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耗子怎麼拒絕, 這場比試還是不以人力爲逆轉的到來了。
一般來說,兩個人想要決鬥都會直接進競技場,生死由命, 不怨他人。
但是像這種爲了前途而爭鬥的, 就算是進了競技場, 也是在最外圍, 分出勝負就足夠。
而且絕大多數人還擁有旁觀的機會, 所以如果不是那個職位真的很重要,一般是不會有人主動提出決鬥的。
因此這一次的圍觀羣衆就無比的多。
一方面是因爲這的熱鬧不用想裡層一樣非得花錢才能看,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好奇, 這是哪兩個瓜娃子居然爲了個士兵職務就要在競技場給人看這樣的熱鬧。
沒錯,這次婆娑表現良好, 原本是要調進士兵組裡的。
但是誰讓光華緊追不捨, 兩人這會兒功夫就只能被千萬人圍觀。
婆娑進到競技場的時候, 有那麼一瞬間呼吸都是停滯的。
人。好多人。
密集恐懼癥要犯了怎麼辦?
可這點心情太微不足道,見到光華的那一剎那就全沒了。
他說“命真大啊, 婆娑。”
再見到面婆娑心裡本來是複雜的,有那麼一點點分道揚鑣後的傷感,還有背道而馳的難過。
但一瞬間被他話裡的嘲諷擊碎。
“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麼?”她語氣很無奈“好歹我們也認認真真的相處了三年,就一點都不值錢麼?”
她問這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忍不住想感慨一下, 果然光華道。
“要是值錢, 我們也不至於在這裡見面不是麼?”
婆娑也不在看場外觀衆如海成山, 只微嘆一口氣, 抽出腰間的三棱刀, 一瞬間進入了備戰狀態。
光華笑容似毒,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短刀泛著冰冷的光, 下一秒,原地起了殘影,竟已經攻了過來!
場外瞬間起了漣漪,無數觀衆的切切私語彙成可怕的音浪,讓本就嘈雜的會場變得更加混亂。
聽見有人一聲驚呼“好快的速度!”
肉眼都難追的上的殘影向著婆娑攻過去,她卻並不緊張,眼睛微瞇,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那一刀就有驚無險的避了過去。
場外歡呼聲還沒起,光華一個扭身,第二刀在一個詭異的地方刺了過來,要是被傷到,估計就是殘廢的命!
婆娑身體一頓,整個人弓起身子順著那個力道,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去,那一刀馬上就要刺到她小腹的時候,她左腿忽然一瞪,整個人踩著他的刀凌空飛起來,雙腿蹬上他的肩膀,整個人就是一個倒掛。
光華眼神就是一冷,這要是讓她成功了,脖子都能拗斷掉。
二話不說身子就一軟,順著她的力道折過去,兩個人被慣性一起甩出去,然後一個手腕撐著地,一個借力腿一蹬,幾乎是同時站起來。
觀衆喧譁聲音更大,沒想到外圍居然也能有這麼精彩的打鬥。
光華和婆娑兩個人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他滿眼陰鷙道“怪不得進了魔獸森林也能活著出來,看來你進步不小啊。”
婆娑雖然沒他那麼陰陽怪氣,但是口氣也不怎麼樣“能和我這進步不小的傢伙打到這個程度,人妖沒少給你開小竈吧。”
心裡面卻在罵人妖八卦,出任務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除了當事人,一般不會有別人知道,估計人妖是拿這個消息做鞭子鞭策光華努力去了。
兩人相互警惕著,在攻防戰中試探著彼此的底線,一時間竟然連外圍觀衆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光華仍舊先出擊,這回是手下的暗器先行,緊接著人才追上來。
婆娑一早就吃過他暗器的虧,不敢大意,這一次他的暗器快了不少,準頭也更加精準,虧的婆娑經歷過特訓,饒是如此,也被其中一隻短劍劃破袖子。
還來不及心疼,光華已經欺身而上,眼看手中劍便要劃向婆娑的脖子,卻突然看見婆娑臉上一個詭異的微笑。
光華有一秒鐘在愣神。
認識婆娑三年,見過她無數的笑容,假笑冷笑溫柔的嘲諷的,但最多的還是帶著淡淡的疏離,無論如何也刮不開的冷漠。
但是這種邪氣的表情還真是頭一回見。
生動地鮮活的好像整個人都親近起來了。
可他下一秒鐘渾身戒備,這才感覺,一股陰涼刺骨的就要在他割斷她脖子之前戳破他的小腹,大驚失色,一個空中的旋身,硬生生止住前進的態勢,幾個狼狽的翻滾躲開那一攻擊。
眼角只來得及瞄見她靴子下緩緩收回去的銀光,就被接下來的攻擊打斷了思緒。
只是他畢竟是殘酷訓練中殺出來的,眼睛一冷,突然縱深一個跳躍。
人就消失在臺上了。
婆娑一驚,人順著慣性往前撲了幾步,停下來。
眼睛四周看了半天,確定不是障眼法,心裡面大驚。
戰場上一息一瞬變化萬千,這種狀態敵暗我明,不是把自己當成活靶子給人家麼?
但是一瞬間又冷靜下來。
場外譁然一片,證明不是掩眼法,這時候眼睛不可信,可信的……
婆娑緩緩閉上眼,沒關係。
這段時間普羅塔特訓的不就是這?
眼睛不好使的話,耳朵還是有用的。
場外觀衆果然喧譁一陣,任誰都能看出來現在情況不對,可是她不抓緊去找人,怎麼還把眼睛閉上了?找死麼?
婆娑閉上眼,這些喧譁聲音更大,但是慢慢的,這些雜聲像是潮水一樣褪去。
她仔細的捕捉空氣中的異動和殺氣,經歷過普羅太非人哉的折磨之後,她已經對這種事情十分擅長了。
可能是這異動太明顯,也可能是光華的殺氣太強,那一瞬間,婆娑閃開的太及時,及時到那個人甚至忘了自己應該進行攻擊。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婆娑一愣,沒想到他連架都不打了就爲了問這麼一句話,可想而知他心裡的不甘心到了什麼程度。
只是“你在進步,我也不差。誰勝誰負,尚未可知,接下來,你可要認真了。”
光華也沒在糾纏不休去問這個話題,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些許,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卻微微顫抖著。
這一招他琢磨了許久,人妖當初回來的時候檢查他的成果,都驚訝不已,他也滿心滿眼的以爲自己這個進步程度不錯。
聽說鹿婆娑在魔獸森林裡立了功,他當然不服氣,一方面想證明自己也是可以的,另一方面也想試試她進步到什麼程度。
這才攔了她的任職令,提出這什麼比試。
可縱然是知道她也進步不小,也萬萬不曾想到,這個進步不小居然是這樣的……
之前和他鬥得時候她下三濫的招數出盡,才讓他折在那大殺傷力武器之下。
可是現在她已經能憑著自己的身手和他鬥到這程度了……
呵呵婆娑……你進步越大我就越驚喜,不妨事,那就好好看看,能活到最後的到底是哪個……
光華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嗜血,愉悅的笑著。
像是得到了什麼想要了許久的玩具一樣,他激發了潛能一樣,接下來的攻擊綿密的婆娑應接不暇,吃驚之餘也不得不拿出全身的精力去應對。
“**!他這是磕了藥麼?這麼興奮作死?”
一隻灰撲撲的耗子卡在她衣服縫隙間,兩隻小小的胳膊死死的拽住她衣服上的布料,單向傳音給她。
“哪是磕了藥,那是興奮!一個寂寞了許久的人,遇到自己的宿敵,都會十分興奮的!”
婆娑這時候還不知道耗子還有單向通話技能,那貨的攻擊活像是要人命,只是狂放不羈的罵了聲“*!”
然後腿一掃,踢向他脖子。
然而光華並不知道她衣服裡面還揣著一個,這一聲罵就當做是罵給自己的,臉上笑意更加溫和。
手下卻越來越狠。
圍觀者哪裡知道他們倆的內幕,只是看著殺氣騰騰拳腳生風的樣子,給激起劣根性,叫好聲,看熱鬧,大聲喧譁著加油助威。
手要怎麼停?
不允許你停!
我們尚且沒看過癮,你怎麼可以停?
縱然不知觀衆心裡怎麼想的,但這麼多人面前也不能停!
輸了顏面盡失的就是自己……
從別場傳來的歡呼聲也傳到這裡,那聲音太亢奮,像罌粟吸引你不要停止,繞是知道那只是從衆心理,婆娑心裡也不免得激盪。
更何況是已經快殺紅眼的光華?
婆娑畢竟是女孩子,體力上不佔優勢,光華的狀態又越來越好,終於一個不慎,被他踢中前胸,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滑出場外好幾米,一口鮮血噴出去,不動了。
光華隨後落在地上,手中短刀寒芒一閃,竟是要斬盡殺絕的樣子!
他向前兩步,正站在婆娑面前,伸腳踢踢她的身子,不見反應。
嘴邊邪笑一下,寒芒在空氣中劃出個好看的弧度——雖然這時候沒人會覺得這個弧度好看。
就在刀落下的前一秒,一個聲音喝住他“住手。”
那隻拿著刀的手便被人死死的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