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生滅？”
孔彩喃喃自語著，此刻的她盤腿而坐，雙眉緊皺。
同樣在喃喃自語的還有榮媽、黃六爺。
至於另外倆……也就那樣了，哈爺和席爺是一向不怎麼動腦筋的，除了當初因爲涉及到觸手，這方面席爺比較擅長，又因爲涉及到卸力，這是哈爺的專長，所以他們倆摻和了一回。
“我也是剛剛從騾子那裡知道這件事。”江寧異常鬱悶。
“米雪呢？她不知道？”孔彩立刻追問，她沒問克莉絲汀娜她們，身爲大妖，眼睛裡面肯定沒有這幫小輩，米雪卻不一樣，但是曾經站在過巔峰之上的高人。
“她知道，但是知道得不完整。”江寧說道：“她以爲虛實生滅指的是轉世之前留下的那些東西，那東西相當於一具分身，可以是羅四通留下的那種……一具肉身傀儡，裡面儲存的是法力，也可以像她那樣，留下的是強行分裂出來的一部分元神，儲存在裡面的是前一世的感悟和對‘道’的理解。”
“一體一魂，一主一次，一生一滅……這樣理解確實沒錯。”黃六爺點了點頭，換成他，肯定也會這樣認爲，根本想不到《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還隱藏著更深層次的秘密。
“我懷疑外面流傳的《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都不完整，只有養屍之地裡面的那個纔是正版。”榮媽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不完整？不可能啊！”江寧搖了搖頭，他覈對過。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總共有四套。一套是羅四通給的，那應該算是原版，第二套是克莉絲汀娜她們手裡的，屬於大自在宗的秘傳。第三套是米雪的，來自於諸天浮屠，最後一套是星宿海金牆裡面得到的，榮媽、黃六爺他們手裡的就是這套。
四個版本在一些遣詞造句上確實有點不同，另外法術，神通方面也有點不同，但是核心內容絕對是一樣的。
“你這傢伙的記憶確實有問題，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記了。”榮媽搖了搖頭。
“是啊，我以前一直懷疑你是不是轉世大妖？”孔彩淡淡地說道：“你不知道嗎？各門各派，各教各宗全都有自己獨有的秘法，你就算得到了秘籍，如果沒有傳承的話，那也是無法施展的，就比如那塊傳送令牌，不是洞靈真天的人，沒有得到洞靈真天的傳承，就算擁有一塊傳送令牌，也沒辦法百分之百運用。”
“傳送令牌？程安瀾、米雪、克莉絲汀娜她們都能用啊！”江寧感到奇怪。
“因爲她們是你老婆。”孔彩嘆了口氣，就算現在，她都有種感覺，這傢伙是冒牌的轉世大妖……但是這又不可能。
所以只能說這傢伙的記憶出了問題。
“同樣是佛門，密宗就未必能夠用別的宗派的秘法，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吧？”黃六爺乾脆舉了個例子。
聽到這話，江寧恍然大悟，密宗的東西全都與衆不同，並不是從佛門那邊拿來就直接用，而是經過了一些轉化。
他以前以爲這是爲了提高效率，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和這個有關。
“好吧，也就是說……羅斯手裡的那部《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是真正的秘傳，其他人手裡的都是……”江寧不知道怎麼說了？
“別傳。”榮媽說道。
江寧點了點頭。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真正的精髓恐怕還和那座幻陣有關。”孔彩猛然間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她的境界比另外幾位都高，看到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
“沒錯。”黃六爺一拍大腿，他的見識廣，腦子快，緊接著就明白了過來。
江寧也很快就明白了。
創出《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那些修士是張道陵抓起來囚禁在那裡的，張道陵佈設那座幻陣就是爲了讓那些修士逃不出來。
那些修士肯定想過打破幻陣，而不是通過輪迴轉世逃出來。
“那座幻陣能夠化虛爲實，變假爲真，幾乎已經達到了幻術的極致，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那些修士最初創出的應該是一套虛實變幻的法門，他們一開始是想要讓自己化虛而遁，試圖從那座幻陣裡面逃出去，結果肯定是失敗了，之後他們纔想到了生死幻滅，轉世輪迴……”黃六爺停了下來，他的腦子裡面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
不只是他。
江寧、孔彩和榮媽的腦子裡面同樣也已經有了思路。
四個人都已經明白《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是怎麼被一步步推衍出來的了？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十有八九是打算把記憶和神魂分開，記憶存儲在腦子裡面，原來的肉身被煉化成爲類似肉身傀儡或者血肉魔甲的東西，神魂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記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有關養屍之地的記憶，轉世之後，他們人仍舊帶著這部分記憶，等到稍微長大一些，就想辦法回到養屍之地，取回原有的法力和肉身。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還是會被困在這座幻陣之中。
這部魔經肯定不是一下子就創成的，而是一點點摸索完善，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最終變成現在這樣。
江寧不清楚另外三位是怎麼想的，他本人有一種猜測，很可能那羣修士裡面也有人想過人魔合一這個方向。
那種類似肉身傀儡或者血肉魔甲的東西，其實可以看作是陽魔。另外一種封印了前世的感悟和對“道”的理解，是把一部分元神強行分裂出來，那玩意兒可以看作是陰魔。
弄得不好，這套東西就是研究人魔合一的副產品。
他甚至懷疑仍舊有人並不死心，還在搞這方面的研究。
那個和凱瑟琳融合的魔頭或許就是。
那個傢伙的辦法很簡單，說穿了就是兩次人魔合一。
第一次人魔合一，魔的成份更多一些，只保留一點人的部分，保留很少的一點人的意識，第二次人魔合一，憑藉兩個人的意識強行壓制魔的意識。
這他喵的算什麼？回鍋肉？
“看來我也有必要修煉一下《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孔彩在一旁自言自語著。
以前的她對此根本不在乎。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是被認爲沒有把握渡過人劫的那些大妖給自己留的最後一條後路。
絕對沒人認爲孔彩渡不過人劫。
“你已經想好了下一步怎麼走？”江寧立刻就明白了孔彩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認爲孔彩修煉的是《大孔雀經》，但是他卻懷疑孔彩真正修煉的是自創的一套東西，一套源自於《大孔雀經》，卻又不同於原版的功法。
自古以來就有這樣一種說法——只有屬於自己的東西，纔是最好的。
另外隨著他的見識越來越高明，他越來越感覺到當初的選擇（不只是他，同樣也包括孔彩）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是力的疊加，還是速度的疊加都有侷限性。
以前他覺得孔彩很厲害，人劫大妖之下無敵，和傳說種也有得一拼，但是仔細想來，這恐怕是因爲孔彩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對手。
不說叱了，就算一個普通人，如果帶著一顆大炸逼的話，孔彩也肯定得逃……甚至都未必逃得了。
“差不多吧……”孔彩遲疑半晌，最後還是說道：“不得不承認，你這傢伙的選擇給了我不小的啓迪。”
“你不會打算從頭來過吧？”江寧微微吃了一驚：“你不打算走‘力’之道了？”
“我可沒說這話。”孔彩輕哼了一聲。
“這傢伙最近在學你的樣子研究理論物理。”榮媽在旁邊揭底。
“不至於吧？”江寧大吃一驚：“這可不容易，我讓呂玉翎學的只是基礎物理，那傢伙都整天嗷嗷大叫，兩頭老虎就更不用說，上次我去看她們，這倆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孔姐是自學的？”
“那是你笨。”孔彩冷著臉說道，突然她想了想，又改口了：“或許你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們吃苦頭。”
“這怎麼可能？”江寧絕對不承認，他倒是不在意胡嬌嬌和胡兵，但是他得在意呂玉翎，這話要是讓呂玉翎知道了……他的身上肯定得多幾個窟窿。
“雖然我沒你那樣的本事，沒有魔種可以幫我直接竊取別人的記憶，但是分離出一部分元神，找一個學霸附身，這並不是很難啊！跟著一起學不就行了？”孔彩掃了兔子一眼。
“是啊！科學這東西就這點好，一是一，二是二，不像佛道兩門的東西，每個人的感悟都不一樣。”榮媽在旁邊感嘆道。
“不會吧？榮媽，你難道也在……”江寧已經說不下去了。
“怎麼？不行嗎？別說我了，老黃，老席，老付不也一樣？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大家現在都在學你的樣子，你淌出來的這條路確實不錯。但是咱們可沒時間從幼兒園、小學開始一點點來，只能直接選一個學霸附身。”榮媽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學霸難找啊！特別是現在的需求那麼多。”黃六爺同樣是異常感嘆，不過他感嘆的方向有些不同。
江寧聽明白了，很明顯有類似的想法的不止這幾個……恐怕老王八也有這樣的打算。
不過他絕對不是最驚訝的一個，旁邊的哈爺大叫起來：“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原來就我一個是傻瓜。”
“誰讓你這麼笨？以你的腦子，就算叫上你，你也肯定什麼都學不會，在這一點上，老席至少比你聰明許多。”榮媽在一旁數落道。
“還有誰？”江寧剛纔問道。
榮媽、黃六爺、席爺互相看了一眼。
黃六爺不太肯定地回答：“老元應該算一個，禿子好像也在這麼做，不過這傢伙和我們的關係並不怎麼樣，另外一個可以確定的是胡爲民，不過人家是正大光明在學，盧老頭好像也有點想法，不過他想學的話，根本就沒必要這麼麻煩，應該還有其他人，至少有一次我想要附身在一個生物系的學霸身上，結果發現已經有人搶先了。”
“臥槽，原來大家都已經知道，就我不清楚。”哈爺越發鬱悶了。
他也想上進啊！
他也想三秒不到就幹掉一個對手，他同樣不想三秒不到被別人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