猊珂說的那番話宛如一塊巨石投了下來在我的心裡濺起一片片水花但我的腦袋異常的冷靜怎麼搪塞小愛怎麼瞞過錦夜我都做得滴水不漏他們絲毫沒看出我從猊珂那裡聽到了那些駭人的事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錦夜很強大那次在隱跡島見到他用靈力結出那麼大的實體結界時這個想法更加堅定了而後他被千面天妖侵入體內輕易就掌控了身體的主導權移走崑崙墟替我解蝕骨毒……這些事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確實錦夜在移走崑崙墟以後很快就投入了戰鬥行止之間不見絲毫妖力受損的跡象正如猊珂所說的那般即便是千面天妖妖力巔峰時期也未必有這般能耐
那麼錦夜突然變得如此強大的原因是什麼
還有在冥界的時候西宸問我的那句話也破耐人尋味爲何千面天妖侵入錦夜體內這麼久只在他和西宸合力破歸燼之術的時候覺醒過一次爾後千面天妖就像在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一般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最讓我覺得無法接受的還是猊珂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我的記憶有一部分被封印了
如果猊珂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很顯然那部分記憶能幫助我看清真相我現在有兩個方法可以證實猊珂所說的到底是虛是實一是直接跑去問錦夜把話給挑開了讓他把我不知道的都告訴我不過從之前錦夜的言行來看他必然不會遂了我的心願二是等我和他成親那日單獨找蔚池商議讓他替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把封印解開思來想去還是第二個法子比較有效果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等著大婚那日的到來然後再決定最後的去留不過讓我始料未及的是就在我們婚期的前一天離天涯那邊傳來了噩耗被錦夜派到天界去和談的止修被毀了魂魄白鹿的真身頭顱被砍下來送到了駐守離天涯的最高將領紫鳳的副將手上
而將那頭顱送來的據說正是剛剛被提拔爲司戰之神的泉逸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向妖界宣戰
止修雖然面上瞧著吊兒郎當的很不靠譜但他做起事來卻有板有眼對待下屬也親疏有度獎罰分明在妖界很有些威望
他的頭顱被送過來以後離天涯那邊兵將個個激憤哀絕誓言和天界不共戴天只等錦夜一聲令下便要衝殺出去紫鳳一接到消息第一個便趕去了離天涯壓制住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兵將
雖然考慮到止修的結髮妻子懷月身懷六甲不宜太過傷痛命人封鎖了消息但此時鬧得如此之大止修的頭顱又是被騎兵將奉在胸前抹著淚送到照影殿的一路上那麼多的妖界臣民眼睜睜的看著哪裡封得住
懷月一得此消息一滴眼淚還未留下來人便不省人事錦夜派了妖界最好的醫藥師前去爲她診治藥師只道是心傷過度無甚大礙悉心調養即可恢復第二日懷月醒來也不管肚子裡還懷有止修的孩子招來坐騎就往幽都這邊奔旁人若是攔著她她手上那把能消魂斷魄的匕首就在頸上劃得深一分
我只見過懷月刁蠻嬌慣的模樣從來不曾想她的骨子裡卻是這般剛烈決絕我瞧著她這番趕來只怕就沒抱著活下去的心
與此同時一個流言漸漸在市井中傳開了說什麼止修之所以會被毀了魂魄斬了首級不過是因爲泉逸見我要嫁給錦夜鬱憤難平嫉妒成恨才做出如此不計後果的舉動云云剛開始他們只是對止修之死扼腕嘆息後又對泉逸抱怨憤恨到後來止修和泉逸都不提了直接罵我紅顏禍水害死了止修
錦夜一邊忙著安撫兵將一邊在籌劃出兵討伐天界之事連著幾日都沒有閒暇這些話有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裡我無從得住
我在照影殿全心全意的照看著懷月儘管她的目光呆滯著彷彿沒了靈魂一般我還是每日準時喂她吃下安胎藥物保住止修遺留下來的血脈
好在那日我猜得無錯事前就讓錦夜派人注意著但凡懷月一有輕生的舉動立馬奪走她手上的兵器
止修的葬禮舉行得很是隆重頭顱便葬在鳳棲山除了和紫鳳一同戍守在離天涯的兵將妖界的所有臣民幾乎都自發的聚到鳳棲山山腳下追悼他的亡靈雖然魂飛魄散的妖不存在靈一說攻打天界用天兵天將的血祭奠止修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妖界上下士氣大振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止修要下葬的事告知了懷月但懷月還是怔怔的坐在涼亭裡望著蓮池中的那一汪枯葉頹敗的芙蕖一言不發
她從開始的抗拒任何人接近到後來漸漸肯張嘴喝安胎藥氣色要好了很多沒再有過輕生的舉動只是還是對著一處兀自發呆沒人敢在她面前提及止修二字
我對她這麼恍惚的模樣還是放心不下時常一整天的陪著她但安慰的話卻一字也說不出口:畢竟止修是死在泉逸的手上我沒有資格叫她釋懷也不能說出爲她報仇雪恨我只能盼著她肚子裡的孩子能成爲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的力量
懷月偶爾會對著天邊一邊流淚一邊自言自語像是質問也像是在斥責她說:“阿修若是當初我不曾去求陛下尋你回來你此刻是不是在下界生生世世幸福安好呢”
若是止修此刻還在下界麼那他也不一定能幸福安好吧天罹已經找到了司徒羽也就是如今的翊聖若是他和司徒羽還糾纏在一起以天罹固執且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只怕早就在翊聖瞧不見的地方將他毀屍滅跡了
我陪著她坐久了難免也有些失神這些天雖然儘量逼自己不去想但一安靜下來思維就無法控制的想到泉逸看來我上次的不安並不是無端的泉逸一定經歷了什麼纔有瞭如此大的轉變否則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斬殺妖界的使臣
“雲岫姐姐”懷月突然喚了我一句聲音雖然有些飄渺但確實是她在喚我沒錯我怔了怔心中喜悅笑著應了一聲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她沒有回答我反問:“殺了阿修的那位叫泉逸的上神他……思慕你對麼”
我愣在當場只見懷月忽然合身撲過來眼神是著了魔般的發狠手中的寒光毫不遲疑的向我頸處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