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夢琪是真的想幫忙,不想就這麼窩在軍營裡做個無用之人。
因此,圖魯說的話,她都聽得十分認(rèn)真。
而圖魯將自己的見解大致地跟她說了一遍,覺得有些口乾,便拿起一碗涼茶飲了起來。
齊夢琪鎖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道,“按道理來說,太子和將軍佈陣嚴(yán)密,士兵也都志氣高昂,那齊子軒怎麼會一直立於不敗之地呢?”
圖魯喝水的動作一頓,驚奇的看向她,“你知道我們的情況?”
“我是無意中聽到別人說的。”齊夢琪羞澀一笑,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將軍,我是想說,齊子軒他們好像總能事先預(yù)料到我們這邊的排兵佈陣,然後想出應(yīng)對之策,我們纔會輸?shù)摹!?
圖魯?shù)拿碱^皺了起來,“你是說,我們這邊有奸細(xì)?”
齊夢琪卻搖了搖頭,“這一點(diǎn),我不敢妄言,可是我想,至少齊子軒的軍師一定很聰明,如果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就必……”
說到最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再說出剩餘的話。
她以前向來快言快語,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場變故之後纔有了些改變,現(xiàn)在見圖魯對她態(tài)度溫善,竟然又忘了剋制,差點(diǎn)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只要一想到剛纔,就後悔不迭。
圖魯能猜到她是想說些什麼,倒沒有生氣,反而安慰她道,“你不必介懷,這裡沒有他人,你若是有什麼想法,就儘管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因爲(wèi)你的話,想出些對策來呢!”
因了小沈氏的緣故,他很憐惜齊夢琪,說這些話本意也是爲(wèi)了安撫,倒是沒有真的想聽她說什麼了不起的見解。
畢竟在圖魯眼裡,齊夢琪以前的刁蠻任性深入人心,就算她表現(xiàn)的對這戰(zhàn)場上的事很感興趣,也不可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
齊夢琪不知道圖魯?shù)南敕ǎ犃怂陌参浚难e安定了些。
想了想,她又道,“多謝將軍,若是將軍願意聽,那我就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希望能對將軍有所幫助。”
圖魯點(diǎn)點(diǎn)頭,像是對她想說的話有點(diǎn)興趣的樣子。
齊夢琪輕咳一聲,“如果我沒有猜錯,齊子軒後面的人,肯定是馬爾藍(lán)。”
一說起這個名字,她的心中就涌起無限仇恨,只是不像之前一樣有種想要?dú)缫磺械男n動,她將這種恨意刻在骨子裡,相信有朝一日,定能拿馬爾藍(lán)的鮮血來洗刷乾淨(jìng)。
圖魯不太相信,“你是不是太高看這個女人了?她怎麼可能指揮的了齊子軒?”
齊夢琪搖了搖頭,“將軍有所不知,這個女人太聰明,也太惡毒了,齊子軒深愛著她,她又總能想出些陰損的點(diǎn)子,因此馬爾藍(lán)說的話,齊子軒都會照辦,依我看,太子和將軍的佈陣用兵之事,一定是被她猜到了,故意想出那些鬼點(diǎn)子擾亂我們的軍心,我們所以纔會敗退的。”
圖魯聞言瞇了瞇眼睛,齊夢琪說的很認(rèn)真,讓他不由得相信,那個馬爾藍(lán)是真的
這麼聰明。
他心中有些駭然,若是真能猜到敵方的行軍佈陣,那也太可怕了。
齊子軒有這種人指點(diǎn),自然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他一想到這點(diǎn),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該如何是好呢?
齊夢琪像是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咬了咬牙道,“將軍,並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們的。”
圖魯一下子擡起了頭,緊盯著她的眼睛,面色很是嚴(yán)肅,“你說什麼?你想到辦法了?”
“將軍,我是個女人,我最清楚馬爾藍(lán)的弱點(diǎn),她能那麼有恃無恐,是因爲(wèi)有齊子軒在她後面撐著,而一旦齊子軒出了事,她瞬間就會垮了。”
齊夢琪堅定地與他對視著,沒有一絲閃躲,“而將軍,我知道怎麼對付齊子軒。”
她話音剛落,營帳被人從外面掀起,沈墨霽突然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似笑非笑道,“你想對付齊子軒?”
帳中的兩人皆是一驚,圖魯反應(yīng)過來後立即向他低頭行禮。
而齊夢琪一下子跪到地上,低頭道,“小女妄言,還請?zhí)拥钕滤∽铩!?
沈墨霽在她面前站定,也沒讓她起身,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她,將齊夢琪看得背上全是冷汗,只能僵硬著身體跪在他面前。
她不知道沈墨霽這是什麼意思,是聽到了她妄言軍事,想著要如何處置她嗎?
若是沈墨霽想處置她,恐怕圖魯將軍也阻攔不了吧!
想到這裡,齊夢琪的頭埋得更深,眼睛閉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沈墨霽突然輕笑了一聲,齊夢琪忍不住擡起頭來看向他,面上滿是驚愕,竟是忘了不該這麼直視太子殿下。
沈墨霽向她伸出手,面帶著微笑,“起來吧,我對你說的很有興趣,你仔細(xì)和我說說,該怎麼對付齊子軒是好,他那般羞辱於我,你想的辦法,可得比他更陰險百倍纔是。”
齊夢琪看向他伸出的手,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他不耐地動了動手指,她才恍然大悟一般,趕緊握住他的手,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一站起來,沈墨霽就收回了手,指間的溫暖消失,她心裡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不過齊夢琪也知道,這時候不該是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點(diǎn)頭道,“太子殿下,現(xiàn)在大周的軍隊(duì)贏了幾場仗,又得了馬爾藍(lán)的那些陰損點(diǎn)子,恐怕都以爲(wèi),對付北絨十分容易,拿下我們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說到這裡,她偷偷擡眼看向沈墨霽,他面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似是在壓抑著怒氣。
而他的眼睛裡,戾氣橫生,叫人一看就心驚不已。
齊夢琪心中一顫,趕緊道,“換言之,現(xiàn)在是他們最輕敵的時候,太子殿下,齊子軒必然也會以爲(wèi)你之前吃了敗仗,很是精神不振,如果這時候我們再次出兵,他們定會以爲(wèi)我們是氣急敗壞,沒有什麼縝密計劃,他們還會覺得,對付我們再簡單不過了。”
沈墨霽聽了她的話,突然眼前一亮,“輕敵的人,必敗。”
齊夢琪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而殿下你,也要演一場戲,和齊子軒直接對戰(zhàn),激起他的憤怒,然後在混亂中將他單獨(dú)引開,我們設(shè)下埋伏,一定能生擒了他。”
“齊子軒會上當(dāng)嗎?”沈墨霽問道。
齊夢琪冷冷一笑,“只要有關(guān)於馬爾藍(lán),他就一定會上當(dāng)?shù)模皇抢弥榜R爾藍(lán)埋伏殿下的事來羞辱你嗎?我想,殿下也可以利用這件事,只要演的戲夠真,他一定會上鉤的。”
沈墨霽十分聰明,齊夢琪一說完,他就領(lǐng)略了她的意圖,心中百轉(zhuǎn)千回,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就連該怎麼演這場戲,該說些什麼,他都想到了。
一旁的圖魯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這時候也道,“殿下,我覺得她說的很對,我們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墨霽微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好好商議一下,最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又看向齊夢琪,溫聲道,“齊姑娘,多謝你提出的法子,待我成功歸來,一定會獎賞你的,你可以回去想想,要些什麼。”
齊夢琪一聽,便知道他是讓自己出去,立刻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了,多謝太子殿下。”
她對沈墨霽行了一禮,便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望著遠(yuǎn)方的山景,齊夢琪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這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我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奪去你心愛的東西,讓你痛不欲生。
馬爾藍(lán),你等著,等落到我手裡,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似乎是想到了未來的美好場景,齊夢琪的嘴角詭異地勾了起來,眼中的神色令人膽寒。
……
大周軍營。
齊子軒正和部下們說著接下來對戰(zhàn)北絨的計劃,就聽外面來報,北絨大軍突然發(fā)動了襲擊。
歐陽震一拍桌子,“這沈墨霽竟然敢主動找我們麻煩,是沒受夠羞辱嗎?”
他說著,神色間沒有一點(diǎn)慌張之意,反而對沈墨霽很是不屑。
王子云也道,“我可還記得那北絨太子被我們羞辱,氣急敗壞的樣子,他這是終於反應(yīng)過來,想找我們復(fù)仇嗎?”
歐陽震哈哈大笑,“我看他這是還沒被羞辱夠,又想找我們羞辱一番纔對。”
齊子軒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地諷刺著沈墨霽,並不動氣,只是道,“既然他主動出擊,我們也沒有不迎戰(zhàn)的道理,吩咐下去,這次也要讓北絨太子很難忘。”
歐陽震等人聽了他的吩咐,齊齊抱拳應(yīng)道,“是,將軍。”
等到幾人來到城樓之上,果然就見沈墨霽帶著大軍過來,大周這邊也出了兵,兩方對陣,氣勢十分嚴(yán)峻。
沈墨霽一眼就看到了齊子軒,他揚(yáng)劍指向城牆之上,喊道,“齊子軒,你可敢迎戰(zhàn)?”
齊子軒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歐陽震就應(yīng)道,“北絨小兒,你這是屎還沒吃夠,來找我們討要來了?那可對不住,我們這兒,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