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未時二刻,至城郊外小茶館一敘。易簡堯留?!?
今日她一出門,一道利箭破空射入門邊,入木三寸,幾乎要將整個門框射穿,她心有餘悸,環(huán)顧四周卻沒看見任何人。
她緩緩?fù)鲁鲆豢跉猓瑢⒛侵Ъチ讼聛?,只見箭身上掛著一個香囊,她瞇眼謹(jǐn)慎地打開香囊,香囊裡傳出一股淡淡的花香,裡頭靜靜躺著一張紙,上面隱隱有墨的痕跡。
穆習(xí)容把那張紙取出,將字條展開,便看到了上面的那句話。
易簡堯?
他應(yīng)該對他避之不及纔對,又怎麼會來約她出去呢?
穆習(xí)容纖細(xì)白皙的手指在那香囊上摩挲了幾下,眼底思緒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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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近日沒事,便去多陪陪你家習(xí)容,守在我這老頭子邊上算是個什麼事兒?”楚偕一臉不爭氣地看著寧嵇玉,眼中的嫌棄之意可以說是呼之欲出。
他這個不開竅的侄兒,既像個冰塊兒似的還又不解風(fēng)情,若不是這一次賜婚,還真不知道他要孤家寡人到什麼時候。
他雖然急著要侄孫,卻也不是個胡亂湊姻緣的,那穆習(xí)容瞧著確實不錯,和他這個侄兒也般配。
楚雲(yún)乾這次也算是做成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兒。
寧嵇玉手裡用小刀削著蘋果,那果皮纖長等粗竟一直未斷,他擡眼瞥了楚老王爺一眼,淡道:“看來您是身子大好後閒來無事,什麼都要管上一管了?!?
“怎麼?”楚偕微瞪眼,“本王沒資格管嗎?”
“你別以爲(wèi)本王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想守著那個什麼藥王谷的醫(yī)女是吧?”
楚偕:“你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人家恐怕早就投胎轉(zhuǎn)世去了,你守著、你守著有什麼用呢?”
寧嵇玉手上動作頓了一下,那果皮忽地斷了,掉在地上。
他掩去眸中隱痛,半笑不笑道:“這事,又是誰告訴您的?”
“小羽?。 背擅摽诙?,下一瞬悔恨地捂住嘴,失策了,小羽可千叮嚀萬囑咐過別說是他說出去的。
“咳,是本王過於擔(dān)心你,裝舊病復(fù)發(fā),逼他說的,和他沒關(guān)係,你別去爲(wèi)難人家。”
寧嵇玉語氣涼涼說:“是麼,那本王倒是該謝謝他了?”
“那也不必,你只需當(dāng)他是個透明的,便成了,呵呵?!背衫项B童似的乾笑道。
“王爺?!崩盍拈T外跑過來,低下身對寧嵇玉附耳說了些什麼。
寧嵇玉神色沒變,只吩咐說:“叫人跟緊點便是了,有什麼事再行彙報。”
“好侄兒,發(fā)生什麼事了?”楚偕好奇問道。
寧嵇玉不無敷衍說:“沒什麼,到時間了,您該吃藥了?!?
說罷,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嘿這……”楚偕沒好氣地指著寧嵇玉的背影,最後卻被一口苦藥給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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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外。
出了城門再往外行二餘裡,便有一家做茶水生意的小茶館。
那茶館的主人是一對夫妻,這幾年慘淡經(jīng)營下勉強靠著不低不高的收入果腹,茶館有兩層,第一層供過路人歇腳,第二層便是幾間小客房,裝潢簡陋,住店的人也不多。
“小二?!?
穆習(xí)容簡裝出府,沒帶著春知,她尋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點了盞茶,靜靜候著那個給她寫字條的人。
未時三刻,借路的人倒是不少,卻是沒等到那個易簡堯。
莫不是對方只是想耍她一通,爭個痛快?
如此想著,她起身正欲離開,那邊卻走過來一個人。
易簡堯見到穆習(xí)容,神色染上不耐與嫌惡,他走過來,坐也未坐,直接開口便說:“你這女人,找我出來究竟?fàn)?wèi)何?有話快說?!?
她找他?
穆習(xí)容將藏在懷裡的字條拿了出來,展開給易簡堯看罷。
“易公子誤會了,倘若不是收到易公子這模棱兩可的邀約字條,我是萬萬不會出來的?!?
“這……”
易簡堯看到那紙上面寫的字和署名也愣住了,若是尋常的字便罷了,可這上頭的字與他的字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就連一些下筆的小習(xí)慣都極其地相似。
別說是穆習(xí)容了,恐怕就是他自己都難以分出這究竟是不是他寫的。
“這並非出於我之手,我沒寫過這樣的邀約,更不可能約你出來。對了,我也收到了這樣的東西……”易簡堯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卻並沒有找到那張有穆習(xí)容署名的字條,只能道:“許是落在何處了……”
“這恐怕是有人故意用你我二人的名義將我們約至此處。”穆習(xí)容猜測道。
易簡堯奇怪道:“爲(wèi)何獨獨約你我二人?”
“易公子可想一想,先前我們二人是個什麼關(guān)係?我對公子你求而不得,你又對我是避之不及,倘若今日有人撞見你我二人在此私會……”
穆習(xí)容頓了頓,瞧了眼眉頭緊鎖的易簡堯繼續(xù)說道:“之前也便罷了,頂多說我是厚顏無恥,恬不知恥,但如今我可是嫁了人的,對方還是攝政王,這若是叫人撞見了,對我的貶謫可就是不守婦道,紅杏出牆了?!?
“公子可知道,女子紅杏出牆是個什麼下場嗎?這在一些偏僻的地界,可是要被沉了塘的。”
易簡堯揮袖側(cè)過身,不看她,只道:“你、你怎麼將這些事如此口無遮攔地掛在嘴邊?沒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
穆習(xí)容暗笑,“易公子,我說的句句屬實,可有那句話不對嗎?”
“那也不該如此口無遮攔!”易簡堯道:“既然對方的目的是讓人撞見我們……那現(xiàn)在你我二人散開不便可以了?”
“易公子說的是,可對方這般戲耍於我們,易公子當(dāng)真咽得下這口氣嗎?”
易簡堯皺眉反問:“那你說要如何?”
“自然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蹦铝?xí)容緩緩說道:“那些人恐怕就在周圍看著我們,我曾與手下丫鬟吩咐過,若是我一個時辰未回,便會派人來找我,屆時,我們沿途留下一些線索,將那些人從暗處揪出來。”
易簡堯聽完,眸子微轉(zhuǎn)了轉(zhuǎn),竟沒有反駁。
究竟是誰策劃了今日這麼一出,他倒是也好奇的很。
況且,他也不是個喜歡任人揉圓搓扁的軟柿子,穆習(xí)容方纔所說倒是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