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 ? ?拜 年
初一一大早，廚房大師傅叫我們吃餃子，我和黃天旭才從睡夢中醒來。吃完了餃子，看到手機里居然有十幾條短信，都是春節表示祝福的，期中就有賀禮的，也有藍天的、還有我原來單位的老高發來的。
我就坐下來一一回復，以表祝賀。黃天旭和我一樣，也在低頭專心地發短信。
回覆完了短信，我們倆發現那麼多短信離不開“馬年吉祥、馬到成功！”正好是馬年嘛，黃天旭說：“咱這樣打工，根本就談不上成功不成功，永遠就這樣！”
“是啊，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嘛，心態要好，不能著急。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說道：“我跟你說點輕鬆的吧，你看，現在過年都是用手機發短信，我十幾歲的時候，家在農村，都騎著自行車，走上十幾裡甚至幾十里路去拜年，那路都是黃土路，遇到坎坷不平的地方，還得下來推著車子走。”
“是嗎？那多累呀？”
“自行車還算好的，先進的，大多數人家乾脆就趕上毛驢車，家裡的男人趕車，車上坐著全家老人小孩兒，七大姑八大姨的，特別熱鬧。車上鋪著一層草，既可以喂毛驢，還能給人禦寒，捂腳。有的人家在毛驢車上面放一塊棉被，幾個人都把腿放在裡面取暖。一路上悠悠盪盪，有說有笑，那場面，也特別幸福呀！對不對？你敢說不幸福？”
黃天旭眨巴著眼睛，聽得著迷了，“我雖然沒見過，聽你這麼一說，還就是特別幸福！我真羨慕那時候的人！”
“羨慕吧？但是你知道那時的人每天都吃什麼嗎？自家種的土豆，自己蒸的饅頭，一冬天都吃酸白菜。就這，都活得特別快樂！”
黃天旭總結道：“簡單而快樂，不像現在，複雜而鬱悶！像我，爲了買車的事煩心！”說完了他似乎馬上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不過最終我還是願意過今天的生活，天天吃酸白菜我可受不了，我要吃燉豬排、牛排、羊排還有雞腿、火鍋等等等等！”
“你小子，就開了一竅，那就是吃，你媳婦沒這麼說過你？”
“當然說了，不知說了多少遍了，我就當沒聽見一樣，把她給氣的，又沒招！哈哈哈……”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這一年的九月一日，學校開學的日子。藍天給我打電話，問小樹上學的事兒。我告訴他早已跟我老婆說過了，讓他直接和我老婆聯繫。
藍天打通了我老婆的電話：“弟妹嗎？我是藍天。”
老婆接起了電話：“藍哥呀，你好！你是說小樹上學的事兒吧？他中考成績得怎麼樣啊？”
“成績？他考的分數太低了，要不見面我和你詳細說說好嗎？”
“好吧，那你來我們單位吧，到了門口給我打電話，我出去。
藍天就急匆匆來到了我老婆的單位。單位門外的一堵牆上爬滿了爬山虎，整個一堵綠牆。老婆說：“藍哥，來，咱倆就站在這兒說吧。小樹有什麼要求，看看我能不能不辦到！”
藍天很難爲情，想了想，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要說要求吧，就一個。他和初中時班裡的一個女同學關係很好，兩人非要在一個班，否則就不上高中了，要去學什麼廚師。可我和柳樹葉還是想讓他將來能念個大學，哪怕是不太好的學校也行呀！”
“是這樣啊，不論在哪個班，只要是同班就行？那你把他倆的名字和考了多少分告訴我，我試試看，倒是有一個同學在一中當老師，我問一下這事兒怎麼辦，讓她給找找人。”
“那就謝謝你了，辦的時候需要花錢的地方你就直說，現在辦事也不容易！”
“藍哥，說到哪兒去了，我就儘快找我同學，你等我電話吧！”
藍天走後，老婆就給她同學打電話：“老魏，在學校呢？”
“在呀，我不在學校還能在哪兒。今天有空？想我啦？”
“別臭美了，找你有事兒！要不我纔不想你呢！”
“有事兒才能想起我，也行，說吧，什麼事兒？”
“有兩個高一的新生，想在一個班，這事兒好辦嗎？”
“這事啊，得找教導主任。你先告訴我兩個學生的姓名，我去看一下，說不定正好就分到一個班了呢！如果不在一個班，我再跟主任說吧，這事兒呢應該是在分班以前說，如果已經分好了再調換就有點麻煩。不管怎麼說我先去看了再說，好嗎？”
“好，那我等你電話啊！”
魏老師去了教導處，教導主任正忙著分班呢。桌子上放著一大推班級的花名冊。
“主任，高一新生的班分好了？”
“剛剛分好，我們教導處五個人加了五天的班總算分完了。正安排班主任呢。你有事兒啊？如果是調班地事就免談，好不容易分好了的。”
魏老師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心想：我本來就是來調班的，你卻說免談，那我不白來了嘛。不過這事兒不能直奔主題，得繞道而行！
“那我看一下花名冊行嗎？”
“看什麼看，沒看我這兒亂糟糟的，還來添亂啊？再說明天就要張榜公示了！”
“我就看一下，不影響你，從哪兒拿的一定放回原位，這總行了吧？主任，看在我是女同志的份兒上給個面子吧？”
“那你悄悄地看，別問我問題啊，我現在腦子亂著呢！”包主任不客氣地說。
魏老師就悄悄地看著，一共十五個班，她一個班一個班地找，總算找到了倆個小樹的名字，結果是不在一個班，不過是相鄰的倆個班。老師完全一樣的。
魏老師就走出去，在過道里，拿起手機給我老婆打了過來：“人家已經分好班級了，他們兩個是在鄰班，老師完全一樣，調不調了，我看主任是不願意給調，你問一下學生的家長，調不調意義不大。”
“那我再問問家長，然後給你回電話！”
放下同學的電話，老婆就給藍天打了過去：“藍哥，我同學給你看了，兩個小樹不在一個班，不過是鄰班，老師完全一樣，不調行不行？跟小樹商量一下。”
“藍天說我問問小樹，謝謝你了！”
“別客氣了，快去問吧！”
離開學還有三天，兩個孩子還在打工，還說要打在開學的前一天。
開學的前一天，那天快要下班的時候，伍一淼對小樹說：“時間過得真快，這都到了月底了，咱們也要開學了，老闆應該給咱倆發工資呀！”
“就是！算算咱倆掙了多少吧！”於是倆人就仰起頭，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不行，還是列個式子在紙上算吧！”
於是伍一淼跑到吧檯，對吧檯的接待員說：“有張廢紙沒，用一下，再借你的筆用一會兒，行嗎？”
接待員頭都沒擡，遞給伍一淼一支筆，說：“記著給我還回來！”
“沒問題！”伍一淼說著就來到門外的一個臺階上，趴在地上算了起來。小樹說：“先算我的”，
伍一淼說：“你中途你爸病了還請了幾天假不好算，還是先算我的吧！”
兩人邊算邊揹著乘法口訣，算完後，伍一淼高興地拍著手說：“啊，太好了，我掙了1100元，你掙了800，我比你多，太好啦！走，咱倆去慶賀一下吧，這是我們第一次拿著自己掙到的錢！”
“好哇，去哪呢？就去咱倆出來找工作那天的那個地方吧，怎麼樣？”
“行，再有兩天就開學了，咱倆去跟經理說吧，明天就不能來上班了，咱倆一下班就走！”
來到經理辦公室，敲門進來，伍一淼說：“經理，我們馬上開學了，明天就不能讓來上班了，我們的工資……”
“哦，是這事兒啊，那行，你們現在就去財務室領工資吧。這段時間你們幹得不錯，希望下次寒假時你們還能來我們飯店！”
“謝謝經理！”
兩人從經理室出來，去了財會室，領了工資，厚實的一踏鈔票，捏在手裡怪舒服的，直奔他們的目的地了。
兩人邊吃飯邊興致勃勃地說：“當了這麼長時間服務員，今天也當一回客人，讓服務員來伺候一下我們。服務員，倒杯水，白開水！再拿兩個可樂！”
小樹說：“這錢除了今天吃飯的錢，一分都不能花，都交給父母，聽見沒？”
伍一淼說：“我特別想買條花裙子！”
“別買了，一開學就穿校服，買上也沒機會穿，省下那點錢吧！”
伍一淼說：“一個假期，我都忘了校服了，一開學又得穿校服了，那就不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