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來到陸之謠剛剛射出箭矢,打中陸之風(fēng)的時候。乍聽聞雪月高聲喊她救人,陸之謠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自己背上的趙姜竟然已經(jīng)落下,向著巖漿中墜去。
情急之下,她急忙收起雪神弓,猛地向下飛去,去營救趙姜。趙姜的下墜速度雖快,卻也比不過她故意向下俯衝時的速度,因此很快,她就抓住了趙姜的手臂。
然而極其突然的事情在此刻發(fā)生了,陸之謠身上那隱約散發(fā)而出的黑氣,彷彿忽然找到了源頭,全部向著趙姜身上涌去。連帶著陸之謠冰雪神女的本源力量都被帶走,她忽的感覺內(nèi)裡極度空虛,神智一下子模糊起來。
她神智一模糊,那黑氣彷彿揭開了被壓制的源頭,猛烈地竄了出來,一下子全部向著趙姜涌去。趙姜周身黑氣繚繞,猛然睜開了雙眼。漆黑的雙眼,沒有眼白,黑如墨汁,詭異非常。她似乎是無意識地,忽的樓抱住半昏迷中的陸之謠,緊接著陸之謠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徹底失去了知覺。
而從第三者的視角看去,則是趙姜抱著她,憑空消失了。
等陸之謠再次自我意識甦醒,驚覺自己竟然身處一片黑暗空間中,不過這黑暗卻也並非是完全黑暗,因爲(wèi)她身前有一個人,正背對著她站在她的身前,她的身上有光源,能夠看清她周圍的景象。
而所謂的光源,則是一連串讓人看不懂的上古符篆文字,有如發(fā)光的碎片一樣,連成綵帶,圍著她繞圈。而她卻不著一物,赤身*地堂皇而立。
“趙姜?”陸之謠一頭霧水,看著趙姜這個模樣,她心裡沒來由的涌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趙姜不答話,彷彿她不存在一般,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陸之謠身子疲軟,法力也彷彿都被封禁了,無法使用。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邁著虛浮的步子繞到趙姜身前。一當(dāng)面,下了她一大跳。
趙姜渾身上下被黑色的紋路纏繞,詭異非常,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已經(jīng)完全被黑色霸佔(zhàn),披頭散髮,皮膚慘白,散發(fā)著幽冷之氣,彷彿早就失去了生命。且她的身量忽然長高了不少,面容也不似之前那般年輕,身段豐滿了些許,看起來忽的成熟了許多。這麼一看,陸之謠眼皮忽的一跳。
這不是三千年前的趙姜嗎?
“趙姜?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謠姬…”陸之謠繼續(xù)試探著問道。
趙姜依舊沒有回答她,漆黑的雙眸低垂,也不知她究竟在看著什麼,身子僵直不動,陸之謠甚至懷疑她並不是活物。
就在陸之謠打算上前拍拍她時,忽的,以趙姜爲(wèi)準(zhǔn)的正東方,乍然亮起了一道光柱。這光柱瞬時吸引了陸之謠的注意力。她剛要上前去查探,正西方、正南方、正北方,陸陸續(xù)續(xù)都亮起了光柱,四道光柱在黑暗空間裡帶來了光源,並且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擴(kuò)大著範(fàn)圍,向著趙姜這個中心集中。
趙姜好像忽然有了反應(yīng),擡了擡眼皮,她漆黑的眸子看向了前方。陸之謠蹙起雙眉,她不知道趙姜是不是在看她,但這光柱和趙姜忽然的擡頭讓她有了某些猜測。
“趙姜,你還活著嗎?你可還記得玄司,記得你的妹妹。”陸之謠沉聲問道。
依舊毫無反應(yīng),彷彿牽線人偶般,只是不知爲(wèi)何,那漆黑雙眸中竟然留下了墨汁般的眼淚。
難道…陸之謠的心沉到了谷底…
……
姬昌忽的擡起雙臂,一陣颶風(fēng)颳起,他身側(cè)徘徊的那柄天帝劍猛然升起,緊接著突兀地朝著衆(zhòng)人所在的方向斬來。
看過姬昌出手的幾人,皆知天帝劍厲害,一劍斬破打神鞭,重傷姜子牙,那不過是隨意的一劍,而如今,天帝似乎已經(jīng)不打算再等待了,他在動真格。雪陽咬牙,剛要再次召喚出炎帝赭鞭,忽的一人衝上前去,一邊大步跨出,一步騰空,炮彈般飛向天帝,一邊大聲喊道:
“師尊,我來!”
“玄司!小心!”雪陽大驚。
她話音剛落,忽見玄司右臂一展,她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忽的向掌心糾纏而去,以極快的速度在她的手中匯聚成一柄小斧頭的模樣。斧頭真的很小,握在手裡和一般的榔頭差不多大,玄司卻握著這柄小斧頭,大喝一聲,向著金光燦燦的天帝劍砍去。
“啊!!!”
黑色斧頭在她右臂的揮舞中以驚人的速度擴(kuò)大,但模樣卻看不大清,因爲(wèi)被天帝劍的金色光芒完全遮擋住了。但衆(zhòng)人只聽天空中一記響徹雲(yún)霄的金鐵交鳴聲,聲音之響之亮,讓所有人下意識地捂住了雙耳,面露痛苦聲色。
天帝劍被震飛,飛回姬昌身旁,被姬昌伸手一撈,握在手中,“錚”,劍身顫抖,一陣哀鳴。
另一端,天空中立著一個魔神般的人,那人一頭烏色長髮在狂風(fēng)中亂舞,一柄三米多長的黑色長柄大斧被她拎在手中,斧頭通體玄黑,斧柄佔(zhàn)去兩米,整個斧面竟然有一米多寬。重量不知幾許,但定然不輕,然而她就像沒有重量般拎在手中。所有人吃驚得目瞪口呆,南極仙翁呢喃說道: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盤古神斧的風(fēng)采。”
但身爲(wèi)對手的姬昌卻不驚不詫,一臉平靜,眼神深如漩渦。
“玄司這孩子哪來的盤古神斧?”雪陽問道,被囚之前,玄司可是沒有這樣的武器的,被囚之後就更加不可能有了。
“不是她自己去獲得的,是神斧找到了她。她盤古血脈覺醒,盤古神斧於虛空中自行認(rèn)主。”南極仙翁答道。
“好東西,你可算使出來了,本座等會再取。”姬昌忽然開口道。玄司一皺眉,不知他是何意,不過有一點(diǎn)她明白了,姬昌就是爲(wèi)了逼她使出這件神奇,才斬出那一劍。
“不枉本座囚了你三百年,你總算沒讓本座失望。”姬昌淡淡說道。
玄司怔住,忽的怒然問道:
“你囚禁我,用各種方式逼迫我激發(fā)力量,只是爲(wèi)了這柄神斧?”
姬昌不答,或許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jīng)顯然意見了,他並不想重複廢話。
玄司咬牙,漆黑的眸子透出危險的光芒,也不再廢話,右腿在空中一蹬,箭矢一般衝了出去,飛到一般就消失在了半空中,下一秒出現(xiàn)在姬昌身後,巨斧橫向斬來,快到讓人看不清軌跡。
姬昌不閃不躲,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黑色巨斧將姬昌攔腰斬成兩節(jié),正驚於姬昌居然就這樣死了,心中滿是難以置信時,那斬成兩半的人影忽然煙消雲(yún)散,原來是假象。不過玄司似乎已經(jīng)察覺了那是假象,因此攔腰斬出那一斧之後,她動作毫無停頓,忽的旋身舉起大斧,直接向下劈去。
盤古巨斧猶如黑色的閃電,以厲然之勢斬下,下方姬昌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方纔衆(zhòng)人居然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頭頂大斧斬來,他卻不慌不忙地一勾手指,一個人影忽的憑空出現(xiàn),盾牌般遮蓋在了他的頭頂。
玄司猛然看見姬昌被一個身影遮住,定睛看清那人面貌,大驚失色,慌忙之中撤去下劈的力道,然而大斧的勢能太強(qiáng),即便她用盡全力要移開大斧,也是來不及。反而被突然的撤力反彈得內(nèi)府震動,難受得要吐血。
“不!!!”
“啪”危急之下,長鞭聲在空中乍響,將盤古斧打歪,大斧擦著那人影的身側(cè)落下,玄司驚出了一身冷汗。
“雪月!”
不止是玄司,所有雪跡大妖們都被這突變驚呆,不知何時,姬昌這廝居然擄走了雪月,將其作爲(wèi)了人質(zhì)。
雪陽捏著炎帝赭鞭,面沉如水地懸浮在不遠(yuǎn)處。對於空間能力極爲(wèi)敏感的她,恐怕是第一個察覺到姬昌使用空間能力的人。她比玄司還要早地發(fā)現(xiàn)雪月出現(xiàn),因而纔來得及揮出長鞭救下雪月。
“雪月!姬昌,我殺了你!!”玄司大怒,不顧自己嘴角溢血,衝動上腦,就要揮起巨斧再次進(jìn)攻。
可是姬昌卻將雪月往身前一攔,道了句:
“如果你不想這小姑娘被劈成兩半,就安分點(diǎn)。本座現(xiàn)在沒有閒心陪你玩。”
雪月似乎被封住了說話和動作的能力,但是她的表情卻看得很清楚。她很堅強(qiáng),沒有哭,沒有驚慌,而是用眼神示意玄司冷靜,然後似乎一直在很努力地向她們傳遞訊息。
雪陽不知道姬昌居然也掌握了空間能力,這個傢伙,光是演算能力就非常棘手了,如今卻又學(xué)會了那麼多神術(shù),渾身上下毫無破綻,讓人不知該如何對付他。雪月究竟要告訴她們什麼,雪陽一時之間也無法明白。
無奈,如今的情勢容不得她們有一丁半點(diǎn)的失誤,只能嘗試著轉(zhuǎn)移姬昌的注意力,最好能弄明白他究竟要幹什麼。
雪陽剛想到這裡,姬昌那永遠(yuǎn)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他突兀地開懷大笑,大聲道:
“終於!終於,本座終於等到了!”
遠(yuǎn)方,東南西北,四道光柱光芒大放,以恐怖的威勢迅速吞噬這一方世界。
……
漆黑的空間已然被四處光柱照得透亮,還差一點(diǎn)光柱的範(fàn)圍就要覆蓋住趙姜和陸之謠所在的地方了。
情急之下,陸之謠想要將趙姜移走,至少不要讓她接觸到那光柱的光芒。然而當(dāng)她的手碰觸上趙姜的身體時,忽的異變陡生,她腦海劇痛,彷彿全身的神經(jīng)都在被撕裂,這讓她不由得慘叫出聲。光芒大放,她的額頭裂開,一個漆黑的東西從裂口緩緩移出,那彷彿是半顆圓球狀的東西,趙姜忽的張口,將這黑色的半球狀的東西一口吞下。
陸之謠瞬間失去生機(jī),猶如破布袋一般,被她丟到一旁,光芒大放,趙姜被四道光柱吞噬,形貌再次大變,周身生機(jī)煥發(fā),彷彿重新活過來一般,一頭黑髮瞬時變白,周身旋繞金黑兩色纏繞在一起的奇風(fēng)。只一瞬,便被光芒吞噬。
……
刺眼的光芒忽然吞天噬地而來,刺得所有人睜不開眼,雪陽擡起手臂遮擋在雙目上方,正要趁此機(jī)會去解救雪月。忽的心裡狠狠一揪,腦海中閃過謠兒的面龐。她懵怔在原地,大腦瞬間空白。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jì),又彷彿不過幾秒鐘,一片慘白的光芒中,雪陽淒厲的哭喊突然聲響徹雲(yún)霄:
“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