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 迪索,溫如故在前。
他們三個性格都十分穩重,而且相對細心。若是發生了什麼危險, 也可以第一時間預警。
剩下的人在後面。
天機略微墊後, 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婆娑掐算著時間, 距離他們進入古堡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被魔霧徹底影響到自身生理系統的時間, 還剩下六個小時。
加上虎視眈眈的魔獸和不知所蹤的惡魔。他們的形勢刻不容緩。
這裡是這座古堡的二樓。
魔霧隱約中, 能看到牆壁上懸掛著精緻的油畫。折射著那個時代的輝煌。
衆人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欣賞。這一路行得小心謹慎。
溫如故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道爾詢問他。
“我們好像走回去了?!?
他盯著牆上其中一幅油畫說道。
那幅油畫是一個女人。相貌聖潔端莊。氣質優雅平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但這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在他們上二樓前就已經見過一次了。
衆人一聽他的話,仔細打量, 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沒錯,只有上二樓最開始的時候見到那幅油畫, 衆人才停頓了一下腳步。後來油畫太多, 大家就看不下去了。
怎麼會走回來的?
婆娑仔細回憶了一下。忽然從後面走到前面。
大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多里爾本來想要嘲諷兩句的。但是想起那隻惡魔。‘嘖’了一聲不說話了。
衆人跟著她一直走, 也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她突然停下了。
“是這裡?!?
衆人順著她指著的方向去看。只見那個地方的油畫, 果然十分的奇怪。
這一路走過來,所有的油畫大多數像天使般溫和美好。
只有這一幅圖。上面畫著驚濤駭浪,暴雨傾盆。像是時空扭曲,誰的眼睛在注視著你一樣。
邪惡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剛纔就說什麼地方那麼不協調,可是我們要怎麼走出去呢?”
多里爾冷笑一聲, 長斧一揮, 直接將那幅油畫劈作兩半。
“哎別——”
婆娑的話說到一半, 被咽回肚子裡。
這一斧子果然威力無比。扭曲的道路一陣光芒閃爍, 變回了最開始的樣子。
衆人忍不住的驚愕——只見修葺的精美華麗的長廊裡, 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古董古玩,而那些奇特的油畫通通消失不見了。
那些奇珍異寶, 單看色彩就知道價值連城。更別提還是赤戟之戰留下的遺物。
多里爾咋咋舌,道:“要不是知道前有狼後有虎,老子非得把他家搬空了不可!”
迪索驚訝道:“這麼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查理都沒交代我們往外搬,只要一件鎧甲,那鎧甲該是多麼珍貴的東西啊?”
衆人驚歎著,一路走一路看。
婆娑卻忽然回過頭。
她想起那油畫上抽象化的眼睛。
不知爲何,有種不祥的預感。
*
“小心點,有些不對勁?!?
耗子這樣說道。
它從婆娑袖子裡露出個腦袋。黑豆樣的眼睛藏了起來。帶著鬍鬚的鼻子伸出來嗅了嗅。
“這裡的霧氣反應不正常?!?
話剛一說完,溫如故忽然一個大跳,閃開了一根鬚狀物的攻擊。
“大家小心!”
與此同時,迪索的重劍已經畫出一個圓滿的弧度和再次發動攻擊的須狀物擊在了一起。
“都提起精神來,這東西硬的不正常!”
道爾立刻拋出兩道水系圓環,緊緊鎖住那須狀物的攻擊。
“都讓開!”菲拉一聲嬌喝,帶著噼裡啪啦火星的雷電便劈上了那根鬚。
——然而那東西竟然毫髮無傷!
衆人心神一凜,只見那須狀物忽然裂成好幾根,張牙舞爪的好像一隻血盆大口,將那水系圓環給吞了進去。
“嘖,不好,這是隻水系的魔獸!”
多里爾眼睛都要瞪圓了:“水系?你說它是水系?他孃的,剛纔那一斧子差點沒把老子虎口給震破!誰家的水系這麼硬!他就是結成冰了,也不應該這麼硬??!”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它能吞噬我的水系能量!”
衆人仔細看去,只見那根鬚狀物體果然打了雞血一般,張牙舞爪的揮舞著,一瞬間伸出老長,直直抓向長歌。
“長歌!”菲拉一聲驚吼。
只見那根鬚狀物體水桶般粗細,裹挾著巨風直直的甩向無動於衷的半妖。
怒喊已經無用,婆娑咬牙向前一個衝刺,手中的冰晶蓄勢待發——既然這是隻水性的魔獸,乾脆冰起來好了!
然而千鈞一髮之際,長歌動了。
這隻半妖平素裡除了他他,彷彿對其他東西並不感興趣,寡言少語的讓人覺得這個傢伙並不存在,然而就像衆人說的那樣,他自主護衛的殺傷力大的驚人!
婆娑有那麼一瞬間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那隻魔獸,水桶般的根鬚已經不翼而飛!
“……剛纔發生什麼了?”
她喃喃自語。
菲拉呼出一口氣,聲音裡帶著蘿莉特有的帶著嬌憨的得意:“長歌哥哥是空間和時間系的稀有半妖哪!別看剛剛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對於長歌哥哥而言,足夠發動攻擊了!”
婆娑震驚的看過去:“他剛剛……凍結了時間?”
蘿莉崇拜的點點頭。
婆娑在看過去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厲害,以及——這麼懶散的站姿,這麼茫然的神情,他真的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麼?
“別分心!”是迪索的聲音“那東西還沒死透哪!”
衆人一驚,在看回去,果然那東西又開始蠕動。
“嘖。”天機不爽的發出聲音?!斑@東西老是隱藏在暗處,真是讓人煩躁?!?
溫如故忽然一蹬牆壁,三步兩步跨到高處,喝到:“那就想辦法逼它出來!”
手中一把沙土,忽然揚向那觸手所在的暗處!
“噶嚎——”
一聲淒厲的嘶鳴,那東西顫顫巍巍的從暗處中挪動出來。
“好樣的!”道爾一拍手掌“既然是水系魔獸,就應該怕土!我這個腦袋!”
衆人瞠目:這件事誰都想得到,只是一般來說不會有人這麼無聊在身上藏沙子吧……
無意義的吐槽過後,衆人皆是凝重不已。
那被逼出來的魔獸長相十分奇怪,它下面是像章魚一樣的觸手。上面卻像是某種蟲子的變異形態。
它背上透明的羽翅正微微的顫抖著,發出人耳鼓膜不喜的噪音。
它的個子也十分的高大,這所古堡原本就十分寬敞。它往中間這麼一站,本來寬闊的走廊看起來竟然逼仄了起來。
“不大好辦吶。”
耗子這樣說。
婆娑沒來得及問他原因,也沒聽見他後面說了些什麼。
因爲那水桶般粗細的觸手,又分出一根直直的甩向她的腰部。
這一下子要是捱上了,說不定整個人會被撕成兩半!
婆娑就地一個翻滾,險而又險的避過這一鞭子。
手中剛纔沒有用出去的冰晶十分準確的甩了過去。
那形態有些猥瑣的魔獸,一瞬間被凍結起了一根觸手,連行動都有些吃力。
道爾一看,眼睛瞬間一亮,手中奇異的光影閃爍,將剩下的觸手依樣冰封起來。
“好機會!”
迪索和多里爾長斧和重劍順著觸手紋理砍去,一下子又是幾根觸手進賬。
可能是疼痛激發了它的鬥志,也可能是因爲觸手被砍掉,被觸怒了威嚴,那魔獸忽然一聲強烈的嘶鳴,令人心悸的聲音四處碰撞在牆壁上,然後反彈回來,震得衆人幾欲嘔吐。
“媽的!查理這個神經??!家裡竟然安了迴音壁!”
不知是誰罵道。
婆娑被噪音震的幾欲嘔吐,還分心出來去看了一下牆壁。
竟然是真的。
她就說四周的牆壁看起來材料很特殊——查理一家神經病嗎?安迴音壁是爲了聽古堡幽魂?
——然而這樣下去不行。
那怪物像是不用呼吸一樣,叫聲沒完沒了。破壞力極大,再這樣下去,估計一會兒就要口鼻流血,腦部神經紊亂了。
它不用呼吸,但衆人卻還需要喘氣。
婆娑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如果沒有記錯,她的空間石裡面還有樣東西。
——那是一根上了年紀的洋笛,按鍵已經壞的七零八落。吹氣口也不知道是哪裡壞了道裂縫。有的時候往裡一吹還會漏氣。
婆娑收拾東西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面把它翻了出來。本來是打算丟掉的,後來事情一樣接著一樣,就把它給忘掉了。
真慶幸還沒丟掉它。
婆娑不大會樂器,吹也是瞎吹。好在這破玩意兒雖然已經“五音不全”了,但聲音還超大,婆娑那麼一吹——
“……我□□大爺還不如讓那個鬼接著叫!你他媽會不會吹!”
婆娑額頭青筋直冒,要不是嘴巴還被洋笛佔著位置,估計早就罵回去了——多里爾你個王八蛋有種自己來——
她心裡還沒腹誹完,洋笛已經被人搶走了。
那個人把洋笛拿在手裡,暴躁的神色忽然寧靜起來。
他雙手撫摸著洋笛,眼神溫暖得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場景。
然後,他吹響了什麼不知名的曲子。
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曲子溫柔愜意,一下子撫平衆人心中的焦躁,就連那隻魔獸也在對著吼叫幾聲之後慢慢的趨於安靜。
明明他用的只是那麼破的洋笛來著。
婆娑心裡想:這多里爾看起來真不像這麼細膩的人啊~
但是——
那笛子我剛剛用過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