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和柴律師離開格桑後來到一家小酒館，進了包廂後隨便點了幾個小店的私房菜，要了瓶青稞喝了起來。
這兩人都是公司的老人，可以說是格桑的左膀右臂，十多年的交情在那裡擺著，經(jīng)常在一起喝點小酒是他們多年來不變的習慣。
“我覺得你的計劃天天真了，不可能實現(xiàn)的，爲什麼不當面把困難擺出來呢？”柴律師在老吳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開門見山是兩個人之間最好的交流方式。
“你覺得有用嗎？格桑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改變過？”老吳喝了一小口，好像也很爲難的樣子。
“我那邊的朋友幫著瞭解過了，那些放高利貸的和黑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甚至說本身就是黑社會的一種存在，還和當?shù)氐你y行、警察都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想靠我們這些外來勢力打擊他們實在是難啊。”柴律師晃動著手中的酒杯，面露難色。
“誰說不是呢，沒有一定的關係和背景，怎麼能從銀行搞到上億的資金來放貸呢？而且，他們的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shù)鼐熘圆宦劜粏?，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他們*死的又何止一個徐克啊，比他有背景的比比皆是，你說那些南方工廠的老闆，誰不是身家千萬的主兒，誰沒有一定的人脈關係？到頭來跑路的跑路，跳樓的跳樓，新聞媒體都報道了，財務公司不還是安然無恙的存在著嗎？我老覺得這次會折戟沉沙無功而返啊……”老吳心裡明白，這次的確是沒有什麼把握，跟著格桑這麼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這麼無助過，以前不管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他都自信滿滿，唯獨這一次——也許是面對的對手太過於強大了。
“這件事照我的意思就是拖，等過多時間格桑心情好了之後再告訴他，辦不了……”柴律師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了，作爲一名律師，只能在法律的框架之內(nèi)考慮問題。
“拖不是辦法，格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十天半月之後沒有結(jié)果，他說不定就會親自出手了，那時候事態(tài)就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格桑摺進去啊……”老吳點上了一支菸，仰著頭若有所思，使勁的抽著煙，又和柴律師幹了一杯。
“要不就這樣……”柴律師想到了一個辦法。
“沒用的，簽訂合同的地點必須在財務公司，你不可能有效取證的，我打聽過了，簽約時對方老闆旁邊有兩個貼身保鏢，根本不可能給你攝像的機會，錄音在現(xiàn)在社會已經(jīng)不能作爲有效的證據(jù)了，只要合同中不能約定利率，法院就會認定爲私人之間的無償借貸關係，而且還有一個細節(jié)，就是你在清償利息的時候?qū)Ψ礁揪筒唤o你開具任何的收據(jù)，一切都是空口無憑?！崩蠀羌皶r否定了柴律師的提議。
“吃菜吧，吃飽了再想想看，或許還有什麼辦法沒有被我們想到呢。”
“喝酒，喝酒?！?
“對了，他們一般是通過銀行打款還是現(xiàn)金支付？”柴律師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大額借貸肯定是銀行打款了，幾百萬的現(xiàn)金怎麼交易？”
“這就有破綻了不是？借據(jù)上寫的金額肯定和銀行打款憑證上的不相符嘛，這不就是證據(jù)嗎？”
“如果這麼考慮的話必須帶去一大幫弟兄，只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可以這樣，我們在那邊一個公司，等拿到營業(yè)執(zhí)照之後就把資金全部撤出，然後再用公司作爲抵押借款，緊接著宣佈公司破產(chǎn)……”
“*作起來不容易啊……見不到真金白銀的抵押，財務公司是不會放款的?！?
“那就把海明市的公司先從祥瑞集團脫離出來……”
“這事倒是可以考慮，反正是隻要把錢拿回來，集團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只是這樣做會影響到集團在海明市的影響，將來再想在那邊發(fā)展就難了?！?
“不是還有國家層面的介入嗎？”
“什麼時候介入，怎麼介入，這些都是未知數(shù)，如果國家暫時不準備介入呢？”
“應該快了，你想想，現(xiàn)在南方企業(yè)老闆跑路的有多少？關門倒閉的有多少？國家不會坐視不管的，只要國家出面介入，就不會是蜻蜓點水，而是雷霆萬鈞啊?！?
“我想還是再請那邊的朋友仔細琢磨琢磨再做定奪的好，明天我就親自飛過去，這些年還是結(jié)交了幾個朋友的，我想找他們合計合計，回頭再做打算吧。”
“你和格桑一樣的固執(zhí)?！辈衤蓭煋u著頭喝酒。
“本姓難移吧，乾杯。”
“那就祝你馬到成功了?！?
“馬到成功?！崩蠀且伙嫸M。
結(jié)完帳後兩個人分別回家。可是，老吳心裡的確沒有底兒，這次行動的成功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兄弟義氣，令老吳感動的就是格桑的兄弟義氣，如果自己將來有一天遇到徐克這樣的事情，格桑一樣會爲了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格桑的情義那是沒說的，爲了兄弟情義，老吳豁出去了。
回到家裡，老吳撥通了老婆的電話，因爲老婆這兩天回到了白島市看望父母親去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詢問了一下父母的近況，又和父母親說了一會兒話，老吳就掛了電話。
此去海明市誰知道會遇上怎樣的困難呢，說不定就會被當?shù)氐暮谏鐣?，搞不好就會身陷囹圄，只要知道了父母親身體安好，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老吳又給在格桑大姐公司的妹妹打了一個電話。
“哥，你在哪裡？”小妹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繫過老吳了，接到哥哥的電話無比幸福。
“在家呢，好嗎？”
“還行吧，聽我們老闆說，她要到集團去上班了？”小妹想從老吳這裡得到證實。
“快了，你在忙什麼呢？”
“大姐真的不錯，她要提拔我當副總……”
“那你就好好幹，別讓大姐失望，也別讓哥失望?！?
“我會的，哥，聽說嫂子回家照顧父母親了？”
“是啊，剛纔我們通話了，爸媽身體安好，你不用掛念，好好上班吧，對了，有對象沒有？”
“還沒呢，我不想這麼早結(jié)婚的?！?
“你都快成三十的老姑娘了，該考慮婚嫁了，爸媽和我都盼著你早點成家呢，有目標沒有？哥幫你參謀參謀……”
“哥，你今天怎麼了？你不是很贊成我晚婚的嗎？”
“再晚也得結(jié)婚不是？再晚了好男人都沒有了，還是考慮一下吧?！?
“不和你說了，我還忙著呢，掛了，哥，再見?！毙∶脪鞌嗔穗娫?。
聽著電話裡嘟嘟嘟的忙音，老吳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