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紫衣中年漢子的話,青年彷彿是聽到極爲好笑的笑話一般,開懷大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
丁廣原有些驚詫的看向青年主子,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青年主子如此的失態,竟然不顧自己在下屬面前的形象,會如此忘形的大笑。
那紫衣中年漢子與丁廣原相比則更要不堪,此時雙眼瞪著溜圓,神色極爲吃驚的看著青年,一時間竟然被失態的青年給震驚住了。
這……這還是那個從小便鋒芒內斂,時時刻刻都表現的溫雅之至,卻又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令人從心低會生出憐愛之感,然而深知處世之道卻又是殺伐果斷的那個主子嗎?
此時的紫衣中年大漢竟然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同時心中也充滿了疑惑,主子爲何而發笑?
紫衣中年漢子自認沒有說出什麼能逗得主子這般忘形大笑的話。
反常,反常啊。
同樣迷惑的還有丁廣原,雖然他極爲了解這位主子,但此時也極爲迷惑。
主子在笑什麼?
“咳咳……”
青年直到笑的有些接不上氣,痛苦的咳嗽,一張白皙的俊臉也憋的一片通紅時,他才收斂了笑意。
丁廣原急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輕拍著青年的背部將茶盞遞給了他。
青年接過茶盞喝了一口,但嘴角依然掛著久久不散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看著手中茶盞內的淡黃色茶水,青年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寒。
輕拍著青年主子背部的丁廣原心頭一震,急忙躬身退後了幾步,與那紫衣中年男子並肩而戰,腦袋微垂,等待著年輕主子的訓話。
然而等了片刻之後,卻是聽到青年主子聲音低沉的說道:“兩個月的時間,閻辰從淬體境巔峰期達到了聚源境中期,而且還能一招重傷聚源境巔峰期,在這天羅城內是百年不遇的修煉天才,在帝都內,年輕的一代中比他修煉速度還要恐怖的天才並不少見,但閻塵也可以勉強算是可塑之才。”
“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真的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雖然想要招攬他,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他可能會成爲紫雲宗掌教。但如今看來,我的確是低估了他,低估了他的毅力,心智和實力。”
青年一撩長衫下襬,蹲坐在了椅子之上,輕輕的晃動著手中茶盞,茶盞內的半盞淡黃色茶水隨之盪漾著。青年面色陰寒的注視著茶盞之內的茶水,再次開口緩緩的說道:“這紫雲宗後山的野茶雖極苦,但若是忍住了便能感覺到舌根處所瀰漫出的清甜之氣,而且還能將口中的苦澀之感沖銷,甚至可以說是滿口留香。”
“世人皆說品茶能品出人生來,我一直都以爲那是掉進書本中的老學究們爲擺譜而說的話,直到今日喝到這紫雲宗後山的野茶,我才真正的相信了這句話。”
“品茶能品出人生來,不過我品出的卻是閻辰的人
生,只是他的人生纔到舌根散發出清香氣息之時,至於將來會不會滿口留香,那也說不準。”
青年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那丁廣原和紫衣中年漢子腦袋依然微垂,彷彿在想著心事一般,根本就沒有去聽青年到底在說什麼。
“閻辰五年前成爲紫雲宗外門弟子,雖然成爲了外門大師兄,但依然是有人把他當做廢物來看待,更是有人敢直面稱呼他爲外門廢物。”面色陰寒的青年的嘴角翹了翹,勾勒出一抹令人心寒的冷笑,擡頭看向了丁廣原,問道:“廣原,若是你,你能忍受五年之久嗎?”
丁廣原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早就在心中質問過自己了,答案就是自己忍不住。他雖然在天羅城一樣被稱爲紈絝大少,但沒有人會去招惹他,確切的說是沒有人敢招惹他,若是站在閻辰的地位上,面對師兄弟們的嘲諷和欺辱,他相信自己絕對是忍不住去還擊,更別說忍著性子熬了五年之久。
對於閻辰的這份心智和超凡的毅力,丁廣原真的很是從心眼裡對閻辰佩服的五體投地。
青年淡淡的一笑,旋即仿似很無奈的搖頭苦笑了幾聲,卻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麼。
當青年看向那紫衣中年漢子之時,不等開口說話,那紫衣中年男子已經用他那響亮的聲音回答道:“屬下也做不到。前年回家省親之時,屬下就是因爲咽不下惡氣才拔刀,沒想到最終還驚動了主子您。不過屬下這輩子也無法成爲像似閻辰那種詭計多端的人,若是有不順眼之處一拳打過去不就得了,何必還要繞彎路玩什麼心計,我聽著都累。”
“詭計多端嗎?”青年笑了笑,說道:“戰場上用什麼方法打勝仗需要考慮嗎?當你凱旋迴歸之時便是英雄。無論是陰謀詭計,還是陽謀戰術,只要能打勝仗,那你做的一切便都是對的。在戰場上你無論用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段戰勝了敵人,敵人都會說你用了詭計,因爲只有輸的人才會去貶低對手。”
“屬下明白了。”紫衣中年漢子面色微微一變,躬身行了一禮。
丁廣原眉頭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皺,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主子今日到底怎麼了,今天不僅是失態大笑,而且今日的話也特別的多,而且句句都不離開閻辰。
難道主子將閻辰放在了對手的位置上?
丁廣原心頭猛然一顫,自己都被腦袋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給嚇到了。
丁廣原就算如何強悍,那也不可能會成爲在主子的對手。
在丁廣原看來,閻辰和他主子的地位實在是太過懸殊了。或者換句話說,閻辰不夠資格做丁廣原主子的對手。
聽完紫衣中年漢子的話,青年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潤了潤有些發乾的雙脣,這才擡頭看向紫衣中年男子,問道:“老三還有幾個時辰能到天羅城?”
紫衣中年漢子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應該還有一個時辰。”
青年臉上浮現了一抹好奇之色,看
向丁廣原和紫衣中年漢子,笑問道:“你們說,老三會不會與閻辰起衝突呢?”
“會。”
“會!”
丁廣原和紫衣中年漢子二人對於青年的問話,想也不想變口極爲堅定的同一時間回答道。
“閻辰在天羅城內被成爲天才,想必雲霞宗的門內較技必定會參加。所以我也覺得老三會去在好惹他,以老三的那自傲的脾氣,絕對不會容忍閻辰的名聲比他響亮。”青年忽然長嘆一聲,幽幽的說道:“只是希望他的別死的太過痛快了,不然我會恨閻辰。”
青年話裡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他希望老三不得好死。然而他口中的老三便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排行第三,所以他經常會稱呼這個弟弟爲老三。只是從此時的話語能看出,他對這個弟弟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極爲痛恨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丁廣原和紫衣中年漢子再次低下了腦袋,依然彷彿是沒有聽到青年的話一般。對於主子的家事,丁廣原和紫衣中年漢子都選擇了沉默。
青年擡頭面帶淡淡的笑容掃了一眼二人,沒有多說什麼,但對二人的忠心卻是極爲放心,沒有絲毫的質疑,心中更是清楚,若是有朝一日他下令二人去將同父異母的弟弟暗殺掉,這二人絕對不會有一絲的猶豫。
青年對自己的御下之術有著極爲濃重的自信,是自信,而不是自以爲是。
青年將茶盞內有些涼的茶水喝盡,而後又自行動手注滿,這才擡頭看向紫衣中年漢子,開口問道:“羅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天羅城,想必羅家已經收到消息了,有什麼動靜嗎?”
聽到主子問起了正事,紫衣中年漢子面色一肅,腰板不禁的挺直了,目視前方,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說道:“羅毅已經在來天羅城的路上了,想必日落之前便能進城了。與他同行的還有羅毅和羅勇,羅家的護衛隊隊長羅金石帶著一百命聚源境後期的護衛隨行保護。”
聞言,青年擡頭看了一眼紫衣中年漢子,嘴角微微一翹,浮現一抹冷笑,說道:“這羅家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啊,竟然藉著家主繼承人的死鋪開了這麼大的排場,想必這一切都是早已計劃好的事情了。只是沒想到羅金石竟然也隨行而來了,看來羅家是想用最短的時間在這天羅城內搶下一片地盤,徹底的在天羅城內站穩腳。”
紫衣中年漢子點了點頭,臉色陰沉,眼中寒光毫不掩飾的閃爍著,聲音低沉的說道:“主子說的極對,這羅家仗著背後有劍宗撐腰,這幾年內已經多次以各種藉口決絕了朝廷的指令。如今羅家想佔下這天羅城,看來已經有謀反的意圖了。”
青年喝著茶水,神色淡然,仿似隨意的說道:“佔下幾個城池便想謀反,羅家的人應該不會這麼沒有腦子。看來應該是劍宗要拿羅家來試探我大魏的底線了。想必羅家的高層這幾年也很頭疼,他們應該很清楚,反不反對於他們來說,結果都應該一樣,除了被斬殺別無他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