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周東飛一根食指輕輕拂拭著清芳脖子上那道細痕，滿腔的痛苦與憐惜自指尖流淌，連清芳都感覺到了一種壓抑且即將爆發般的情愫。
“別這麼激動啦，瞧你那雙眼，怪嚇人的。”當週東飛真正暴怒的時候，暴力妹妹反倒往往溫柔很多，“我好歹也是個警察，整天跟地下世界打交道，你以爲真能一輩子平平穩穩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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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東飛的強勢，莫說在華夏老窩，哪怕在全球地下世界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超級大梟。萬萬沒有想到，就是在自己的老窩裡，自己的老婆還有危險！如今整個華夏的地下世界中，自己掌控了三分之二的版圖，大師兄張天鼎掌控另外三分之一。要是在這種情況下，清芳還遭遇危險，這不是打臉嗎？！
當然，打臉還是小事，關鍵他容不得清芳遭遇任何威脅！
“究竟是誰！”周東飛雙目赤紅如發狂的豹子。什麼頂級特種兵王的心性和鎮定，在這一刻統統化作了泡影。如果說他是條狂龍，那麼清芳就是他的頸下逆鱗。誰碰，誰死！
“不知道具體身份，是一個半老的女人。”清芳說。
原來，就在周東飛在島倭國的這些日子裡，蜀中那邊出現了一起惡性連環殺人事件。經過公安部的研究，這不是一連串簡單的社會刑事案件，極有可能和地下世界的人物有關。作爲地下世界各類勢力的協調員，公安部副部長寧有信就派清芳去那裡協調。而且，蜀中省的第一梟就是“赤練蛇”周芯，可巧也是周東飛的屬下，多少事情也都有個更好的策應。
“十一條人命相繼沒了，死的倒不是周芯的手下。”清芳睜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彷彿還覺得那件案子比較恐怖，“無論是周芯，還是蜀中省公安廳，對於我的工作都很配合。我讓周芯在地下世界放出話來，說要找真正的兇手談一談，看是否能通過地下的方式來解決。但是，我剛剛發出了這個信息，就被人警告‘不要多管閒事’！”
敢要求公安部的專員“不要多管閒事”！對方的底氣，看來相當足。
“可我不信這個邪呀！”清芳撅著嘴，有些委屈，“有你和梅姐，有大師兄，我纔不怕那些地下世界的人呢。所以我就鐵了心查下去，公事公辦，準備以警方的力量把那些殺人犯都繩之以法。結果一天晚上，竟然被人偷偷溜到了我住的賓館旁。”
“夢莎不在你身邊？”周東飛蹙眉問。
“在啊，要不是她在，我可就真的危險啦。”清芳說，“她衝了進來和那人打了一陣子，結果還打不過那個老女人呢，可恐怖了，不過郭大小姐也確實讓她有些忌憚，生怕把動靜搞大了。所以那老女人把我抓住當人質，脅迫郭大小姐不要吭聲。”
可以想象，當時那老女人一定是拿著利刃抵在清芳的脖子上，才留下了這道細痕！
“我當時也氣急了，當即就下意識的朝腰間摸槍。”清芳說，“那老女人馬上就攥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槍奪走了。”
雖然清芳職位高了，雖然現在她並沒有危險，但丟槍依舊不是一件小事。哪怕在清芳這樣一個級別，這事可小也可大。
清芳說：“不過，她一下子碰到了我腰間的那塊小牌子，就是師父給我的那個‘止爭令’。看到了那東西，我感覺這老女人竟然抖了一下。她問我這牌子哪來的，我說是師父給的。這老女人似乎猶豫了一會兒，就把槍塞給我，然後一溜煙兒跑了。臨走前，還警告我‘別趟這趟渾水’。氣死我了，回頭見了這老女人，非得把她拷起來！”
止爭令！關鍵時刻終究保了清芳一命！
由此周東飛也斷定，那半老的女人不但是地下世界的老手，而且肯定是當年一個位置不低的人物。看年齡來算，應該和蘇傾城大體一個時代，即老一代和中生代交接時候的人物。因爲現在的年輕大梟或地下匪徒，已經很少知道“止爭令”的事情了。
當初鏡湖公送止爭令給清芳，就是預防中生代以上的這些老傢伙。至於現在的年輕大梟，迫於周東飛和梅姐、張天鼎等人的威勢，一般是不敢對清芳下手的。
“已經是萬幸了！”周東飛喘了口氣，“你怎麼不跟我說？”
“白天忙死了，哪有這時間。再說了，事情也算過去了，她又沒真的拿我怎麼樣。”清芳依偎在他懷裡，以自己的笑容撫慰他的怒火。
“可恨夢莎這丫頭，還不當成一回事，竟然也沒說。”
“好吧，其實是我安排她的。有些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也不想讓你太擔心。”清芳不想讓郭大小姐跟著落埋怨，終於說了實話。“反正，我以後小心一些就行了。平時讓郭大小姐寸步不離，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再多帶幾名女警。地下世界雖然有些人比較囂張，但是明目張膽擊殺一批警務人員的膽子還是欠奉的。過幾天我就要再去一次，到時候從公安部抽調四五個女特警。”
“不能指望你們警察身上的這層老虎皮，有些窮兇極惡的傢伙兇起來，會不計後果的。”周東飛想了想，說，“以後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當地的第一大梟全程陪同！比如在蜀中，小周芯就給我好好陪著你；到了長安，就讓十三一直跟著！”
噗！清芳樂了，“瞧你說的，好像我是領導去視察呵，你也不怕你那些兄弟姐妹們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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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啥，都是自家兄弟，他們都樂意的。上次要不是你刻意迴避周芯，說什麼不要造成警匪勾結的嫌疑，那丫頭肯定全程陪著你的。”周東飛笑道，“不過，下次你就別去了，專心致志生孩子，行不？”
“行！不過，你咋確信一定能懷上。”
“肯定的啊，又不是安全期，哥的‘質量’又高。來，讓哥看看……瞧，沒有‘流出來’吧。”
“討厭，別亂摸啦，睡了。”
……
第二天一早，周東飛尚未去見康書記，就先撥通了柯淨宗的電話。
柯淨宗是老古董，對於老年間的江湖事知道的肯定很多。試圖刺殺清芳的半老女人既然認識“止爭令”，那麼說不定和柯淨宗還會有些交集。當然，要是柯淨宗不知道，那就再問問厲道人。可惜老妖怪這兩天神出鬼沒，自從昨天下飛機之後向他報平安，就沒有打通電話。
“試圖刺殺侄媳婦的半老女人？還認識‘止爭令’？”柯淨宗聽了周東飛的敘述，覺得還是不詳盡，“你讓侄媳婦親自跟我說說。”
清芳於是接過電話，把當天看到聽到的一切都詳細說了說。當天那半老女人蒙著半張臉，但眼睛以上的部分以及聲音、動作細節，清芳還是記得清楚。好歹是好幾年的警齡了，觀察方面的能力還是比常人強一些。
柯淨宗一聽，似乎仔細回憶了一下，問：“她的左手小拇指呢，你注意了沒有？”
清芳搖了搖頭，雖然柯淨宗看不到她這迷迷糊糊的神色，說，“她動作太快啦，等靜下來的時候又在背後挾持著我，我看不到她的手。”
而這時候，一旁的郭夢莎卻點了點頭，“看樣子柯大師是認識的，那個老女人的左手小拇指——沒了。”
周東飛和清芳同時一精神，看樣子線索找到了！
“極有可能就是她了！”果然，柯淨宗說，“三十多年前的‘紅線女’，混了幾年之後就銷聲匿跡了。那時候她在西南一帶活動，是個飛賊，單幹戶。不過一直桀驁不馴，不聽管教。至於實力，一般化吧。”
呃……郭大小姐臉色有點紅。那個被稱作“實力一般化”的紅線女，也是郭大小姐所對付不了的。
其實“紅線女”也並非那麼遜，當年的時候也接近郭夢莎現在的實力了，算是一代猛女。只不過當時的柯淨宗就已經相當於石頭現在這樣的格鬥實力，大體是龍組一級水準，自然覺得紅線女的實力一般化。至於現在，紅線女雖然也相當於龍組一級了，但人家柯淨宗又成功躋身超級高手行列，始終高她一等。說出這樣的評價，也不爲過。
沒理會郭大小姐的小小尷尬，周東飛直接接過手機，說：“師叔，您能想辦法找到這個紅線女嗎？”
“試試看吧。”柯淨宗說，“你要辦了她？這女人實力雖然一般，但逃跑功夫還是不錯的。”
周東飛道：“不至於，畢竟這紅線女看到了止爭令之後，還算給了些面子，沒有傷害清芳。”
“她敢！”柯淨宗語音一抖，聲音有些拔高，“見了止爭令要是還敢胡鬧，除非她不怕三刀六孔外加剝皮抽筋了！小樣兒的！當年老衲也拿著那止爭令的，誰敢不給面子，活膩歪她了！嗯，這紅線女當初斷了那根手指，還跟止爭令有關。”
“和止爭令有關？”周東飛很好奇。
“當初這娘們兒盜竊了錢世通一樣要緊的東西，引得秦缺追殺她幾百裡，造成了大動靜。”柯淨宗娓娓道來，“動靜太大影響極壞，而且不是什麼不共戴天之仇，於是咱們就照顧江湖一脈，勸秦缺不要再追了，並要求紅線女原物奉還。當然，秦缺那老貨有點拿架子，畢竟人強脾氣大嘛，爲了擺平這件事，咱們就再勒令紅線女自斬一根手指，併發誓今後再也不招惹錢世通。紅線女保命要緊，當即斬落了左手食指，秦缺也不敢太過分不給咱們面子，於是也就作罷了。”
“行啊師叔，連秦缺都得賣給您幾分面子吶！”周東飛第一次有點有種誇讚了柯淨宗。
但柯淨宗自己不爭氣，老臉一紅乾咳一聲：“不……不是。當時拿著止爭令的調節此事的，是你師孃。”
戳！看來止爭令雖牛，但是持令人自身再強悍了，才更具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