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曾經(jīng)說過,十二此人,天生就是好戰(zhàn)分子,隱藏在她人類皮囊下的,是隻有野獸纔有的瘋狂!
曾經(jīng)的十二,最喜愛的便是一人突破敵人的重重圍困,她享受那種在生與死邊緣遊走的快感,享受著一次次將敵人的防線撕裂,最後奪取對方大將首級,完成任務(wù)的成就感!
而到了玄武大陸,她迫切的想要變強,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幾乎是在用命搏殺出一條血路,所以她才能夠從半點鬥氣也沒有的廢物,成爲(wèi)如今武神巔峰十二階的強者!
兩人的身影在書庫裡急速閃現(xiàn),肉眼早已跟不上,捨棄了屏氣,兩人單憑拳腳,鬥得不可開交,雄渾的威壓,震得大地開始顫抖,書櫃之上,一本本書冊、卷宗被威壓形成的旋風(fēng)颳得咚咚掉落在地上,案幾上,整齊的書堆,桌椅被震得丁零當(dāng)啷直響。
十二每一擊的動手,都來勢洶洶,招招肅殺,彷彿與凌宇寒有著什麼深仇大恨!想也知道,她自信凌宇寒詭異莫測的修爲(wèi),絕不會讓自己得手,以至於,打起來更是全無忌憚。
越戰(zhàn)越勇,戰(zhàn)意瘋狂的在她冷清的眸子裡涌動,黑色的衣袍,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殘影。
凌宇寒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雖是如此,可他身上火焰般豔豔的衣決,仍是在十二狂風(fēng)驟雨的攻擊中,被割出了一道道口子。
“喂喂,你還真是下了死手啊?”凌宇寒再一次驚險躲閃開十二從右側(cè)揮來的拳頭,凌空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將她整個人拽入自己懷中,寬鬆的紅色衣袖下另一隻手,緊固她的肩頭,墨發(fā)撫過十二冷峭的臉頰,他邪魅的笑道:“真不怕錯手傷了我?”
方纔,若是旁人在場,恐怕真會以爲(wèi)他們是什麼俗世仇敵。
一室書庫,如今亂得像是被颱風(fēng)席捲過,桌椅零散,書冊全掉落在了地上,一地狼藉。
十二冷掃了他一眼,“你會這麼容易被我打傷?”
光憑他詭異的身法,她每一次攻擊都只能雷聲大雨點小,他滑得跟條泥鰍一樣,別說是重創(chuàng)他,哪怕是有一次能打中他的軀體,十二就會覺得滿足!
奈何,她和他的實力相差太多,每每在即將得手之際,他總能躲避開來,只守不攻。
防守幾乎做到了無懈可擊,哪怕她的攻勢再犀利,也傷不了他分毫。
凌宇寒聳了聳肩,只笑而不語。
“你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十二身體一轉(zhuǎn),一股龐大的鬥氣將她渾身裹住,鬥氣逼得凌宇寒驀然鬆手,十二撿起地上倒塌的木椅,重新架好,坐了回去,支著頭,眸光晦澀。
凌宇寒揚起嘴角,笑得很是得意:“你猜猜看。”
“不,不必了。”見他不肯說,十二也不強求,左右等她突破武神,就不信還探測不出此人的修爲(wèi)!
“是嗎?”凌宇寒慵懶邪魅的笑開了,眼底掠過絲絲惋惜之色,他原以爲(wèi)依她的個性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卻沒想到她竟這麼輕易的放棄了。
“使者大人,司馬小姐。”一名巡邏的門人,身著一襲華貴黑袍,急急從屋外進(jìn)來,單膝跪地,看見這滿屋子宛如颱風(fēng)席捲般的狼藉,視若無睹:“雲(yún)天門雲(yún)若水帶著一名少年求見司馬小姐。”
“恩?”十二眉頭一蹙,他們白日不是纔剛走?
“走,我們?nèi)タ纯础!绷栌詈疇科鹚氖郑苄﹂_口:“雲(yún)若水忽然回來,定是有事。”
“也好。”十二漠然道,看向書庫中央跪著的門人,“你前面帶路。”
“是!”門人立即撩袍起身,畢恭畢敬的領(lǐng)著十二和凌宇寒從書庫離開,來到碧水樓,白子旭的情況並不適合舟車勞頓,在剛抵達(dá)神王殿外的浮雲(yún)地時,他一下車就已昏厥,門人們只能將他們奉爲(wèi)上賓,安排到碧水樓內(nèi),再稟報十二與凌宇寒。
雲(yún)若水側(cè)身依靠在牀頭,矮幾上掌著一盞白色宮燈,燈光將整個房間照耀得燈火通明,她靜靜凝視著牀榻上雙目緊閉的白子旭,時不時卷著袖口,爲(wèi)他擦拭掉臉上的汗珠,見他血色盡退,心底好不心疼。
十二撩袍進(jìn)來,出聲道:“怎麼忽然回來了?”
雲(yún)若水心頭一驚,急忙從牀沿蹦了起來,正好,白子旭的身影暴露在十二眼底,她眼瞼一沉,眉梢更是冷峭如冰:“他爲(wèi)何在此?”
“白虎國三皇子白子旭?”凌宇寒動了動嘴角,臉上那笑透著一股子危險,一襲紅衣無風(fēng)自擺,縈繞在他身側(cè)的陰沉氣息,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給凝固掉,“你爲(wèi)何會與他在一起?”
若說凌宇寒對白子旭有好感,在場沒一個人會相信,他看著白子旭的目光,狠戾、陰沉,滿滿的盡是肅殺,如果不是看在人是雲(yún)若水帶來的,而正巧十二對雲(yún)若水有幾分親近之意,他絕對會將白子旭就地?fù)魵ⅲ?
絕不留情。
“我……是這樣的……”對上二人冷冽的視線,雲(yún)若水結(jié)結(jié)巴巴將整個事從頭到尾敘述一遍,自然其中也包括白子墨如何利用白子旭與如意那次對抗,如何將他們推到風(fēng)尖浪口,期間,雲(yún)若水時而說得義憤填膺,時而又爲(wèi)白子旭打抱不平,待到說完後,她才道:“如意姐姐,他現(xiàn)在一身是傷,能不能請黑衣使者爲(wèi)他診治?”
“你是要讓神王殿的人,去救一個讓如意揹負(fù)天下罵名的禍?zhǔn)祝俊绷栌詈忌依淝停旖腔_一抹譏諷的笑,好似在嘲諷雲(yún)若水的異想天開。
只要一想到,外界對十二源源不斷的咒罵是牀上此人引來的,他就恨不得立即一掌拍死他。
還妄想他救人?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凌宇寒一身冷冽,摟住十二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眉目森冷,好似一把出鞘的寶劍,整個人透著一股肅殺的味道。
“不許救他,聽見沒?”他惡聲惡氣的在十二耳畔出聲說道。
看著忽然強勢起來的凌宇寒,十二微微一嘆,“你這又是怎麼了?”
“別忘了,你如今受盡天下人的責(zé)罵,罪魁禍?zhǔn)拙褪撬e想救他,我決不允許。”凌宇寒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是白子墨的親弟弟,也是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若他死了最好,死不了,他不介意親自給這人送上最後一擊!
“如意姐姐……”聽到凌宇寒的話,雲(yún)若水臉色驟變,惴惴不安的盯著十二,“救救他吧,他就快死了!”
“死了就死了。”凌宇寒冷笑道:“這天底下整天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每一個都要讓她出手相救嗎?”
“可是!”雲(yún)若水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她不想他死。
“你們先別吵。”十二冷喝一聲,身體一轉(zhuǎn),強硬的掙脫凌宇寒的束縛,馬尾在背後搖曳,她一身孤冷,立於牀頭,凝視著牀榻上的白子旭。
“如意……如意……”他一聲聲毫無意識的呢喃著十二的名字,凌宇寒的臉色刷地一黑,滿是陰霾,彷彿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前的天空。
“去把黑衣使者請來。”十二轉(zhuǎn)過頭,朝著那名巡邏的門人吩咐道。
“是!”
“如意!”凌宇寒不贊同的皺起眉頭,“爲(wèi)何救他?”
“想救就救了。”十二漠然開口,對上凌宇寒薄怒的視線,“我從不遷怒,當(dāng)初四國大賽的確是我重創(chuàng)他,白子墨只不過是抓住了這個契機,你知道的,天下人怎樣看我,我從未放在眼裡,我欠他一次。”
當(dāng)日,她被心魔控制,是他毫不猶豫的站出來,不惜用生命擋住自己,十二欠他一份人情!
“你啊。”凌宇寒聞言,還能說什麼?只能無奈的搖頭一嘆,“只此一次。”
“恩。”十二點了點頭,看向一旁喜極而泣的雲(yún)若水:“他會沒事的。”
“謝謝……謝謝……”雲(yún)若水捂著臉,低聲啜泣,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在得知白子旭不會有事後,會高興得渾身顫抖,她只知道,她不願他死!
墨白很快趕到,依舊是一襲冷冽的黑袍,在爲(wèi)白子旭診脈後,他直接拿出一枚治療內(nèi)傷的靈藥,爲(wèi)白子旭服用下,“一個時辰後他便會醒來,這瓶藥每日爲(wèi)他吃三顆,他的傷,七日便可大好。”頓了頓,他看向一旁的雲(yún)若水:“還有,他身上的外傷需要每日更換紗布,謹(jǐn)防感染。”
“恩。”雲(yún)若水用心記下,拿過墨白手中的靈藥,鄭重的道謝。
“我只是遵照司馬如意的話,道謝的話,你還是對她說吧。”墨白冷著一張臉,朝凌宇寒點點頭,便起身離開,他可不想留在這裡,自從認(rèn)識了司馬如意,他就屢屢破了好幾次定下的規(guī)條,出手相救非神王殿的人,現(xiàn)在,他可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看。
得知白子旭一個時辰後便會清醒,十二未曾離開臥房,而是直接坐在軟榻上,悠然品茶,靜等白子旭醒來,凌宇寒至始至終都黑著一張臉,一身陰沉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雲(yún)若水坐在牀沿,凝神注視著白子旭的動靜。
當(dāng)他的睫毛輕輕顫抖時,她驚呼道:“他醒了!他快醒了!”
十二端著茶盞的手臂一顫,幾顆水珠從盞中竄了出來。
“有燙傷嗎?”凌宇寒急忙拾起她的指頭,將茶盞奪過,擱置到矮幾上,半蹲在十二身側(cè),紅脣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允吸幾下。
微癢的觸感,伴隨著舌尖滑過的異樣感覺,十二心頭一跳,對上凌宇寒深邃的眸子,只覺得臉頰上迅速有熱氣蔓延開來。
“咳!”她乾咳一聲,刷地一聲將手指抽回,“不要大驚小怪。”
“至少我決不允許你在我面前受傷,哪怕是再小的傷,也不行。”凌宇寒霸道的開口,慵懶妖嬈的臉頰,浮現(xiàn)出一抹堅定!
十二目光一顫,一顆心咚咚咚咚跳得飛快,好似要從胸腔裡蹦出似的,心潮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