春,便交代她去找蘇懷柔。
“好,奴婢這就去,對了蘇大人,烏啼他怎麼樣了?那赤南國的逍遙王,放過他了麼?”
蘇驚羽聽著這話,有些失笑,“他沒事了,不用擔心他,那小子花言巧語的,你們可別太心疼他了,下次他再這麼朝三暮四的,你們只管揍他就是。”
這個烏啼,爲他操心的人還真多……他哄姑娘果然很有一套。
來了枕霞宮,自然不可能不問候寧若水,進殿與她寒暄了幾句之後,蘇驚羽便往玄軼司操練場去了。
好幾日沒有關注她手底下那批人練武的情況了,是該去監督監督了。
在她看來,陪蘇懷柔逛皇宮,還不如去看玄軼司的密探們練武。
而蘇驚羽到了操練場之後,一擡眼便看見階梯邊坐著的一道身影,那麼的……孤單。
她從側面已經看出那人是歐陽淳了。
蘇驚羽緩步走近了他,而歐陽淳也聽見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蘇驚羽,冷哼一聲,便又將頭轉了回去。
蘇驚羽對著他的背影翻了一把白眼。
“蘇驚羽。”歐陽淳背對著她,忽然開口說話了,“若水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也是如同我一樣麼?是你的棋子,等你哪天不需要了,是否也會將她一腳踢開?”
“怎麼?心疼了?”蘇驚羽好整以暇地開口,“當真喜歡若水了?那要不要考慮一下背叛東宮,投入我的陣營?”
歐陽淳:“……”
“我這麼問是不是太直接了?”蘇驚羽頓了頓,又道,“要不我問個簡單些的問題吧,太子應該是知道了你參與我們對付賀蘭夕婉的計劃,他什麼反應?如何處罰你的?是否對你大感失望?可曾罵你蠢貨?踹你幾腳?”
歐陽淳:“……”
她怎麼知道太子罵了他蠢貨還踹了他?
這女人說話真的是……讓人聽著不爽極了。
“蘇驚羽,我並不想與你合作,我覺得,投入你的陣營,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兒好處。”歐陽淳起了身,背對著蘇驚羽道,“看在若水爲你做事的份上,希望你跟她提個醒,小心著些皇后,皇后如今對她可謂是恨極,也許,很快就會採取什麼行動了,你們多提防著些,若水對你也算是盡心了,希望你能有些良心。”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
蘇驚羽望著歐陽淳的背影,微一挑眉。
真是個悲催的男子。
歐陽淳,寧若水,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臨近中午,蘇驚羽才離開了操練場。
她那招拿癢粉威脅人倒是挺管用的,她管轄的一隊人,比起其他隊的,倒是勤快的多了。
“驚羽。”正出了操練場,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蘇驚羽回身一看,是霍鈞。
“霍大人,今兒一上午都沒看見你。”蘇驚羽見他額頭上有一層細汗,好奇道,“你是做什麼去了?”
“陛下的惡疾從昨日起就沒再發作過,果然是真的抑制住了,他心情大好,今早便要去南郊狩獵,帶了我同行,這纔回來。”霍鈞說到這兒,笑道,“怎麼樣,早上我不在,密探們偷懶了麼?”
“還好,老樣子。”蘇驚羽說到這兒,面上又有些不解,“你們早上去狩獵,臨近正午便回來了?這麼快?”
以往皇帝狩獵,幾乎都沒有半天就回來的。
“說到這個,今早發生了一件事,有些意外。”霍鈞沉吟片刻,道,“原本打獵打的好好的,不知哪裡忽然冒出的一個女子進了獵場,狩獵區附近都是有官兵守著的,忽然出現一個女子,讓我們也頗爲意外,後來才知道,那女子是採藥時從一個山崖上滾下來的,獵場樹多,正巧掛在一株樹上大難不死,但是逃過了摔死,差點沒逃過陛下的箭羽。”
蘇驚羽聽著如此戲劇性的一出,眼角微挑,“然後呢?”
“陛下在追一隻羚羊時,放出的一箭有些失誤,射得遠了些,我們只聽見一聲女子驚呼,知道是不小心射到了人,忙過去一看,是個約莫雙十年華的姑娘。”
“那姑娘呢?”蘇驚羽直覺,這個故事不會到此結束的。
那姑娘一定沒見閻王。
“這就是我們爲何這麼快回來的原因了。”霍鈞不疾不徐道,“那姑娘的傷在肩胛骨,好在沒有危及性命,不過在外面處理也處理不好,陛下便將她帶回宮了。”
“因爲一個誤入獵場的女子,便放棄狩獵提前回宮?”蘇驚羽面上浮現一絲笑意,“這姑娘必定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出雲國的陛下如今四十有幾,壯年時期,本性風流,狩獵狩到一個絕代佳人,想必這後宮又要多個娘娘了。
“那姑娘相貌確實是極好。”霍鈞道,“咱們的陛下,睿智精明,少年便風流,他素來不會太介意宮妃的出生,只要是他喜歡的,即便是低等宮女,不也能成爲高階宮妃麼?”
蘇驚羽不可置否。
這話沒錯,寧若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霍鈞說的這個故事,未免也太戲劇性了。
……
“喵嗚——”
“小藍啊小藍,小紅冬眠去了,你就沒有玩伴了,你是否常常感到孤單?”永寧宮中,蘇驚羽蹲在一棵美人蕉前,伸手撓著小藍的下頜,“要不要我給你找個玩伴?我家中養了一隻小白狗,名叫小雪球,你想和它見個面麼?想的話,就叫一聲?”
小藍半瞇著眼,不曾理會蘇驚羽。
“女神,普通的小貓小狗,和小藍是做不成玩伴的。”身後響起一道低柔悠漫的聲音,“小藍覺得它們太平庸了,不會正眼瞧一眼。”
“我的小雪球同樣很機靈。”蘇驚羽背對著賀蘭堯,淡淡道,“雖不如你的小藍和小紅一樣具備強大的攻擊性,但也是十分討喜的,我很喜歡。”
“那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腰間忽然多了一隻手,耳畔,有淺淺的呼吸噴灑,“什麼時候讓我見一見那隻平庸的小狗?”
蘇驚羽:“……”
寵物還分什麼平庸不平庸,幼稚鬼。
“紅燒魚的火候應該差不多了。”蘇驚羽掰開腰間的手,“我去看看。”
一刻鐘之後。
與賀蘭堯坐在一起吃著飯,她正低頭扒著米飯時,忽然一雙筷子伸了過來,將一塊去了骨的排骨夾進了她的碗中。
蘇驚羽怔了一怔,隨後擡眸。
“女神不要太感動。”賀蘭堯朝她莞爾一笑,“快吃。”
蘇驚羽當然不覺得感動,只是訝異。
這個傢伙……忽然這麼貼心了,只怕又是哪裡學來的吧?
但她纔沒有開口問,而是低下頭夾起來吃了。
二人正吃著,忽聽殿外響起了腳步聲,賀蘭堯並不去理會,蘇驚羽卻是擡眸,只見烏啼端著一盅湯進來了。
蘇驚羽見次,有些好笑,“怎麼,經過昨日那一頓拳頭,她們還繼續給你送東西?”
“芍藥說,這是她們廚房裡煮多了的,反正扔了也是浪費,不如給我。”烏啼捧著那盅湯到了桌邊,“殿下,這湯孝敬您好麼?”
蘇驚羽翻了個白眼。
煮多了的?枕霞宮那麼多宮人,誰喝不行,作甚非給他喝。分明就是特意給他的,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你自己享用吧。”賀蘭堯輕瞥了一眼烏啼,“廚房裡燉了排骨湯,你這湯,哪能比得上你驚羽姐姐燉的香?”
“那自然是比不上的。”烏啼嘿嘿一笑,“我自己喝就是了。”
“人家姑娘對你這般好,你可別欺騙人家感情。”蘇驚羽冷哼一聲,“喜歡誰不喜歡誰,最好和人家說清楚,不要給人家留有幻想與希望,花心鬼。”
“驚羽姐姐,你可誤會我了,我真沒對誰說過喜歡。”烏啼撇了撇嘴,“我只是挑著好聽的話誇讚她們,她們聽的開心,就常給我送東西,我可沒說出喜歡二字,我也沒有總是勾搭宮女,若不是因爲枕霞宮的麗妃是你的人,我可不會招惹她的宮女,我與她們玩在一起時,偶爾會裝作隨意地從她們口中套消息。”
“套消息?”蘇驚羽輕瞥他一眼,“枕霞宮能有什麼消息好套的?”
“驚羽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宮人們是最能傳播消息的了,枕霞宮的宮人,並不僅僅只瞭解枕霞宮,對於其他各宮,也時常能聽到一些消息,宮中,數量最多的便是宮女,太監,侍衛,而最碎嘴的,當屬宮女。”烏啼道,“我接近麗妃的貼身宮女,也是爲了時不時打探一下她的動向,好知道她對你有沒有二心啊,不過好在,她安分得很。”
蘇驚羽聞言,微一挑眉,“哦?那你近來可有聽到什麼消息?”
八卦,的確是宮人們的一大特點,閒暇時,私底下可是什麼都敢說,因此,後宮之中不少宮妃總是會在其他宮安插眼線,方便打聽消息。
如烏啼這樣一邊聽著最新八卦又一邊泡妞的,真是自在。
“近來都是些無聊的消息,不過今日倒是聽到一個有趣的。”烏啼低頭飲了一口湯,而後道,“比如陛下南郊狩獵,狩到了一個絕色佳人,聽聞,皓齒蛾眉,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甚至聽說比李貴妃、麗妃,都還要美上幾分,才帶回宮中一個時辰,已經封了祥嬪。”
烏啼話音落下,蘇驚羽還未接話,賀蘭堯卻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沉迷女色。”
烏啼:“……”
蘇驚羽:“……”
聽著賀蘭堯明顯帶著鄙夷的話語,蘇驚羽輕咳一聲,道:“帝王風流,本就不稀奇,更何況陛下如今四十好幾,倒也不算一把年紀,再過個二十年,依舊會有人爲了爭他頭破血流,你信是不信?”
賀蘭堯冷哼一聲:“爲老不尊。”
蘇驚羽正扒著一口飯,聽他這句,差點沒咳出來。
這廝對他的皇帝爹壓根就表現不出‘尊敬’二字。
賀蘭堯並未覺得自己說的話哪裡不妥,只問道:“用過飯後,又要很快離開麼?”
蘇驚羽道:“我已經好幾日沒去關注我管轄的那批密探了,要是不去給他們提點兩句,他們私底下會議論我這個上級不稱職的。”
“既然如此,等會兒我與你一起去。”賀蘭堯道,“你管你的人練功,我就當散步了,我也好奇,你們玄軼司密探有多少斤兩。”
蘇驚羽直覺,以他這傲慢的脾氣,回頭肯定要對玄軼司衆人一頓貶低,卻還是道:“行吧。”
用過飯後,二人便出了永寧宮,一路悠閒地走向玄軼司操練場。
然快要走近操練場的的時候,蘇驚羽卻看見了操練場的圍欄之後站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那身影隔著圍欄觀看著操練場裡的情形,身旁還站立著一名宮女。
蘇驚羽見此不禁挑眉。
看那打扮,也不知是哪位公主或者娘娘,按理說,宮中的女主子們,少有對這種練武之事感興趣的,而玄軼司與內宮隔得遠,平時不會有人大老遠跑來看密探們練武。
除了那位活潑好動的赤南國公主,她倒是來的勤快,可幾乎每次都是奔著蘇折菊去的,以致於現在蘇折菊常被同僚們調侃,懷疑那位異國公主看上他了。
蘇驚羽同賀蘭堯走近時,那道纖細的紫影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便轉了個身。
她這一轉身,讓二人看清了她的面容。
這一剎那,蘇驚羽腦海中浮現出的形容詞便是:嬌美。
嬌豔之美。
女子看上去約莫雙十的年華,肌膚溫潤而瑩澤,柳眉之下,是一雙水盈盈的含情目,漆黑的瞳仁好似能溢出水一般。雙頰豔若桃李,鼻尖微微挺翹,脣瓣泛著紅月季一般的色澤,嬌豔而有些豐潤。
她一身淺紫的緊身束腰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衣領處各自繡著一朵綻放的月季,如她帶給人的第一感覺——
一朵盛放的妖豔月季花。
那女子的目光在蘇驚羽面上停留了片刻,視線一轉又落在一旁的賀蘭堯身上,愣了片刻,便又收回視線,低下了頭。
“蘇大人,十殿下。”那女子身側的宮女朝著蘇驚羽二人福了福身。
“十殿下?”那紫衣女子聽聞此話,怔了怔,下一刻便有些倉促地行禮,“民女見過……”
“娘娘,您又忘了!”她才屈膝,她身邊的宮女忙將她扯了起來,“您現在是祥嬪娘娘,不是民女,見著皇子殿下不用跪的,否則可就亂了規矩了。”
蘇驚羽聽聞此話,眉梢輕挑。
祥嬪,這就是祥嬪。
皇帝從南郊狩獵意外狩回來的美人,僅僅不到半日的時間,宮中傳言,美貌勝過李蕓茹,寧若水。
如今一見,果然,五官細緻賽過李蕓茹,嬌媚風情略勝寧若水。
“臣玄軼司蘇驚羽,見過祥嬪娘娘。”蘇驚羽朝她垂首道。
“蘇大人,不,不必客氣。”祥嬪柔聲說著,語氣中,似乎有點兒緊張。
蘇驚羽自然知道她緊張什麼。
民女出身,平時沒見過大場合,甚至不清楚宮中的規矩,見著有人對自己行禮,總會覺得不自然,不習慣。
這位祥嬪,比寧若水當初還侷促拘束,畢竟寧若水當了好些年宮女,早就見慣了大場面。
不過,遲早要習慣的。
“祥嬪娘娘,對玄軼司密探的訓練感興趣?”蘇驚羽笑問。
“我才入宮,對宮裡有些好奇,便讓人帶我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兒來了,原來這就是玄軼司的密探們,以前,在街上偶爾能看見密探們,英姿颯爽,想不到,有一天能目睹他們的訓練。”
蘇驚羽聞言,禮儀性的一笑,“那娘娘便繼續看吧,臣要進去督促他們了。”
祥嬪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蘇驚羽見她一言一行都很拘束,便也不再多言,拉著身側的賀蘭堯繞過了圍欄。
從她和祥嬪說話開始,賀蘭堯便一字不發,安靜得很。
“殿下,怎麼忽然就這麼安靜了?”蘇驚羽偏過頭,笑問賀蘭堯。
賀蘭堯悠悠道:“都是些無趣的客套話,我並不認爲她夠資格讓我跟她客套。”
蘇驚羽笑而不語。
二人並不知,在他們走遠了之後,圍欄外的紫衣女子目光逐漸冰冷,原本的寧靜柔和蕩然無存。
“珠兒,那就是害死我花姬妹妹的蘇驚羽麼。”祥嬪望著前頭蘇驚羽的身影,冷冷一笑,“看上去果然挺特別,此女的笑容格外虛僞,不帶一點兒人情味。”
“這位蘇玄衣衛,和麗妃寧若水,就是咱們的目標。”祥嬪身後名喚珠兒的宮女道,“香姐,太子殿下特別囑咐過,此女不好對付,一切小心爲上。”
“知道了。”祥嬪淡淡地應了一句,隨後似是有些感嘆,“珠兒,我這身打扮,是不是不大好看?又或者我這兩年美貌消減了,不如從前好看?”
“哪裡會?這身打扮分明我見猶憐,楚楚動人。香姐原本就千嬌百媚,盛裝打扮更加好看。”珠兒說到這兒,面上泛著不解,“香姐怎麼忽然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了?這可不像你啊。”
“你看見那十殿下的反應了麼?”祥嬪不溫不火道,“我從沒碰見,有男子見了我的容貌之後,毫無情緒變化的,他剛纔看我就像在看一根木頭,什麼感覺都沒有。想當初,太子殿下初見我,都是驚豔了好一會兒。”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隨後又冷哼一聲,“還有咱們的陛下,看見我的那會兒,眼睛都不帶眨的。”
她從前一直便是信心滿滿,但今日見著那位傳言體弱多病,清冷寧靜的十皇子,卻讓她難得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質疑。
珠兒聽聞她的話,怔了一怔,隨後眸光中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怎麼?香姐對十皇子感興趣了?這十皇子確實有些冷淡,惜字如金,方纔你和蘇驚羽說話,他可是一個字都不曾說。”
祥嬪沉吟片刻,而後道:“他身上有一種氣息,不知你有沒有察覺。”
“氣息?什麼氣息。”
“一種能引起我注意的氣息,從見他第一眼開始,我就察覺了。”祥嬪望著前頭那一抹走遠了的白色身影,目光中溢出點點興味,“一種,乾淨的,誘人的氣息。”
那個美若玉雕,清冷若霜的十皇子,今日她也是第一回見。
她雖然表面上控制的極好,驚豔過後便很快故作鎮定與侷促,但她心底,卻是不平靜的。
那個看上去如同瓷娃娃一樣精緻又脆弱的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的同時,也想……蹂躪。
她已經很久沒有對一個男子產生如此濃烈的興趣了。
“香姐,感興趣歸感興趣,可別忘了正事。”身旁的珠兒輕咳了一聲,“香姐可別忘了,你可是答應了皇后娘娘要整垮麗妃,那麗妃應該比蘇驚羽好對付一些,咱們便先從她入手吧。”
“答應歸答應,但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想給自己找找樂子的,我想,太子殿下也不會管我太多,他要的,只是結果而已。”祥嬪揚脣一笑,“這個十皇子,住哪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