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的一段路當中, 漆黑,森冷,有不知名的動物從耳邊吱吱的跑過的聲音。
那種氣場可以吧一個開朗活潑的小姑娘折磨的崩潰——如果她真的一個人來這裡的話。
不過好在, 那隻耗子一直一直跟在她身邊, 雖然平時覺得他吵, 但現在這種聲音讓人意外的很安心。
——普羅塔之前沒有告訴過她這裡會是這個樣子。
雖然是個醫生, 但她明顯不是普通的醫生, 如果有心想要指點的話她不會是現在的境地,婆娑雖然有些難過,但是一個人看到自己準備的東西之後倒也明白了她的目的。
雖然她是她的教官但是不可能隨時隨地都跟在她身邊, 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多注意一些。
於是這一路逼問著耗子身體情況,雖然緊張但不驚慌的來到了報道的地方。
“您好, 梅布勒斯監獄長, 我是新來的獄警, 我的名字是……”
婆娑有點介紹不下去。
叫做梅布勒斯的監獄長據說是整個SP區最刺頭的監獄長,來之前她就做過心理準備, 也做過被人刁難排擠的準備,但這一開場……就是一段激|情|戲?
那男人坐在凳子上,可以看出身材很高大,婆娑估計著這個人站起來應該有她兩個高。
而且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身材相對而言比較嬌小的婆娑有些瑟瑟發抖。
而那個女人坐在他身上,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穿著露臍裝, 把腰部也露出來, 能很清楚的看見她腹部上有著明顯的腹肌。
但女人本身並不粗狂, 身材濃纖合度,睫毛很長, 看不清臉也知道長得很漂亮。
此刻那男人正摟著她,兩個人親吻的難分難捨。
完全把她當空氣。
耗子從她腰間的一個小包裡露出腦袋來,豆大的眼睛睜圓,鼻子裡淌出血線。
婆娑進退不得,耗子又掉了線,臉上通紅一片,卻冷靜了下來。
然後她從旁邊拖了個凳子,從空間石裡拽出個軟墊鋪上,盤腿坐好,又拿出一堆零食。
她準備好好‘觀摩觀摩’。
不管這是不是爲她準備的下馬威,都已經接下來了,這時候不表現的硬氣一點,以後被欺負的還是她自己。
那兩個人終於在十分鐘之後結束了這個深吻,婆娑無比佩服他們的肺活量,就在她拍拍手上的零食屑準備重新自我介紹的時候,那男人把還準備繼續的女人一推,冷冰冰的看著她。
老實說這位老兄長得不算美型,甚至有點兇狠。
有點像是哪個美國大片裡的殺人狂傭兵,眼睛還是灰色的,梳著板寸,額頭上有個挺明顯的傷疤。
他那種眼神是很有震懾力的,縱然他身上的荷爾蒙還沒來得及收斂,那種像狼一樣的眼神也很有殺傷力。
但是婆娑覺得,跟光華的陰狠比起來,這位老兄的下馬威還不夠力度。
於是她很冷靜的把自我介紹說完“您好,梅布勒斯監獄長,從今天開始我便是隸屬於您手下的下屬。我的名字是鹿婆娑——我的教官普羅塔託我給您帶聲好,如果不打擾的話,方便告知一下我的工作內容麼?”
梅布勒斯的眼神微微深邃,像是在打量婆娑的素質,很快,他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起。
被他推到一邊的女人意猶未盡的爬起來,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說什麼打擾不打擾,你的工作上面早有安排。在整座監獄的最後一層,有一位不怎麼聽話的犯人,——你的工作就是要照顧並滿足他的所有需求,不過你放心,他並沒有很大的殺傷力,只要你……夠幸運。”
婆娑看看沒有反應的梅布勒斯,這纔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女人身上。
女人的確很漂亮,剛剛那一會兒的事情讓她衣衫不整——或者說,她有意讓自己衣衫不整。
作爲一個成熟女人,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她都強了婆娑好幾倍,明明笑容和表情都像是在示好,但是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敵意卻並沒被婆娑省略。
但是婆娑卻不是爲了她無聊的掌風吃醋而關心她,只是覺得……這個女人能在監獄長面前這樣說話身份應該不俗,但是……
她說的話能算麼?
她將目光移回梅布勒斯身上。
奇異的,這個男人像是讀懂她眼裡的意思一樣,終於說了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
十分鐘後,婆娑睜大著眼盯著眼前巨大的牢籠說不出話來。
對,牢籠。
包在外面的精鋼鐵柵好像還用了咒文加持,整個牆壁上也雕刻了許許多多的符咒,鐵鏈和她的大腿一般粗,上面的流光也證明這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而整間牢籠——只鎖了一個人。
那個人躺在牢籠最裡面,看不清樣子,但是從身高和隱隱約約的肌肉上看,應該是個男人。
牢籠實在太大,如果想要看清楚,只能把鎖打開,走進去。
婆娑不想節外生枝,而且也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危險,因此雖然好奇心爆棚,卻仍然沒有靠近的意思。
那個男人在睡覺,一頭火紅的發就披下來,一點氣息也感覺不到。
婆娑得伺候這個男人的衣食住行,供祖宗也沒有這麼細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犯人,總覺得這個人身份不簡單。
但是想想能被關在SP區的人,哪個能簡單得了?也就釋然了。
食物緊缺的地方能做出來的吃的真心不多,SP區算得上富裕但是對犯人也不是很好。
——至少她這一路過來看到更多的人面黃肌瘦的樣子,而且吃的東西明顯質量很次而且數量不多。
但是這個人的食物明顯要精緻很多,而且雖然被壓縮了不少,但是絕對夠他飽。
婆娑拿出一袋食物看了看,給他加熱弄熟,然後放進去,果然一會兒不到那個人動了動,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翻個身,然後抻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婆娑正想著是不是要開開門把東西拿的更近一點,那個男人已經拖了長長的鐵鏈子走到門口。
鐵鏈子隨著他的移動逐漸收緊,然後到了極限不在運動,崩成長長的一條直線,剛剛好是那邊的牆到這邊的門口的距離。
這男人看了眼盤子上的叉子,擡頭看了看婆娑。
“新來的?”
婆娑正要回答,他倒像是不感興趣一樣嘴裡嘟嘟囔囔“芮黎那死女人又搞什麼鬼?”
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
然後一拖鏈子,雙腿一盤,原地坐下,也不用叉子,直接用手把食物拿起來,送進嘴裡,三兩口解決一頓飯,然後揉了揉肚子,像是還沒飽的樣子。
但是他也不吭聲,就要拖著鏈子往回走。
“那個……”
男人轉過臉來,等她的後文。
這男人五官很硬朗,頭髮是烈焰般的紅色,眼珠也是紅色的,像是帶了紅色的美瞳,整個人給人感覺狂放,不羈,而且,脾氣應該很暴躁。
但是他這麼靜靜的等著,眼裡的烈焰想潭水般幽靜,倒讓人捉摸不透。
“額……因爲我看你好像沒吃飽的樣子,你不用在來一點麼?”
男人眼睛一瞬間睜大,像是看見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一樣。
他也不急著走了,雙腿盤起來一座,看著她就笑“小丫頭,你還真是新來的?不知道大爺我是誰?”
婆娑尷尬的笑了笑,梅布勒斯還真沒交代她這個人什麼來歷,她人生地不熟的當然也不知道他是誰。
不過聽他這麼說,好像吃不飽時間挺正常的事情,她這麼問反而不對勁了。
男人像是從她尷尬的微笑裡讀到了答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有意思,嘿,真有意思。”
婆娑有一種被人當成馬猴觀賞的感覺,整個人甭提多不舒服了,笑容僵硬了兩分,然後用一種扭曲的聲調道。
“我看你下一頓是想餓肚子啊……”
男人臉上露出幾分無趣“那你就試試。”
說完也不搭理她,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先前睡覺的地方。
然後,躺下,用手當枕——睡著了。
他就這麼大咧咧的無視了婆娑的威脅,然後睡著了。
耗子笑的眼睛都彎起來,又怕發出聲音讓那男人起疑,小爪子死死的捂住嘴,笑的歡樂的不能自已,讓婆娑一個眼刀給殺回去。
她又惡狠狠地轉過頭盯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巴不得用眼睛在他身上開個洞出來。
然後她一轉身——去領他下頓飯的物資了。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監獄長梅布勒斯正拿出她的資料清單,細細的研讀著。
而白天那個和他一起的女人就在他身邊,不悅的看著婆娑的畫像。
“親愛的,你老是看那個女孩子做什麼?是不是因爲她年輕迷上她了?”
梅布勒斯像狼一樣的身軀並沒有因爲身邊的女人軟化半分,他聲調平平,不復白天時的熱情“上面叫我看緊她,總有這樣做的理由。不要胡亂吃醋,妮佳。”
女人聳聳肩,無謂的樣子很是輕鬆自然,但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她的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防備。
不知來處的……鹿婆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