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

四十三 懷 孕

藍天告訴我說柳樹葉的兒子高考結束了，成績不好。上了一所中專學校，學的是機電工程，和她在一起那個女生也是，倆人還是在一個班。剛開學那段時間，柳樹葉整天想小樹，尤其是吃飯的時候，想著想著就哭了，鼻子一吸一吸的，抹著眼淚。

藍天說：“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人！都什麼年代了，通訊這麼發達，隨時可以打電話，小樹在學校裡吃的、住的都挺好的，錢也夠花，還有什麼可想的？”

柳樹葉說：“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他！吃飯的時候，哪怕是做出一碗稀飯，也先讓他吃上半碗。我就高興了，他特別愛喝我熬的小米稀飯。”

藍天不屑一顧地說：“人家學校裡什麼沒有啊，麪條、稀飯算什麼呀？比這好的菜多的是，你見都沒見過，頭髮長見識短，真是的！”

這麼一說，柳樹葉還真的就不哭了：“那就好，他吃的飯比在家裡吃得還好，我還瞎想什麼呀！”

正說著，聽到手機提示音，是短信，柳樹葉顧不得擦去眼淚，就去看，上面寫著“今天中午吃了青椒炒肉、米飯。”

她一下子又笑了，說：“這個小樹，脾氣犟了點兒，還是很懂事的，還知道給我發個短信。”

柳樹葉就給她回信：“想吃什麼就吃吧，不要節省錢。認真學習，少玩兒一會兒，多學點本事以後好找工作！”

小樹又回到：“知道了！”

柳樹葉就高高興興地忙著去洗碗了。

上了大學，小樹有更多和伍一淼在一起的時間，這次可不像中學時有老師家長成天管著，他倆盡情地約會。

這個校園比中學時的大多了，小橋、草坪、操場、花園、圖書館這些地方，還有筆直的柏油路，他們在開學一個月內很快就玩了個遍。可是有的同學一學期下來還沒走遍校園呢，只是在餐廳與教師、宿舍三點一線之間來回。

轉眼寒假到了，小樹打電話說他不回家，要去打工。柳樹葉說：“快要過年了，你就回來吧！過完年再去打工吧！”

小樹說：“我已經找好打工的地方了，在一家工地上，一天掙六十呢，到了大年三十我會回來的。”

柳樹葉一看這樣，小樹注意已定，也就沒再說什麼，坐在沙發上發呆。藍天擔心地說：“不知道他跟那個伍一淼怎麼樣了，放了假也不回來。聽說現在的大學裡女生還有懷孕的，這兩個可千萬別給懷了孕，那可丟死人了！”

柳樹葉一聽，嚇壞了，問道：“真的？你聽誰說的？盡胡扯！”

不曾想這“胡扯”的話音剛落，第二天一大早就成了真事兒。當時柳樹葉和藍哥剛吃完早飯，正在往三輪車上裝紅棗。藍天的手機響了，他停下手裡的活兒，接了電話：“喂，誰呀？”

“我是孫小樹的輔導員老師，您能來一趟學校嗎？有急事兒！”

“什麼急事兒？小樹出什麼事啦？沒上課嗎？”

“孫小樹在學校，很安全，你放心。至於什麼事兒，還是等您來了說吧！”

柳樹葉問：“誰呀？”

“老師！”

“又怎麼啦？”

“他說見面再說。這樣吧，咱倆一起走，我蹬著三輪把貨送到門店，你在那兒先賣著，我去學校！”

“那你去吧，回來再告訴我！”說完，兩人就蹬著三輪出了門。

藍天坐了半天的火車，來到學校，校園很大，他走了老半天，纔來到輔導員老師辦公室。辦公室在三樓，裡面地方不大，放著四張辦公桌。

輔導員老師坐在最裡面的一個座位上。他極不自在地走了進來，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跟他年齡差不多大，看錶情都很不高興的樣子。

老師見他進來了，指著那一男一女介紹到：“這兩位是伍一淼的家長”，又指著藍天對那一男一女說：“這就是孫小樹的家長！”

然後跟他們說：“跟我來吧，我們找個地方慢慢商量。”

藍天不知道究竟發生率什麼，只是感覺到不是什麼好事兒，要是好事兒的話還怕其他人聽到嗎？輔導員老師以最快的步伐走在最前面，領著他們來到了另外一棟樓的二樓的一個房間，門牌上寫著“學生閱覽室”。

推開門進去，裡面很寬敞，整齊地擺放著暫新的矮桌子和椅子，因爲是上課時間，沒有學生來看書，裡面特別安靜。藍天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裡，心想：這學校條件還不錯呀！只是他現在無心看這些了，急著問老師：“到底是什麼事兒，老師，你就快說吧！”

輔導員老師讓他們隨便坐，自己站到一張桌子旁邊，說：“是這樣，近幾天伍一淼發現自己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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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了，跟誰呀？”藍天驚奇地問。

輔導員老師說：“跟誰？跟別人家孩子我能把你叫來嗎？”

藍天不說話了，靜靜地聽著。伍一淼家長已經帶她到醫院做了處理，現在商量一下費用問題。”

藍天聽到這兒，臉都紅了，不知該說什麼，問了一句：“是真的嗎？”心想這個小子，終於給我闖了禍了，假期打工我還表揚他懂事呢，竟然作出這種事情！欠揍！

這時伍一淼的媽媽迫不及待了：“這還有假的呀？你以爲我們樂意找你呀？快拿錢吧！少廢話！”

說到這兒，她對伍一淼的爸爸說：“你把醫院的發票拿出來給他看看！”那個男的就從兜裡掏出一踏子發票，上面密密麻麻寫著錢數。

藍天眼前一片模糊，腦子一片混亂，額頭滲出了汗珠，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老師見狀，對伍一淼家長說：“我說幾句，孫小樹家長家裡是做小買賣的，賺點錢不容易，都是辛苦錢，你們就忍讓一下，讓他們出一半吧，怎麼樣？畢竟這是兩家的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對不對？孩子不懂事兒，咱作家長的要互相理解！”

伍一淼媽媽聽了，堅決說：“不行！”

想了想又說：“其實錢不錢的不重要，關鍵是我閨女的名聲。我求你了老師千萬別把這事兒說出去，也別讓其他老師知道，行嗎？我就這麼一點要求！不過分吧？”

老師說：“當然不過分，即使你不說，我也考慮到這一點了，放心吧！以後在孩子面前，也不能提起這事兒，多關心她的生活，多鼓勵她生活、學習、玩耍一切該怎樣還怎樣，要讓她樂觀自信的，發奮努力！”

說著老師又對藍天說：“你也一樣，千萬別責罵孫小樹，很冷靜地告訴他這樣做絕對是錯誤的，引以爲戒，再大的錯誤改了就好，不能因此灰心失望，對一切都沒有興趣！”

藍天這時才平靜一點了，不停地點頭，對著老師說：“拿錢的事兒，出一半行嗎？”

老師看了看伍一淼媽媽。沒想到伍一淼媽媽說：“算了，這錢我們也不要了，都是孩子，怨不得家長。我想任何一位家長都不會教孩子去做這種事兒，是孩子到了青春期的緣故。我們都對孩子加強教育吧！”

藍天聽了，站起來，嘴脣顫抖著說：“那真是太感謝你啦！”

伍一淼媽媽也不想說話了，用手拉著站在一旁的的老公懷著沉重的心情、貌似平靜地走了出去。

回去後，藍天把她去學校的情況對柳樹葉複述了一遍，柳樹葉的心也跟著一起一伏的，最終算是平靜了。可她說：“這事兒鬧得，那怎麼也得給人家一些錢吧？要不這樣，咱家別的也沒有，只有紅棗。咱倆晚上到那個女孩家裡去一趟，給她送過去五斤棗，補補身子！”

藍天說：“那好吧！這個小樹，盡給人找事兒！”

晚上，柳樹葉早早吃了飯，讓稱了五斤棗，裝在一個食品袋裡。藍天說：“我用你說呀？稱好了，快走吧！怎麼走，就蹬三輪吧？”

“廢話，不蹬三輪怎麼走，步行呀？”

“現在人出門都流行打的。”

“打的多貴呀，我可不打，你還想打的？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