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這個聲音。
事實上這個聲音這三年她從來都沒聽到過,但是在遊戲中,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吐槽這個音效。
那是邊緣城遇襲的警鐘。
她有些暴躁起來,但是身旁的魔獸還沒有退去——
就在她這麼想的同時,天空中傳來一陣龍嘯。
先前還威風(fēng)凜凜的魔獸一瞬間像是遇到什麼天敵一樣,兩隻前爪一下子軟下去,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甚至那頭巨大的水生動物也沒了先前的耀武揚威,哀叫了兩聲後縮回水面,再也不肯出來了。
婆娑嘗試著從哪些臣服著的動物中間離開,原本以爲會受到阻礙,但明顯哪些魔獸沒什麼時間理會她。
從無人區(qū)離開的時候她還像是懵懂中,但是——
下一秒,她居然腿一軟跪在沙灘中。
嘖。
在裡面超過五個小時了啊……
她嘗試著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子軟噠噠的提不起力氣來,很顯然是毒瘴在起作用。
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把小罐子藏好,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努力穿越沙漠回去。
只是畢竟是被毒瘴侵蝕了,她的狀況不怎麼好,總感覺自己踩在沙子上的腳步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看見邊緣城的樣子時,卻一下子連滾帶爬的躲起來。
發(fā)生了什麼?
爲什麼SP區(qū)的軍隊會在這裡?
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只是那些人明顯面色嚴肅,正在查探什麼的樣子。
婆娑不敢貿(mào)然出現(xiàn),一旦被當(dāng)成可疑人士,這些人下手絕不會手軟就是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躲,就躲到了晚上。
她趁著那些人換班加上夜色濃郁的時候突破了一個薄弱的口子,回到邊緣城。
但是邊緣城中居然也有SP區(qū)的人駐守著。
婆娑心裡的不安越發(fā)濃重,但也只是藉著身形靈活避開巡邏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然後她猛地捏起了拳頭。
屋子裡明顯是被掃蕩過,還有一些生活用品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樣子讓本來就看上去很可憐的房子更淒涼一分。
婆娑卻沒停下腳步,她往裡間走,一直走到婆婆的屋子,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婆婆的身體一直都不大好,這時候居然被什麼人踢翻在地上的樣子,一直都沒有起來,就那麼暈倒在地上。
婆娑狠狠地一抹眼睛,將婆婆抱起來,抱到牀上,撩起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肚子上的淤青。
那鞋子的形狀一看就知道是軍用靴子踹出來的效果,婆娑心裡恨得要命,捏了半天的拳頭,強壓下去找那幫混蛋算賬的衝動,把亂七八糟的東西踢到一邊,在地板上摸了摸,摸出一塊暗格。
——還好,這裡的東西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
婆娑從暗格裡摸出一小瓶藥膏,藥膏其實沒有多少了,但是就這樣還花了婆娑很大一筆錢,但是對瘀傷的確很有作用。
婆娑平時不怎麼捨得用,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幾乎是把藥膏挖了個精光,那些瘀傷才漸漸消退的樣子。
婆婆嚶嚀一聲,咳嗽兩下,蒼老的眼費力的睜開,看見婆娑還像是愣了一會兒。
然後癟著沒什麼牙的嘴衝婆娑笑了笑“啊呀,婆娑回來了……”
婆娑眼圈一紅又要流眼淚,偏偏蠢呼呼的一笑“啊,我回來了。”
婆婆不說自己是怎麼受傷的,那婆娑就不去問。
反正之後一定會要那個動手的人付出代價。
婆婆伸手招了招,婆娑乖乖地俯身下去,卻聽見她說“天機小子和光華小子好像犯了事,SP區(qū)的人這兩天查的嚴,你要是能走,就先離開……”
婆娑皺皺眉,心裡有疑問,但並不問出來。
也不說要走還是不走,輕哄著婆婆睡了,然後又躲著巡邏的士兵,去見了NPC大叔。
大叔聽見敲門聲明顯不怎麼想開門的,但是聽見了婆娑的聲音就把門打開。
婆娑也顧不得寒暄,“大叔,你有藥麼?婆婆被那幫人打傷了……我這裡有幾隻魔獸,皮毛還都很完整,當(dāng)今天的藥費和之前欠下來的治療費用。”
果然是幾隻,婆娑臨走前也不忘撿幾隻成色好的離開。
大叔明顯有些訝異,但是也沒有多嘴去問什麼,“她怎麼樣了?那幫人就像吸血的蝗蟲一樣,我這裡剩下的藥也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的,婆娑丫頭就看著拿吧。”
婆娑揀出自己需要的,就問“到底發(fā)生了什麼?我去狩獵還不到一天,回來就看見這些人,發(fā)生了什麼?”
大叔說“婆娑丫頭一點也不知道麼?我還以爲光華那孩子會和你說一些的……”
婆娑正不安,就聽大叔繼續(xù)說。
“光華那孩子好像是偷了SP區(qū)的什麼圖紙,那圖紙很重要,結(jié)果那些人正在四處搜查呢……”
婆娑愣了愣。突然想到,難不成那天之後光華查到了什麼,然後去雷樂那裡……
又問“那天機是怎麼一回事?”
NPC大叔知道的事情明顯不少“天機那孩子,好像是竊取了軍器和食物,但是比起圖紙,倒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情。”
婆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也許光華偷走的是拿轎車的圖紙,可是雷樂是SP區(qū)的人麼?
越來越亂,偏偏這時候外面有人又敲響了門。
這一回大叔和婆娑臉色同時一變。
婆娑二話不說一擰身,上了房樑,只要底下的人不擡起頭看,基本上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大叔看見婆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就把門打開。
門一開,就被人粗魯?shù)耐七M來。
這些人沒什麼禮貌的,一進門就佔據(jù)了所有的凳子,也不和主人打一聲招呼。
婆娑仔細看著,記下這些人的臉,想著總有一天會一個一個把這筆賬算回去。
只是這些人明顯是巡邏累了,看上去很長時間也不想走的樣子,要不是食物水源實在是太緊缺,估計在這吃喝的心都有。
大叔看上去有些焦躁,可能是因爲婆娑在的原因,不過他這人在遊戲裡就是溫吞的個性,所以就算是焦躁也看不出來什麼,這讓婆娑鬆了一口氣。
可是呆在樑上畢竟不怎麼舒服,婆娑只擔(dān)心別在等他們出去那一刻她露餡了,因爲電視劇總這麼演她都快有陰影了。
只是這回她多慮了。
因爲突然有一個小兵闖進來,急急忙忙的彙報了什麼,一羣人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也跟著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婆娑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不會再回來之後,鬆了一口氣,從樑上跳下來。
和大叔打了個招呼,又找著來時候的辦法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路上總覺得有什麼人在跟蹤她,但是每次她出其不意的回頭卻什麼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只當(dāng)是自己多心。
回到小屋,婆婆已經(jīng)醒了,睜著眼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婆娑心裡難受,卻不表現(xiàn)出來,把拿來的藥磨成藥末,給婆婆喂下去。
實際上煮湯藥是最好的,但是一方面水實在是不多,另一方面也怕湯藥的味道傳出去,把那些人引過來,只能這麼委屈婆婆了。
婆娑擔(dān)心那些人在沒事抽風(fēng)衝進來,乾脆在婆婆牀前打了個地鋪,手邊還不忘握著她的武器。
她需要休息,這兩天情況不對,如果真的要戰(zhàn)鬥,至少要先恢復(fù)體力。
不過還好,一夜算是太太平平的過去了。
然而第二天,駐守在邊緣城的士兵居然全數(shù)撤退了。
婆娑卻沒有什麼安心的感覺,只是覺得這是不是什麼陰謀。
果然,隨後不久就傳出了SP區(qū)進攻邊緣城的消息。
於此對應(yīng)的,邊緣城許久未見得會議召開了。
婆娑作爲戰(zhàn)力,也在邀請的行列,放眼看過去,全都是男的,她一個人就顯得格外的扎眼。
而且……
以前這種會議一定能看見的兩個人一個也不再。
一個平常和光華關(guān)係還不錯的男孩子蹭到婆娑面前,這人平常總是笑容滿面的樣子,這樣嚴肅的樣子還是頭一回見。
他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光華最近在那裡麼?”
婆娑就奇了怪了,光華在哪裡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來問她?
就搖頭。
男孩皺皺眉,但是很快放輕鬆。
“看來你不知道。”他自言自語。
婆娑奇怪“知道什麼?”
男孩就輕嘆一聲“我以爲你和光華的關(guān)係應(yīng)該是能知道的,沒想到他連你也沒告訴,其實這事是我自己察覺的……光華他”看了眼四周,聲音壓得更低“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那種說出來就會連累很多人的事情,我之前還以爲他至少會和你說,但是看來……”
婆娑聽的雲(yún)裡霧裡,男孩就直接跟她咬耳朵了“他好像在密謀篡位……SP區(qū)城主的位置。”
婆娑一驚,看向他,男孩直視她的眼睛,神色無比真摯。
婆娑像是放慢動作一樣,一點一點抽氣,臉色隨之發(fā)白。
篡位……
如果之前只是覺得光華膽子大,那現(xiàn)在光華簡直是……膽子肥啊!
SP區(qū)是什麼人都能肖想的麼?
可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事情很耳熟……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光華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