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樂圍著那車子走了一圈,車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小,這上面的東西被幕布圍出的形狀讓婆娑十分不安。
終於在雷樂開始轉第兩圈半的時候婆娑忍不住了。
“你裝神弄鬼有意思麼?”臉上的表情還特別的高貴冷豔。
天機和雷樂同時斷點了一下。
小巨人一樣的男人苦笑了一下,找回了之前臥底的時候經常性的吃癟感覺,都是些很平和友好的記憶。
但是那些記憶什麼的,遠遠不如他們接下來所要做的大事。
雷樂停在幕布前,伸出手——那是一雙很有力量的手,很多次都曾經救婆娑於水火之中,因此寬厚的手掌上有許許多多陳舊的疤痕——然後毫不猶豫的將黑漆漆的幕布一把掀起——
一輛小轎車的鋼鐵模型穩穩當當的停在上面!
婆娑的血液簡直凝固!
那轎車的型號外觀顏色她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一輛她考到駕照後,家裡人給買的小轎車。
哪是一輛二手車,是她說的好洗不容易髒的黑色,不是很貴,但是性能還是足夠她用的。
現在卻縮小了幾倍出現在遊戲裡!
婆娑眼前出現一幅畫面,她來到遊戲的第二年,因爲想家而且對來回搬運東西的不便利表示鄙視,就在塗鴉的時候無意識的畫出這輛她在21世紀得到的最後一件禮物。
她記得她塗鴉出來的時候還忍不住對著那張紙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好像能從那張薄薄的紙張上面看見21世紀充滿汽油塵埃霧霾味道的空氣,不是很好聞,但是很懷念。
只是下一秒,她就毫不猶豫的把那張紙投進了燃燒的火爐之中,任它在裡面灰飛煙滅,看著湮滅的粉塵她長呼了一口氣,卻沒想到竟被飛煙嗆紅了眼,眼角不知不覺淌下來什麼東西……
可是……那紙張確確實實銷燬了啊!
嗆人的煙味好像還在鼻腔裡作亂,如果記憶錯了的話,身體的本能不會錯的啊!
那麼,雷樂是怎麼知道的?!
小巨人滿意的看著婆娑驚悚的表情,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沒有必要害怕我。”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沒有什麼說服力“這只是一件模型。我們費了好幾千斤鋼鐵也沒做出合格的,只能先退而求其次做了一個小的。外觀很相似,但是運作不起來。”
“……所以你們覺得,我可以?”
雷樂友好的點點頭,雖然那只是表象,但是婆娑還是忍不住想感激——把她擄走實在是一件太簡單的事情!就算自己咬死不會不肯用了刑也不一定能撐得下去——這一點婆娑清楚,她覺得雷樂應該更清楚。
所以她十分的感激雷樂現階段的友好,儘管那很假惺惺。
“我、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哦,如果鹿小姐是指這東西的來源,我想鹿小姐應該比雷某人更清楚纔對,畢竟,這東西來自於你啊。”
婆娑猛地擡起頭。
“雷某人只是不小心看到鹿小姐在燒東西,而那張燃燒著的紙張上畫的圖形吸引了雷某人的興趣,而我想……既然燒掉了,那麼想來是沒用的東西,是垃圾。那麼雷某人把垃圾撿回來想來也沒有侵犯到什麼不該侵犯的領域……呵呵,‘請’一隻會修復的半妖實在不是什麼難事,於是嘛……”
婆娑突然楞了一下,緊接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咬牙切齒的瞪著雷樂,目光簡直可以剜肉:“既然是‘我’不要的東西,就應該由‘我’處理,況且……燒掉的東西可不一定是‘垃圾’,還有可能是‘機密’。難道不是麼?”
雷樂不置可否:“‘機密’也要在適合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效用不是麼?鹿小姐也不必這麼生氣,現您爲魚肉,我爲刀俎,您若是這麼頑固,對您一點好處也沒有,到時刀棒加身,受苦的還是您;若您乖乖的配合,富貴榮華自是不用提,您想做的事情,我們也可以爲您做到不是麼?”
婆娑一個‘我特麼想回家你能幫我麼?’差點沒喊出去,不過話到嘴邊她又即使的收了回去。
不是遊戲世界裡的人這個秘密是她最後的底牌,倘若以後真的遇到不可挽回的事態,她還可以找到回去的辦法,不至於被人提防。
她估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
“你得讓我想一想。”她突然冷靜下來,沉靜的樣子讓雷樂一愣“你也知道,這是‘機密’,是大事!我要是這麼草率的答應下來,我想你自己都不可能會信任我。所以你得給我時間想一想。我到底要不要幫你,或者,你背後的勢力。”
雷樂讚賞的點點頭,也覺得有道理,沒什麼破綻,想了想就道:“你說的我可以同意,你的確需要時間來考慮一下,不過煩請鹿小姐記住,‘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不等婆娑露出滿意的神態他又加上了一句“不過鹿小姐,正因爲這是‘大事’!我想,爲了以防萬一,您不介意去我們‘特意’爲您準備的房間裡,去休息一下,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吧……”
婆娑呼吸滯緩了一下,雖然不甘心但卻沒說什麼,點點頭應下來,雷樂哈哈大笑,叫了一個人帶她去那個十分‘特意’的房間,婆娑見過這個人——
那批人造人的看護者。
長得短小精幹,看氣質有點像電視劇裡的那些特種兵,一身批量製造的軍裝,腰帶上栓了一串鑰匙,婆娑心裡一動。
房間的地理位置很不妙,在最裡層,外面是一些同樣穿著軍裝的傢伙們,也就是說如果她想逃跑就要先穿過這些密密麻麻的私家軍。
婆娑想想那個場面就覺得自己牙疼。
鑰匙君把她送到最裡層之後,給了她一個哨子,很公事公辦的說了一句‘有什麼事可以吹哨找我’然後就走了。
婆娑拿著鑰匙往牀上一躺,忍不住腦補出一個畫面:
她吹哨,鑰匙過來,拿了盤點心給她,然後走開。
她在吹哨,鑰匙過來,手裡端著壺花茶,然後走開。
她接著吹哨,鑰匙又過來,手裡拿了一堆衣服,然後走開。
……
不知道第多少次之後,她在吹哨,一隻腰上彆著鑰匙的大黑狗搖著尾巴嘴裡叼著什麼東西,給她之後,她拿個小球,丟出去,它叼回來,丟出去,它叼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
好半天揉著笑痛的肚子爬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眼周圍,很好,沒什麼人在監視。
從靴子裡摸出把小刀,在牆上地上敲敲砸砸——找有沒有地道,嘖,可惜……
想了想,又試著挪挪花瓶擰擰燈臺——
難道非要逼著她穿越軍裝叢林?
別介啊。
她戰鬥力不高的!
垂頭喪氣把頭往後一靠——
‘嘭——’
“嘶——疼、疼——誒?”
婆娑顧不上長包的頭,把窗戶推開努力往外面看——這是哪?
人很少,角落很偏僻,往遠處看,只覺得七擰八繞像個大迷宮,婆娑方向感不強不知道那是什麼方向,但好在記性還不錯,努力把地形記到腦子裡,接下來能不能溜走就看這一招了。
記得差不多的時候,摸摸兜裡的一小包東西,用上,在把哨子拿出來,一吹。
大黑狗、阿不,鑰匙君果然準時準點標標正正站在門口。
“我說你也別當門神了,進來,我也不能吃了你。”
鑰匙君臉上紅了紅,坐下,很聽話,坐姿也是標標正正的軍人坐姿。
“我有點事想問你。你也知道我剛和你主子談了點大事!說實話我對他那人沒什麼好感,我總覺著他在騙我,我剛纔瞧著你那架勢,是軍人吧!軍人的習慣不錯,應該也不會說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得誠實的回答我。”說完還特殷勤地倒了杯水遞過去。
鑰匙君眼看著她的動作,把杯子捧在手裡,沒著急喝,又看見她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還是覺得不對勁。
“怎麼,怕我下藥害你?得,我這杯喝過了總不至於有東西吧,咱倆換?”
鑰匙君遲疑了一下,沒要面子,果然就換了,一杯下肚,不好意思的衝她笑笑。
婆娑挑挑眉,嘴邊的笑一閃而過。
還是嫩了點。
“你們主子是哪的人啊?”
“SP區……”
“你別蒙我,我可沒聽說那個SP區的人會威脅辦要給自己做事的,說好咱不撒謊,你可別讓我看不起軍人!”
“……這個,這個咱真不能說,說了是要出人命的。”
“那好,我換個問題,你們爲什麼想著搞機械啊?一個破模型也值得浪費那麼多鐵礦,就算我去,憑現在的技術水平成功率也不會高。”
“這個咱就不知道了,不過‘上面’的命令,咱這些人負責執行就好,否則當心連累家人!”
婆娑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就算我真的答應了,你們‘上面’爲了保險也會把我家人綁架走來威脅我……”
鑰匙君一下子就不說話了,神情十分懊惱。
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十有八|九是……不過只要你自己本本分分,不會有什麼事的,‘上面’會保你衣食無……”
‘哐當!’
婆娑拍拍他的臉,確定他昏過去了,一伸手摘下鑰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