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滄語被行刑的日子,滄熙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得意。終於可以殺掉這個讓他如鯁在喉的小賤種,他的心情自然大好。
早先軒轅飛羽說要與夜沫聯姻,他本是滿心不願。他也是喜歡白薇,甚至想要過些日子宣他進宮,納她爲妃。
但因爲軒轅飛羽開出的條件,最終還是應下了這門婚事。他雖然喜歡夜沫,但種喜歡跟這能夠掌控他人生死的皇位相比,還是遜色了不少。
軒轅飛羽開出了的天價聘禮是三萬最精良的鐵騎軍裝備。
鐵騎軍是晉國最驍勇善戰的隊伍,他們所用的裝備更是晉國最頂尖的。據說他們身上的護甲可以抵擋大部分武器的傷害,他們的兵器可以輕易折斷敵人的兵器,曾經三千鐵騎軍就戰勝了滄國的一萬大軍。
若不是滄國的地理位置爲他做了天然的屏障,恐怕這滄國早就不復存在了。
他被這聘禮迷濛了雙眼,卻忘記了,滄徽曾經死在了嫁妝的誘惑上。
所以,他答應了軒轅飛羽的請求,準備將滄語這事辦完,就立刻爲他們二人賜婚。
他一身紫色的龍袍,將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好了不少,尤其是那件龍袍上躍然騰飛的龍真張牙舞爪的睥睨著衆人,讓原本沒什麼帝皇之氣的滄熙多了一絲威嚴。那龍張牙舞爪的表情,就像此刻的他一般,囂張得意。
法場之下,全是圍觀的民衆。
那些民衆在臺下怯怯私語,討論著這妖孽當道以後,他們的將來何去何從。那些守在他們前方的士兵,聽著這樣的話,也開始豎著耳朵聽起來。
這些士兵不同於皇家御林軍,他們大多都是普通民衆,自然跟民衆更加親近。
想著想著,便也對當今聖上是不是妖孽這個問題產生了懷疑。
“帶犯人。”
滄熙自然不會聽見第下的民衆在議論自己,此刻的他意氣風發,只盼著早點講滄語那個小賤種賜死,這樣他纔可以側地高枕無憂。
他一聲令下,有皇家御林軍將滄語和心田二人帶上了法場。
心田還好,除了臉頰輕減,頭髮散亂,姿容憔悴以外看不出什麼不適。被解除了攝魂之術的心田,性格也有了一些改變,少了幾分公主該有的華貴高雅之儀態,多了幾分不安忐忑的小家之氣。
那一雙靈動的眼睛,就像受傷的小動物,楚楚可憐,還帶著氤氳的水汽。
相比之下,滄語就可憐的多了。
他白色的囚衣已經是衣衫襤褸,幾乎全部都是皮鞭留下的痕跡。那猩紅的血液,幾乎將囚衣染成了紅色,就連俊朗的面容,都有幾道猙獰的鞭痕。
儘管如此,他仍高傲的仰著自己的頭,譏諷無比的看著穿著龍袍的滄熙。那雙如同翱翔天空獵鷹一般的眼眸,帶著傲骨與霸氣。
“跪下。”
御林軍大聲吼道,洪亮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法場上猶如一道悶雷。
心田聽見這話,閃爍著眼睛,立刻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她本來就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膽子又小,在加上在晉國多年被人壓制奴役,整個人就如同驚弓之鳥。
對於權勢的畏懼,已經變成她幼小心靈的一道傷痕。
她此刻下跪的舉動,幾乎可以算是條件反射。
滄語卻輕蔑的看了心田一眼,那眼中是滿滿的嘲弄。
他心底原本就怨恨心田,畢竟這件事皆是因她而起,她現在還如此沒有骨氣的跪在了敵人的面前,是想要搖尾乞憐嗎?
他當時怎麼會嚇了眼睛,想過要給她後位。
那冰冷與蔑視的眼神,讓心田心裡發涼,她想要踉蹌著起身,卻因爲腿微微發軟沒有能夠爬起來。
她雖然恢復了記憶,但是卻也沒有失去在滄國的記憶。在她的心底,還是非常喜歡滄語的,那是少女最單純最深沉的悸動。此刻看著滄語冰冷如霜的眼神,她的心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滄語不去理會心田臉上的傷痛,而是仰天長笑幾聲,然後道“盜權竊國的卑鄙小人,我豈可與他下跪!”
狂傲不羈的話語,撥動了滄熙心底的憤怒。
滄熙咬牙切齒以穩住自己的情緒,大聲說道:“亂臣賊子,還好意思在此大放厥詞!來人,讓他跪下。”
御林軍領命上前,用手臂般粗細的棍子對著滄語的膝蓋後方一陣抽打,直至他跪倒在地爲止。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滄熙的心中無端生出一絲忐忑。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左相,略顯急躁的說道:“時間到了嗎?”
左相看了看時辰,滿臉堆著笑道:”皇上,快了,快了,還有半刻鐘。”
滄熙一聽還有半刻鐘,心底就一陣焦灼。雖然他今日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是有些不安。當時派出去刺殺滄陌的御林軍沒有回來,應該是被他逃脫了,今日選在皇宮外行刑正是想要等著他自投羅網。
這法場的四周都設置了弓箭手,只要他出現,立刻會變成刺蝟。可是,他若是真的出現,會不會發生變數?能夠在這裡將他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漸漸加快,手心也出現薄汗,不知是興奮還是不安。
“怎麼還有半刻鐘!”
左相看了一眼滄熙。
他是個老狐貍,怎麼會不知道當日的刺殺事件跟自家女婿有所關聯。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說出來,他本來就是盼望這自家女婿當皇帝,現在如願了,當然是好之又好啦!
他眼珠一轉,揣摩滄熙心思說道:“要不,先行刑?”
滄熙輕出一口氣,看著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壓住心底的各種情緒道:“算了,再等等,大魚還沒有上鉤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將很多的煙花爆竹丟進了法場中央。
“噼裡啪啦”的響動,讓現場一片混亂。
一大羣黑衣人沖天而降,各個都蒙著面紗。他們身手矯健,輕功了得,就像翱翔的飛鳥,穩穩的站在了法場中央。
待鞭炮被扔進法場的那一刻,滄熙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其他,就是:“行刑,砍了他,立刻砍了他。”
只要人來了就好,砍死滄語,再將滄陌一網打盡,今日就算是大勝了。
儈子手急忙上前,卻被滄語用頭頂開。儈子手龐大的身軀整個向後倒去,沉沉的跌在了地上,地都震了震。
黑衣人的出現,讓滄語有了希望。
影衛,這些是他的影衛。
那影衛的領頭之人正是滄陌,還有他一直擔心不已的田叔。
田叔會在這裡,也是在今天早上被影衛援救出去的。那些圍在四皇子府外的惡人,全部被影衛屠戮殆盡。
猶豫時間不長,消息並沒有傳到滄熙的耳中。
滄陌拿到影衛令牌之後,便聯繫上了影衛。影衛是滄語與田叔這麼多年以來培植的力量,潛伏這麼多連,終於可以用上了。
他飛身上前,一劍刺入了儈子手的胸膛。那鮮血如箭一般,飛射出來,濺在了地上。他又反手砍斷了滄語身上纏縛的鐵鏈。
又像旁邊的人示意一眼,讓人將心田帶了下去。
他答應閻閣閣主做的事情,自然會做好。
那些圍在法場外圍的士兵,基本沒有做太多的抵抗。他們的心裡多多少少的因爲那妖孽的傳言有些影響,在加上法場外的民衆甚至有些幫助黑衣人毆打士兵的。
他們越發無心糾纏,有的佯裝抵抗幾下躲到一邊,有的甚至拔腿就跑。
猶豫場面混亂,誰沒有敬職,誰又落跑了,誰能說得清楚呢?
這也正是散播謠言的目的。
正是因爲如此,那些黑衣人入侵的很成功,速度也很快。
滄熙看見這一幕,急紅了眼。
但是,他畢竟是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他立刻仰起頭,朝著弓箭手埋伏的地方大聲喊道:“射死他,射死他們。凡事能夠取下這亂黨首級者,賞金萬兩。”
他話音剛落,一隻羽箭便像他設了過來。
左相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這才堪堪避了過去。
即便如此,那頭上的九旒冕還是被羽箭射斷了。九旒冕前段漂亮的琉璃珠噼裡啪啦的落在地上,散落四方。
“混蛋,你們在往哪裡射,射他們,將那劫法場的人全部射成刺蝟!”
滄熙扶著額頭,九旒冕落地,是的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很狼狽。
離洛穿著黑衣,微笑的看著底下氣急敗壞的滄熙。
一切盡在掌握中!
其實滄熙不知道,早在弓箭手剛剛埋伏好以後。離洛就帶著閻閣的殺手悄悄潛入了他們的身後,將那些弓箭手全部迷暈了。
火蓮研製的那聞香倒真是個好東西,只要吸入,就能立刻奇效。
那些弓箭手都是分散分佈在高處,這樣也給了離洛下手的機會。
聞香倒一把丟過去,那些原本嚴陣以待的弓箭手立刻臥倒。這藥的特點就是中毒者全身無力,口不能言,也不怕他們出聲呼救。一旦中毒,那些閻閣殺手就會立刻上前,將弓箭手抹了脖子丟在一邊,自己替上。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所有的弓箭手都換成了閻閣的殺手!
這會,他一聲叫喊,離洛也發出了手勢。
閻閣的殺手領命,全都將箭對準了滄熙和御林軍。
成千上百的羽箭,倒戈相向,滄熙大驚!
原本的擊殺活動,卻成了保命的活動。
萬千羽箭如暴風驟雨般席捲而來,滄熙嚇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左相嚇得大叫,嘴裡喊著:“護駕,護駕,快來護駕。保護皇上重要,保護皇上重要!”
他雖然嘴上這麼喊,但是他心裡卻是覺得自己的命更重要。只有藉著保護皇上的名義調來御林軍,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御林軍不在戀戰,直接調轉回來保護滄熙。這一來一回之間,又有無數人被射成了刺蝟。
滄陌提著寶劍,直直像滄熙而去,冷笑一聲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