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嚮慕瑤，見過恩公~”，綠裙少女淺淺一笑，如百花盛開。

她妖名香瑤，但與“降妖”同音，對妖來說，不太吉利，便一直對外宣稱自己的名字爲嚮慕瑤，只有遇見如意郎君，送上誓約之吻後，她纔會告知自己的本名。

香瑤擡眼望向蘇洛，柔聲道：“您就是冰焰劍聖大人吧，哪怕妾身深居草原，亦常常聽到您的名號呢。”

蘇洛保持著高度警惕，沉聲道：

“我不過是個一竅修士，你搞錯了?！?

香瑤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捂嘴笑道：

“當日您揮出那一劍時，妾身曾遠眺山林，卻只發現了一位年輕修士的蹤影，起初還不敢相信，斬殺淫龍之人，竟是一位連蓄氣圓滿都未曾達到的青年，但今日一見，您手中的兩柄利器，都以蛟龍獨角爲材質……”

蘇洛眼神微動，便不再隱瞞身份，平靜開口：

“嗯，我就是他人口中的冰焰劍聖?！?

聞言。

香瑤提起長裙，輕輕行了一個淑女禮，萬分感謝道：

“妾身本是草原香椿一族，從未傷害過任何人類，這些天淫龍禍亂草原，甚至我的父母也遭了它的毒手，衆多妖物更是敢怒不敢言。

前日恩公仗劍斬淫龍，實在是救了草原萬千生靈的性命，妾身僅代表草原萬靈，向恩公表示感謝。”

“另外，恩公深夜造訪草原，不知是遇上了何事？妾身如若能幫上忙的話，一定萬死不辭！”

倒是一位頗有家教的淑女妖……蘇洛心中思忖片刻，便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你手裡上品凝竅丹嗎？”

聞言。

香瑤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出聲道：

“您的這個要求，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蘇洛微微挑眉，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

香瑤遲疑許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用頗爲嚴肅的語氣說道：

“恩公，接下來，妾身將向您披露西北草原，一樁塵封了三十年的驚天秘密，您要向我保證，決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蘇洛點了點頭，微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香瑤伸手一揮，半空中頓時浮現出一副偌大地圖，蘇洛定眼望去，發覺正是草原的簡易地圖，標註了數十處地標

不過……

草原中心位置，卻突兀地標註了一處血紅色骷髏頭，兇性十足！

見蘇洛已然注意到骷髏頭的存在，香瑤輕聲問道：

“恩公大人，您對兩界山有了解嗎？”

“略懂?！?

蘇洛回想起數百名知乎網友的作答，他們極大豐富了自己對於兩界山的認知。

所謂兩界山，是大夏世界與妖魔諸界之間，發生了“天體交匯”現象，大夏西北部與妖魔世界相互靠攏擠壓，地殼隆起形成的十萬座大山。

其中蘊含著難以估量的豐富資源。

爲了便宜的肉蛋奶，爲了八塊錢一斤的牛肉，爲了三毛錢一個的蔥肉水煎包，人與妖魔之間，爆發了持續上百年的種族戰爭。

百年前，人族與妖魔之間爆發了第一次全面戰爭，血戰四載，被史學家稱之爲第一次兩界山戰役；

而四十年前，數萬古典道術師死絕的那一次戰鬥，則是第二次兩界山戰役的轉折點。

直至今日，兩大種族之間的明爭暗鬥，一刻也不曾停歇。

香瑤眼神複雜，突然開口道：

“那血紅色骷髏頭標註的地方，便是一處極其隱秘的天體交匯點。”

蘇洛驚奇得如五雷轟頂，眼神直瞪瞪地看著香瑤的臉，驚訝道：

“可慶城距離兩界山，起碼有幾千裡遠吧？”

香瑤搖了搖頭，解釋道：

“天體交匯現象，本質上是兩個世界重疊拼接，必然會導致空間出現不穩定現象。

無論是大夏本土，還是妖魔諸界，都會出現很多細小的空間裂縫，可以瞬間直達兩界山區域。

而西北草原深處，也就是血紅色骷髏頭標註的地點，便是第二次兩界山戰役之後，一處新生的空間裂縫，鏈接著某一片荒涼的戰爭廢墟。

妾身的父母是本土妖物，生性愛好和平，不願草原淪爲人族與妖魔之間的絞肉場，便一直在此秘密看守，在兩邊都安置了高等級的隱秘法陣，默默等待此處裂縫重新合攏。

我們苦等了整整三十年，空間裂縫終於有了消弭的跡象，父親說，至多半年時間，空間便會徹底合攏。

可偏偏是這個緊要關頭。

我驚恐地發現，父母的生命魂燈竟在一瞬間雙雙熄滅。

草原上，也出現了一頭強大的三首蛟。

想來，它正是殺害了我的父母之後，通過裂縫進入了草原?！?

香瑤眉眼低垂，肩膀微微顫抖著，一連串的淚水無聲留下。

蘇洛長嘆一聲，也不知香瑤父母的做法是對是錯。

良久。

香瑤終於收拾好心情，迴歸正題道：

“恩公，你想要的上品凝竅丹，便在裂縫的另一端，那處戰爭廢墟之中，便存在著一處煉藥工坊，是第二次兩界山戰役時期的遺留建築，父母說，裡面還保存著種種珍貴的丹藥。

妾身爲植物成精，不入外景，便無法移動樹身，眼下也不過是一具用於行走的假身，無法爲恩公拿取丹藥，但妾身相信恩公既然能斬殺淫龍，必然有辦法進入其中?！?

蘇洛沉默許久，沉聲道：

“裂縫合攏的時間還剩下多少？”

香瑤淡然一笑：“大約……只剩下十天左右的時間?！?

蘇洛心中瞭然。

無論是人族，還是妖魔方，區區十天存續時間的空間裂縫，已經失去了絕大多數軍事價值。

一念及此，蘇洛態度誠懇道：

“謝謝你願意冒著風險，告訴我這樁秘密，你的父母保衛了此處草原三十年，我不認可他的想法，但我願意繼續替你再保留兩週時間的秘密。

且兩週之後，裂縫仍未合攏，我就會上報星空武館，讓他們來處理此事，你能理解嗎？”

香瑤點了點頭。

…………

空間裂縫的另一端。

昏暗的天空，灰色的大地，這裡就是香瑤口中，位於兩界山某處的戰爭廢墟。

問鬼術的源頭，捕蛇老人-柳牢佇立於此，手中拎著竹片籠子，內裡發出“嘶嘶”陰冷蛇鳴之音。

他凝視著廢墟深處，皺眉嘆息道：

“裂縫即將合攏，不過是雞肋一個，食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