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意識很模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眼晴也看不到纏著繃帶,想必是上了藥,清涼涼的,整個人也無法動彈半分。
屋裡很安靜,也聞不到味道。
不多時,隱約感覺到屋裡有人進來,在她的耳邊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蘇昀動了動,緊接著那人衝了出去,一會兒的時間又有人衝進來,對她各種檢查。
“血壓和體溫都偏高,心律不齊……”
這聲音好熟悉,是高希凡。
想張口說話,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他彎下腰:“不要張嘴。”
蘇昀沒動。
他又道:“我說話你能聽到嗎?”
蘇昀輕輕的點點頭,喉嚨很難受,尖酸酸的疼,像是有異物卡著出不來也下不去。
她想問蘇風(fēng)和夏鶯李利的情況,張口,卻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高希凡扶著她的臉,讓她不要亂動,“蘇風(fēng)嗆入了一些煙塵,在休息,沒有什麼事。夏阿姨的情況也不是很嚴重,我在全力診治她。你和李利受的傷是最嚴重的,放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提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
高希凡也算是舒了一口氣,起碼沒有性命之憂。回到辦公室,安心坐在沙發(fā)上,垂著頭,很沮喪。
他一進來,安心一下子蹦起來,“怎麼樣!”
高希凡把她摁到沙發(fā)上坐著,輕聲:“沒有大礙,除了眼晴和聲帶以外,其它的都是一些皮外傷。至於燒傷的那些部位,慢慢修復(fù),也不會留什麼疤。”
“眼晴和聲帶?怎麼,會很嚴重嗎?”
高希凡看著安心,靜了兩秒,忽然把她摟在懷裡,緊緊的,心裡驀然升起一股害怕感。
黃昏。
高希凡例行檢查完,今天沒有特別需要他去查看的病人,若是沒有緊急事情,就可以下班。當(dāng)然現(xiàn)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好兄弟的老媽和女人都在這裡,他要守著。從辦公室裡看著外面,殘陽似血,半殘不圓,似堆積起來的血液,乍亮刺眼。
他靠在玻璃上,頭微垂,側(cè)臉俊俏,眸微瞇著,整個人略顯消沉。
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這是遲早的事,他一定會起疑。
接通,儘量讓語氣輕鬆一點:“子琛,爺爺怎麼樣?”
美國又是深夜,爺爺年紀大了,身體恢復(fù)得慢,秦子琛在陽臺,一直守著爺爺,自來到美國就沒怎麼睡過,眼晴裡滿是血絲:“還沒有過危險期,是不是有什麼事發(fā)生,告訴我。”稍前莫安給他打過電話,夫人和蘇昀都i聯(lián)繫不上,所以也沒能訂好機票,秦子琛就意識到事情不妙。
“你這感覺挺敏銳啊,你怎麼就知道發(fā)生了事。”高希凡以一幅聊天的口吻。
“與我接觸比較多的人我都聯(lián)繫不上,說。”
高希凡坐在高凳上,漆黑的目光看著外面薰染得火紅的天空,桃花眼裡印上了一層腥紅,“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你老婆你媽媽李利都受傷住了院,傷勢都不重,都在能控制的範(fàn)圍。”這事是瞞不住的,秦子琛也有權(quán)知道。
秦子琛一手扶上了護欄,捏得死緊,骨節(jié)泛了青,眼底鋒芒清冽!
“若是你能回來最好,若是你回不來也可以,一切我替你擔(dān)著。”
秦子琛回頭,從玻璃裡看到爺爺?shù)谋强籽e還插著氧氣管,肚子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管子。幾個月沒見而已,人就削瘦了這麼多,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爺爺?shù)纳眢w向來是不錯的,說病危就病危。
若說要走,他也相當(dāng)?shù)牟环判模f一爺爺有個什麼好歹,他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可是國內(nèi)……
他一樣的放心不下。
“子琛,若要回來等爺爺度過危險期再說吧,這裡有我,放心。病情都是可以控制的,你不用太擔(dān)心。”
秦子琛目光深諳,身體緊繃著,看著裡面,開口,聲音很沉:“若我這邊出現(xiàn)了緊急情況,她們誰能上飛機?”
高希凡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凝重的,這個問題他要怎麼回答。
傷的輕,自然就可以。
傷得重,連醫(yī)院都出不了。
秦子琛的身體忽然輕顫了兩分,他心裡差不多已經(jīng)明瞭,因爲(wèi)高希凡的沉默……夜色裡看不到他的臉色,卻能感覺到他周身氣息的低暗,透著濃濃的哀痛。
“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把小風(fēng)送過來,即刻。”話完,電話切斷。
秦子琛緊握著手機,心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到底是聰明人,談起事來要輕鬆許多……高希凡把手機收起來,出去,找人訂兩張機票,安排人連夜把蘇風(fēng)送到美國。蘇昀和夏鶯都不會有生命危險,主要是身在美國的秦文箏,好歹讓孩子送送吧,當(dāng)然若是能好起來,那最好。
蘇風(fēng)連擦傷都沒有,挽救及時,並且著火前他就已經(jīng)昏倒,這能避免吸入好多的煙塵。
小護士們在陪著,但小少爺顯然也不是很高興。
“小帥哥。”高希凡拍著他的頭,擺手讓護士們離開,他坐在蘇風(fēng)的身側(cè)。
蘇風(fēng)看到他,一下子捉著他的衣服,“高叔叔,我媽怎麼樣啊,她是不是傷得很嚴重,那些護士姐姐都不讓我進去。”
高希凡握著他的手,戲笑:“小壞蛋都不叫我乾爸爸了?”
“……乾爸爸,你快帶我去看。”
“你媽沒事的,只不過她現(xiàn)在需要一下安靜的環(huán)境,你進去了她會擔(dān)心,然後情緒受到波折,會影響。”他起身,拉著蘇風(fēng)的手,蘇風(fēng)也起來跟著他。
“現(xiàn)在乾爸送你去機場,會有人把你帶到你爸爸那裡去。”
蘇風(fēng)一下子站住,仰頭:“我不要去,我要在這裡守著我媽。”眼晴裡盡是倔強。高希凡彎下腰,視線與他平齊,細聲勸:“孩子,你是個大男孩了。你看叔叔要是蹲著都要比你矮,這說明你也懂得了很多東西。你太爺爺現(xiàn)在在醫(yī)院裡,生死未卜,你爸爸現(xiàn)在也走不開。所以你過去,要是萬一太爺爺去了天堂,你還能送送他。你媽媽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蘇風(fēng)撇撇脣,他雖不是大人,但很多事也是知道的,想著媽媽受了傷,想著昨天被人架走,有點害怕,卻也堅強的點了頭。
“那乾爸爸,等我和爸爸回來,我要看到媽媽活蹦亂跳的。”
“臭小子,當(dāng)我是神醫(yī)啊,會不會活蹦亂跳我不知道,但絕對是平安無恙的。”
……
安心穿著無菌服坐在牀邊,握著蘇昀的手,心裡一直往下沉,這個笨女人,怎麼總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的傷。兩條腿纏滿了繃帶,包得像術(shù)乃伊,眼晴上還敷了一層藥,隔著繃帶都能看得到,聲帶,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
想著心裡真是不甘,唐玥那個王八蛋,最終還是害了她。
在蘇昀送往醫(yī)院,在她得知這個消息時,她就報了警。和警察一起去唐家時,唐玥在地上抽搐,爬在範(fàn)以煙的腳邊要‘東西’吃。那種人真是槍斃算了,真是可惡。
“快點好起來,快點。”安心對著牆啓求。
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各種事都纏上了秦家。這當(dāng)頭,秦老爺子病危,麗鶯公司的前藝人被爆醜聞,蘇昀差點嗝屁,太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