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若可以浪跡天涯
葉彤彤不啻地瞥了她一眼.重又拿起剛纔從吳天佑手裡奪過一劫的酒杯.“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
葉彤彤要大醉一場的計劃終究泡湯.夏君昊的電話打了進來.人聲鼎沸的酒吧背景聲根本就掩蓋不住.所以當二十分鐘後夏君昊出現在酒吧時.葉彤彤根本就不意外.反倒是酒吧的經理很狗腿地在夏君昊身邊鞍前馬後.好像能夠撈到多大好處似地.
夏君昊根本就沒有空閒去理睬他.他一見到葉彤彤面前堆了那麼多酒眉頭便是一皺.“怎麼叫了那麼多酒.”
蕭雪看得目瞪口呆.本來以爲夏君昊會很霸氣地直接甩臉色.葉彤彤這麼不聽話的女朋友.簡直就可以劈頭蓋臉地罵上來了.夏君昊的忍耐到底有沒有限度啊.
“這裡交給我吧.你纔剛下飛機.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對於夏君昊此刻還能顧得上自己.蕭雪簡直感激涕零.終於得了空.而且還能夠坐夏君昊拉風的車回去.還有司機專程接送.無疑是莫大的殊榮.誰拒絕誰是傻子.在飛機上扛了那麼多個鐘頭.她早就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因此蕭雪巴不得能夠早點離開這燈紅酒綠的是非之地.
“夏先生.一起喝兩杯吧.我請你.”葉彤彤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堆酒.倏然就想起七年前.她也是很豪爽地邀請他一起喝酒.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請他.不禁感到好笑.
“你要去酒吧.怎麼不去午夜香魂呢.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夏君昊並不能夠確定.所以現在他也只能夠試探性地詢問.他坐在她的身側.輕輕地捧起她的臉.逼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葉彤彤打開了他的手.聲音近乎是大喊.“你知道的.夏君昊.你知道的.”
夏明軒堅定不移地說.夏君昊和誰在一起都可以.除了她.一票便將她完全否決.
其實她跟夏君昊在一起也從來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是突然就到了這個份上.只是突然受到了長輩的嚴厲反對.她就忽然發覺事情已經不再是她當初想象的那麼純粹了.
大概是動靜太大.惹來了些許矚目.尤其是大家發現夏君昊竟然出現在這裡時.一下子就沸騰起來了.雖然大家不敢靠近.但那一雙雙打量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好戲的神情.
“我們先離開好不好.有話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好嗎.”夏君昊似乎極有耐心.他擁攬著葉彤彤的腰.將她整個人往上提.
葉彤彤也不掙扎.任由他把自己帶入他的懷裡.然後被他半抱著離開了酒吧.
走出酒吧的時候.耳邊頓時恢復了清淨.她的理智彷彿也一下子回來了.抓了抓頭髮.清醒了幾分.便把鑰匙遞給了夏君昊.“我剛纔喝酒了.恐怕不能開車.”
“你想去哪兒.”
“你要帶我去哪兒.”
聽上去就像浪跡天涯的一對癡男怨女.開始一場天涯海角的私奔.
同樣的石板路.車子碾過的時候還會發出石板鬆動的聲音.寂寥而彎曲的路一直延伸到遠方.好似沒有終點.只是今夜的天氣似乎差了些.沒有明月.連星星也少的可憐.倒是路兩旁的燈籠幾十年不變地高高掛著.彷彿是爲了指引迷路的人兒.
雲嫂還是像上次一般熱情好客.或者說應該比上一次更加熱情.尤其是看到葉彤彤的時候.眉眼間都掛著笑意.
“你們怎麼總是這麼晚來.就算來也該提早說一聲.”雲嫂嗔怪地抱怨了一聲.卻還是滿臉笑意地將夏君昊和葉彤彤迎進了屋子.
“隨便弄點吃的就行.我好餓.”夏君昊拉著葉彤彤坐下了.說話的口氣裡竟然帶了撒嬌的成分.不過雲嫂似乎是習慣了.樂呵呵地便走進了廚房.“那你們先做著等一會兒.馬上就能開吃了.”
“彤彤.我很抱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爸爸那邊……”其實葉彤彤這一路上什麼也沒說.不過夏君昊憑著對自己父親的理解.也能夠了解他的處事原則.夏明軒一向喜歡先發制人.佔盡先機.
“爲什麼我不行.”葉彤彤不明白.夏明軒地那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縈繞在葉彤彤耳邊.一遍遍地迴響著.成了一道緊箍咒.葉彤彤問得時候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唯恐答案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葉彤彤的問題讓夏君昊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果然是父親找過她了.那麼迫不及待的.“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弄清楚的.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夏君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信心和力量.他相信如果兩個人十指緊扣不願放棄.是任何人都不能夠拆散的.
“夏君昊.昨天你回山頂別墅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因爲這件事.”葉彤彤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還有夏君昊後來的反應.一切都表明他們之間的相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障礙.其實有第三者闖進來破壞或者有人惡意中傷.她一點都不怕.甚至她可以毫不在意.但是親人的反對.她卻不能夠忽略.如果沒有親人的支持.再幸福也是有缺憾的.況且誰都知道.夏明軒對於夏君昊來說.不僅僅是父親.更是一個榜樣.一尊標桿.一種不斷前進的驅動力.
夏君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會跟爸爸說清楚的.我想他心裡一定有個結.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不要擔心好不好.”他伸手摩挲著她的頭髮.低噶醇厚地聲音在這濃重的夜色中澆灌出一朵妖豔的花兒來.
葉彤彤凝視著他如黑曜石一般瑩亮的眼眸.精深地看不到底.彷彿是黑洞.連人的心魂都吞噬掉.
“夏君昊.你對我們這麼有信心.”其實就連她一開始也以爲夏君昊不過是衝著新鮮感玩玩罷了.可是如今.在夏君昊爲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如果她還這麼以爲.那麼她就太沒心沒肺了.
“葉彤彤.你答應過我的.不會輕言放棄的.”夏君昊從葉彤彤的話裡讀到了幾分遲疑.所以他緊張地再次確認.
“怎麼了兩個人.我看著氣氛有點沉重啊.雲嫂是過來人.聽雲嫂的一句勸.日子是兩個人過的.都說鞋子合不合適.穿上腳才能知道.兩個人合不合適.也只有試過才知道.要知道兩個人相遇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成爲朋友是兩億分之一.一個人要愛上另一個人的概率是五億分之一.成爲伴侶的概率是十五億分之一.如果兩個人要白頭偕老.那麼要花上至少二十年的等待.還需要大概六七十年來完成.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一句‘我愛你’.需要消耗兩個蘋果所提供的能量.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雲嫂口若懸河地說出一段頗具科學性和哲理性的話.讓葉彤彤聽得一愣一愣的.回味了許久才稍有些懂得.
“雲嫂說的都是真的.”
“天知道.反正說服了一大批感性的人就是了.雲嫂是當前炙手可熱的知性作家.很多現在年輕人熱捧的小說都是雲嫂寫的.包括一些改變而成的炙手可熱的電視劇.”夏君昊對雲嫂的出口成章早已習以爲常.
葉彤彤整個人呆住了.雲嫂竟然是……“她該不會就是大家讚不絕口地雲拂曉阿姨吧.”
“有這麼奇怪嗎.不然你以爲憑著這家門可羅雀的店面.他們能夠奢侈地去環遊世界.”夏君昊輕描淡寫地說道.
“君昊.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厚道呢.我和你雲叔開的是私房菜好嗎.你以爲隨隨便便誰都是能夠吃得到的嗎.”恰逢雲嫂這時候端菜出來.葉彤彤無比佩服眼前的這個已上了年紀的女人.在她身上完全是一番灑脫的風骨.讓她怎麼也無法想象她竟然會有那麼細膩的筆觸.
“趕緊吃吧.要吃什麼趕緊說啊.明天我就要和你雲叔去拉斯維加斯了.恐怕你們很久都吃不到了.”雲嫂端來了最後一道菜.估摸著兩個人夠吃了.她才停頓下來.“希望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能夠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好消息.你是指.”
“你這臭小子.別油腔滑調的.我知道你一肚子壞水.要是你對彤彤不好.以後這裡可不歡迎你.”雲嫂似乎已經認定了夏君昊和葉彤彤能夠執子之手.與子攜老了.
葉彤彤忽然想起曾經在雲拂曉書裡出現過的一句話.雖並不能看出是否爲借鑑.但卻觸動了她的心神.那句話是這麼說的.“我們見到的太陽是8分鐘之前的太陽.見到的月亮是1.3秒之前的月亮.見到一英里以外的建築是5微秒之前的存在.即使你在我一米之外.我見到的也是3納米秒以前的你.我們所眼見的都是過去.”當時這句話帶給葉彤彤的震撼很大.這纔是兩人之間真正的距離吧.到底要擁抱得多緊.兩個人才是享受著同一時刻的現在.所以人還是那麼渺小.躲來躲去.也躲不過宿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