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的牆壁裡卻意外的乾淨得很——沒有那些奇怪的東西。
但是這種佈置怎麼看怎麼像是……
那個少女完全沒有解釋的意向, 可是看那些‘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假的……
普羅塔面無表情的,突然動了下身體。
然後視線範圍內就看不見她了。
同時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嘭——’
婆娑轉過頭去看,纔看見一個巨大的墊子正緩緩倒下。
那是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的事情?
婆娑震驚著走了幾步, 一直走到那墊子前面。
——比牆壁還要高、比她半個人還要厚的墊子。
就那麼簡單地倒在地上了?
阿不、這之前是不是還要考慮一下——
她是什麼時候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的?
她不是聖職者嗎?
不是血很薄皮很脆的麼?
爲什麼戰鬥力還這麼彪悍?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可是……
如果沒猜錯的話, 她帶她來這裡難道是……訓練升級了?
普羅塔很快就爲她證實了她的想法。
她出了這個房間, 然後不知道啓動了什麼開關, 將門關上了。
聽著機械運作的聲音, 婆娑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
“姐姐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訓練。速度……不合格、不準、出來。”
然後身後是一陣讓人膽寒的風聲傳過來。
連回頭都來不及, 這一擊完全是憑著直覺躲過去的,等她向旁邊滾了滾避開這一攻擊穩住身體之後, 她纔看清。
攻擊她的, 居然不是人……
準確點來講, 那些攻擊她的,是像人類一樣活動著的‘機器人’。
但是看樣子明顯不是憑著機械操縱的機器人, 他們的攻擊並不遲鈍,甚至能根據她的反應做出回擊。
這太詭異了!遊戲中從來沒有這樣奇怪的關卡,又或者是……
她沒經歷過這樣的關卡……
但是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打倒他們,她根本不可能從這裡離開。
可怕的是, 那天之後, 身上的爆炸用小珠子就被這些人沒收了, 而且估計再也拿不回來, 這些東西有沒有感覺不會疼痛, 迷|藥之類的東西用了也是白用。
那麼剩下的有效攻擊方式就是手中的三|棱刀和她這個人……
沒等她反應過來,對面那個‘人’就動了起來, 憑著直覺她把身子一側,但是還是慢了點,臉上一瞬間被劃開一道口子,血往下流。
她拿手背往臉上蹭了一下,疼。
而且這兩回的攻擊不像之前,她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這樣的速度……
那個人動了動,第三下的攻擊已經來了。
婆娑完全看不見他的人影,就感覺面門一陣冷風吹過來,渾身的汗毛豎起來。
“噗——”
這一拳捱得無比的重,婆娑順著這個人的力道在地面上滑行了好幾米遠,腿都磨破了皮,那傢伙卻不知疲倦的繼續發動攻擊。
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道殘影。
這就是普羅塔希望她感受的速度麼?
婆娑忍著疼,不去抱怨。
如果普羅塔安排給她的訓練她都完不成的話,那麼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裡想要生存僅憑自己的那點小聰明是不夠用的。
那個少女雖然奇怪又變態,但是該做的事情是不會含糊的,她既然覺得這個訓練的量是可以的,那麼她絕對能撐過去,只不過有可能會悽慘點。
她躬下身子,眼睛瞪大,仔細去看那個傢伙的行動。
一開始十分狼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但是次數多了之後也能隱隱約約捕捉到這個傢伙的行動軌跡,做出一點防禦和反擊了。
雖然累得要死,喉嚨裡火燒火燎的,但是哪裡肯停下?
一旦失敗,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此時,普羅塔正緩緩的收回手。
躺在病牀上好幾天的男人終於恢復到生龍活虎的狀態了。
他臉上帶著假笑,感受了下身體的復原狀況。
“可真是謝謝您了,普羅塔小姐。如果沒有您,我在那場爆炸中受到那麼嚴重的內傷,還真不知到該怎麼辦纔好呢。”
那個少女默不作聲,連個眼神都欠奉,自己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光華眼裡劃過那麼一絲陰暗,但隨即隱藏在完美的微笑當中。
身邊的那個人妖已經很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忌憚著普羅塔在,估計脾氣早就爆發出來了。
但即使是這樣,人妖也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一些什麼。
但他並沒打算多管閒事,在這種生存條件下,圓滑未必是什麼壞事,何況這個人並不只是圓滑而已。
確認了這個人是真的沒事之後,人妖才放下心來,畢竟是阿黎交代過的事情,他不想辦砸了。
普羅塔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忽然回過頭來,平日裡面無表情的臉也多了兩分意味深長。
她注視著那張假笑中的臉,這張臉但是讓人看著就會覺得溫暖、貼心。
但是猛然間心頭卻劃過另一張臉,蠢蠢得、呆呆的、總是帶著三分的茫然。
有時也會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機靈勁兒,但是絕大多數時間還是蠢得。
明明是兩張完全不一樣的臉,但是……
面無表情的少女扭回頭,轉開門把手,一句話也沒有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光華不著痕跡的皺皺眉,這個少女給他的感覺不大好,總有一種……藏起來的心事被看穿了的感覺……
這感覺莫名奇妙荒誕無稽,但是他卻隱隱約約感覺這有可能是真的……
人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的後腦勺好一會兒,才收回眼,吊兒郎當道。
“身體都好了,跟你說的事情考慮清楚沒?”
光華不在糾結自己那點奇怪的感覺,微笑著看向人妖“是爲SP區做忠實的走狗這件事麼?我沒有什麼異議,畢竟……生命都捏在人家手中再來談什麼主觀意願有點太可笑了。”
這話裡隱藏的意思分明是對SP區這種做法的不滿,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著他這種眼神這種表情,居然讓人感覺,他是對SP區忠誠的。
人妖不在懶懶散散的站著,他的眼神變了變,總算有些理解一向萬事漠不關心的普羅塔究竟是爲了什麼會對這個男人表現出完全不符合個性的關心。
如果一個人能將自己的不滿和憤怒收斂的這麼完美,忍常人之所不能忍,那麼這個人將會有多可怕……
他隱約間覺得,或許阿黎這個收用這個男人的決定,或許會爲自己養出最大的禍患。
“我會是SP區最忠實的狗,只要你希望,我什麼都會做。”
“……如果你做的事情會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苦痛折磨呢?”
“呵呵……那便入地獄又如何?千難萬險,在所不惜……”
青山那種如蛆附骨的不安感非但沒有因爲這回答而消退,反而更是死死地縈繞在心頭,像是海面上的不知火,無論如何也澆不熄。
同樣的時間,美人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出好聽的韻律,同時也一瞬間點燃著骯髒的地方。
美人身上的衣服在資源緊缺的時代裡算得上昂貴,同時也和這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可她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一直走到最裡層。
這個囚牢是整個SP區最大的,也是最精緻的,而裡面居然僅僅只管了一個人。
那是個男人,渾身上下遍佈傷疤,手腕上綁著兩條粗的想胳膊一樣的鎖鏈,鎖鏈上還勾勒著奇怪的符文。
他身上已經殘破不堪,但奇怪的是眼睛依然精神奕奕,那個女人站在他面前,一個高貴的像是女皇,一個卻落魄的像是乞丐。
這樣鮮明的對比本應該讓許多人自慚形穢到把頭埋在地面不敢擡起來的地步的。
但很顯然,這個‘許多人’裡並不包含這個男人。
他很自然地坐在那裡。
自然的就像是在自己家裡,雙腿一盤。手上拿著今日的食物。
懶懶散散的瞟了這個女人一眼,然後一口咬在食物上,發出滿足的嘆息。
很快,食物就吃完了,但是造反的肚子明顯沒有得到滿足,他也不抱怨,單手撐在腦袋上,懶洋洋的看著這女人。
兩個人對視了好久。
久到他乾脆閉上眼,就要那麼睡過去了。
芮黎冷哼一聲,高跟鞋跟踢在他肋骨上。
那聲音聽著就很疼,男人臉上卻一點都沒變色,只是皺皺眉,睜開眼,一副被打擾了好夢的樣子。
芮黎冷笑“虧你還能在這種地方吃得香睡得著……浮圖,你是賤人骨頭硬麼?”要不然這種羞辱爲什麼還沒讓你低下頭?
叫浮圖的男人雖然被鐵鏈綁著,但是手還很靈活,直接掰在她腳踝上往下一扯。
還特別惋惜的說“可惜老子的能力用不出,要不然就好玩了……”
芮黎用力把腳腕從他手掌中掙開,冷笑“我花了大價錢雕在這鐵鏈上的咒術,當然不能只是擺著好看不是麼?”
浮圖全當沒聽見,翻了個身——被鐵鏈壓到身體——從骨頭下面把鏈子抽出來。
換了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留給芮黎一個後腦勺。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老子很困、老子要睡覺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