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城大附中的學院祭是和鄰接小區的峰城大大學祭同日舉行的,…由於太囉嗦了以下省略。
今日是那盛況空前的峰城大祭和,尚且算得上盛況的峰城大附中祭的第二天,是休假日星期六。
也是我們背水一戰的日子。
此時的我們正在準備演出的服裝……
可是我到現場後才發現……我的演出服就是校服…………
在被依緒轟出教室後,就在走廊中等待。
而在外面我也可以偶爾聽到一些裡面的對話,這隻能怪這教室門太不靠譜…………
“這變態部長想做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同意穿這樣的服裝的?”
這是冬馬的聲音……一股命令的語氣……一聽就知道……
“雖然有很多候選方案,但覺得冬馬你還是適合穿黑色啊”
這次是小木曽的聲音……看來她們已經換好了……已經開始討論這種問題了……
“這是小木曾的喜好???這顏色,這設計,還有這暴露程度!”
這讓我開始好奇武也到底給冬馬了一件什麼樣的演出服……
“春希,進來吧!”
終於聽到了依緒讓我進來的聲音了……
然而這開門後的景象卻是無法言表的……
我簡直像那些三流漫畫中不慎闖入更衣室的主角一樣
呆立原地。
黑與白…
可愛和帥氣…
如果要我評價的話,這對兩人來說根本不意外,讓人覺得『理應如斯』的完美。
…………
就在我們耍蠢的當下,正式演出的時刻也快到了。
其他人在趁我換弦的時先行離開……我也急忙揹著吉他趕往體育館。
我一走出校舍,就發現今天和昨天的不同,發現非校內人員特別多……
可能是從大學部來的吧,性別和年齡層都不太平均……
而他們的目標,貌似都是體育館……
……
………
…………
……
因爲體育館在學校的另一側,所以從教學樓到體育館需要路過校門。而在路過校門的時候看到了小木曽的母親和弟弟。
然而他們並沒有在人羣中發現我……
………錯過了打招呼的機會。
說來,那對母子還真的來了啊。
不只是大學生,不只是本校生,甚至連家人…
雪菜的人氣還真是看不到封頂。
“打擾一下”
就在我神遊的零點幾秒裡一個女性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不是說過我不是執行委員了嗎?。俊?
在我穿過校園的時候,因爲我前不久還是執行委員的緣故,所以n多人讓我幫忙,所以我也不停地重複的同一句話……
“體育館該往哪兒走?我頭一次來這裡”
呃,爲何感覺這是個參觀者啊……
“這邊請!我帶您過去”
不好…
差點對一般羣衆發火了…
………
……
“下下個節目就是我們了麼”
這時我們已經在候場的地方做最後的準備了……
而我們的部長卻在四處探查情況……
“…我說,從剛纔起人好像越來越多了哦?”
依緒也利用給小木曽的氣的理由和我們一起混亂進來……
“開始出現站著的人了。竟然都是來看我們這個重新組合不滿一個月的同好會?!@狀況還真是讓人笑不出來”
“這些不全都是來看雪菜的麼?”
“至少沒人會特地來聽春希的吉他吧。…來看冬馬的嘛,似乎還是稍微有一點的”
拜託,武也要不要這樣打擊我………我還在旁邊啊……
“嗯,是說音樂科?”
兩個八卦消息靈通的人在一起果然可以碰撞出各種火花……
“雙方似乎都很討厭對方。一定已經等不及想看她淪爲笑柄了吧”
“這還真是陰暗…”
“樹大招風。小雪也會不例外?!绻隽耸颤N差錯就會被一口氣擊倒的”
“你不覺得這話很有現實感麼?男生中願意幫你的恐怕也只有春希了吧”
“你有資格說我麼,斯巴達上尉?…好了,差不多該去那些傢伙那邊了”
“雪菜,似乎還是有點戰戰兢兢…你別胡亂說話給她徒增壓力哦?”
………
………
雪菜稍稍地走近舞臺幾步,從幕布隙間觀察著觀衆席的情況。
“所以我剛纔不是說了麼。很多大學生都竄過來了”
估計這次我們可以破記錄了吧……
雖說如此,我本人都是幾分鐘前剛剛進的後臺,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充分了解觀衆席的慘象。
不過和如預想的一樣,大多數是來看雪菜的,都是些平常對演唱會毫無興趣的傢伙,也就是所謂的『門外漢』。
從舞臺邊走回來的雪菜,不管是情緒高漲也好,平靜坦然也好,昨天的那個綠著臉顫抖不已的纖弱少女
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相信現在的雪菜,就算會有大意失誤,也不會因爲緊張而失敗。
她堅強有力的目光如此告訴我。
即使被如此強烈的目光凝視,冬馬平淡的態度,和那高傲的表情,仍是沒有絲毫波動。
這兩個人,是多麼值得信賴的夥伴啊。
…果然,要是失敗的話一定是因爲我吧。
可能是冬馬看見了爆棚的自信。
“那麼,一句話…準備如此不充分,不可能發揮得很好。這全都是讓同好會一度崩潰的部長,還有明知時間不夠還強行將同好會重組起來的北原的錯。你們兩個根本沒把音樂當回事。而且北原竟然在登臺前日還說要增加一曲。我已經開始懷疑他的頭腦是否正常了”
一定要潑潑冷水讓我冷靜下…………話說你也是贊同我的決定的哈……
已經不只是『如果失敗』了,都一口咬定我的失敗了…
…說來,現在不是應該鼓舞大家的士氣麼?
還有十分鐘不到我們就要出場了啊。
“那麼,我的頭腦也一定不正常了吧。因爲即使這樣,我依然相信春希所做的是正確的”
原來小木曽還是我隊友,沒有拋棄我啊
“…所以,其實大家都已經不正常了,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們兩個,如果覺得有迷惑就注意聽我的演奏。應該能起到一定引導作用?!?
“不過,最後一曲,我們就不用管觀衆了,三個人一起好好High一下吧。因爲那是隻屬於我們自己的曲子啊”
我們的曲子…………
前一隊的演奏接近尾聲。
還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我們就要站在眼前的舞臺上,向觀衆們展示我們的音樂了。
已經沒有退路。
而且,現在已經沒有練習的機會。
“那麼,我們走吧。冬馬,春希。…抱歉,因爲我導致全場嚴重超負荷了”
“我還真是不習慣偶爾你的這種不經意的傲慢…我們走,北原”
“嗯!…你們兩個,哪怕我獨奏出了差錯也不準笑哦!”
“那是一定要笑的”冬馬和小木曽齊口說道。
但是,已經沒有什麼該做未做的事了。
在有限的時間裡,練習,熬夜,作曲,吵架,和好,生病,看護,怯場,客服,這才迎來了今日。
雖然我不能確定這是友情還是別的什麼感情,但我們三人之間,的確建立起了牢不可分的羈絆。
所以我們會邁著有力的步伐,將兩週的努力,全部注入到這短短的數十分鐘內。
………
…………
舞臺的帷幕拉開了…
同時,場內響起了與席位數完全不符的,排山倒海般的掌聲。
隨著幕布的緩緩分開,我們也開始與大量好奇的凝視眼神相對。
舞臺的中央…
現在臺下99%以上的視線,肯定都集中在我們的招牌歌手身上。
如果雪菜開始唱的話,歡呼聲一定會如浪潮般洶涌而起,將那份驚喜傳達到舞臺上。
…是的,他們根本不知道。
雪菜是『單人卡拉OK女王』。
因爲,他們從來就沒有聽過雪菜的歌聲。
多數人應該會以爲,我們由於人氣的緣故選中了她,她也想借此機會來引人注目,大家的利害關係偶然一致而已。
但是,知道她在登臺之前到底將這首歌唱過多少遍,還知道她通過這兩週內的苦練,將水平再次提高了一個層次的人,屈指可數。
比起職業歌手自是遠遠不及。就算只是業餘的,比她更好的也不計其數。
但是,那遠遠凌駕於門外漢之上的實力也會造成很大的反響吧。因爲大家都一直以爲雪菜只是個新手。
位於舞臺左側…從觀衆席上看來是右側的我,將那已經稍稍異常的觀衆反響交給雪菜應對,將精神集中於自己負責的部分上。
雪菜現在一定能行。昨天的那個怯生生的雪菜已經完全不見了。
頭腦沒有過多地考慮,只是任憑手指下意識地反應,總之以自己的風格,讓一個個音符重疊成曲…
………
太棒了…
沒想到我的手指也能如此靈巧。
比起兩週前來,讓人難以置信地熟練。
還有在那舞臺的右側…從觀衆席上看來是左側,冬馬輕鬆從容地擊打著電子琴鍵盤。
根本沒有必要像鋼琴那樣控制力度,電子樂器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難度,她完全不看自己的指尖,還不時地注意我們的表現。
『你們兩個,如果覺得有迷惑就注意聽我的演奏。應該能起到一定引導作用』
她一定是認真地想要去實踐她的話,而且這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最初的狂熱漸漸平息,觀衆們也漸漸轉入聆聽模式。
但是,這也是預料之中的。
本來就不是什麼激烈的曲子,我也明白如果要從最初至曲終全部歡聲如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大家都能靜坐聆聽,那代表觀衆已經意識到,雪菜的歌已經完全跨入了『能聽』的領域。
接下來是爲了讓大家不僅僅將注意力集中在歌聲上,而是讓我和冬馬也能吸引到觀衆眼光的時間。
冬馬還是完全不需要操心。
她演奏至今沒有看指尖一眼,即使這樣,她彈奏的音符和節奏也沒有半點不協調。
而且,現在她連雪菜都不顧了,而是集中精力注意著我的指尖移動。
…果然在這個組合裡,我是最值得擔心的啊。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我…
總之,目前還不需要擔心什麼。
我的腦神經和手指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狀態,簡直像體內的某種東西覺醒了一半,“基本”沒有犯錯。
因爲我的思緒早已飛到了第二支曲子的獨奏部分,然而我還是憑著手上的感覺強撐了下去。
………
不過嘛…不管怎麼說都是我該做的事。小心駛得萬年船是不會錯的。
…這種卑鄙的想法,其實已經包含在了下一階段的計劃之內了。
冬馬,差不多了。是時候了!
始終注視著我手邊的冬馬,使了個眼色代表迴應。
這纔是完全由我策劃的,連冬馬都感到驚訝的愚蠢把戲。
不管我使多少次眼色,冬馬看我的眼神還是充滿著懷疑,還有少許的輕蔑,總之是十分冷淡。
上吧,冬馬!
最後狠狠地向我吐了吐舌頭…
就這樣放下鍵盤,徑直走向前臺。
冬馬她…
即使是吹著並非自己擅長的薩克斯管,仍有餘地能夠與我眼神交流。
一曲終了那一刻,掌聲雷動。
我們不禁相互交換著歡欣鼓舞的眼神。
…大概某人那徹底無所謂的反應要排除在外。
“雪菜…接下來沒問題嗎?”
在雷霆般的掌聲中講話真是難啊……
“我會努力……你會一直看著我的對吧?”
看著你嗎……
接著,掌聲漸次微弱下來。
我們將要面對一波又一波新的考驗。
………我是指——團隊介紹。
大家事先都沒商量過,甚至連是不是要做這個團隊介紹都沒想好。
可現在的狀況是,今天觀衆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翹首期待著雪菜能開口說幾句話。
光是看他們的反應就明白了……
“嗯……大家好。我們是輕音樂同好會”
就在前天,雪菜還站在空無一人的舞臺上,連出聲都感到膽怯。
此刻她卻面對著座無虛席的臺下,勇敢的交流著。
“歡迎大家來到峰城大附屬學園祭。你們今天玩得開心嗎?”
迴應可謂是震聾我的耳朵……
“嗯…因爲完全沒想過還要發言,說得不好還請大家不要見怪?!蠈嵳f,今天能來這麼多人,完全出乎意料。早知道會這樣,事先給我們這個小團體想個名字也好?!?
在之後的三十幾秒裡,我們被小木曽獨特的語言介紹給了觀衆……
“這是來自三年E班的北原春希同學,吉他手”
“北原他總是會擔任各種各樣的——諸如學園祭執行委員啦,班委之類的工作。相信在場麻煩過他的人也應該不少吧。他總是像往常一樣,默默的在背後支持著所有的樂隊成員。是個非常值得依賴的人?!乱皇浊佑兴模樱希蹋喜糠?,如果他出糗了,敬請嘲笑”
雪菜這人,原來是那種起來特容易起勁的類型……
“最後的是……三年E班,冬馬和紗。她加入這個小樂隊,讓我們的實力以不可思議之勢突飛猛進,她給予我們的幫助,根本不可估量。這樣一位才女所擔任的職務分別是——鍵盤、薩克斯以及…貝斯手!”
而跟第一首相比,更爲主流、更有節奏感、並且早就被觀衆料到要唱的那首『SOUNDOFDESTINY』,更容易就被他們接受了。
更爲一目瞭然的是,一開始還全都集中在雪菜身上的觀衆視線,也都一點點的在轉變著視點流向。
……當然,那些視線顯然不可能衝著我。
從鍵盤到薩克斯,現在又是貝斯。
大家的視線都是對著舞臺上那位粉墨登場的黑衣花旦,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不禁會爲她所吸引。
爲她驚如天人的才華與一絲不茍的技藝所折服,爲她那絲毫不輸於雪菜的美貌所傾倒。
可是,現在的冬馬卻…
在第一首曲時,她那看著我時總帶三分調笑的眼神,卻在這一刻,漸漸收回了所有的輕鬆從容。
之前一直揮灑自如的動作,也慢慢有些生硬起來。
怎麼說呢…
她簡直就像那些在子女的教學參觀日裡,單手拿著攝像機出現的令堂大人一樣。
學著方纔冬馬調侃我時的模樣,我得意的吐著舌頭扮鬼臉,炫耀著自己還遊刃有餘。
…然而,對方根本連甩也不甩。
尊師大人她究竟是根本沒指望過我能挺下來,還是說,這純粹只是賢師眼中無劣徒呢。
不過……
可是不管怎樣,這一切也,無法回頭了…
因爲人手不足,部分譜子我們都原音軌代替了。
爲了能夠大受歡迎,頻頻使用違反規則的小手段。
也因此,估計我們這次演出是得不到什麼正統的好評了吧。
即便如此…
我也決不允許在這裡出現絲毫的失敗。
只因我一人的任性而把她們二人都牽扯了進來,現在帷幕已經拉開,結果卻因爲我一個人而拖了大家的後腿,以這種爛大街近乎狗血的失敗方式,我絕對不接受!
終於到了嗎……我的獨奏部分……
呃!你們倆也別一起盯著我看?。?
……
會場淹沒在一片歡呼之中,我深深的長出一口氣。
………奇蹟般的零失誤。
雖然還剩下最後一首曲子,總之現在已經翻過一座大山了。
可話說回來…
貝斯手已經完全處於放鬆狀態。
…明明她自己彈得那麼隨隨便便。
而主唱也是一副百感交集即將喜極而泣的表情。
…我說現在你們不要只盯著我看??!
好好的迴應觀衆的歡呼纔是。
大概也有少數人注意到了吧…
第二首曲子從總體上看,比練習的時候的完成度還低。
…尤其是,我的SOLO開始前的那一段。
並且發揮失常的還不是我,而是冬馬的貝斯與雪菜的歌聲。
她們兩個,視線亂飄的亂飄,心不在焉的聲音都聽起來乾巴巴的,仔細去聽的話會成爲相當嚴重的致命傷。
大幕拉開,卻只有我一人在努力著…
等待著我的竟然是這樣做夢都想不到的突變。
然而…
現在的她們,那滿懷欣喜的笑容是爲了誰。
又爲何如此歡呼雀躍,看不出絲毫的後悔?
…想不到我真的能堅持下來麼?
甚至讓她們對自己出現失誤都無暇顧及?
這兩個傢伙…
到底對我有多不信任啊。
………
又到底,對我有多麼的放不下心來呢。
…打住打住,現在還不是我多愁善感的時候。
“接下來……是最後一首曲子”
小木曽把自己聲音吹進了麥中……
因爲已經用盡渾身本領,此刻我正處於十分安逸的狀態,卻突然感覺被誰輕輕敲了一下。
一回頭,卻看到眼前一隻嬌俏的粉拳。
後面,正是滿臉惡作劇式壞笑的冬馬。
不知她這話是關切、
是讚賞或是冷水一瓢,可她的那個笑容,卻是那樣率真,完全發自內心的笑。
“這首歌…我想大家應該都不熟悉?!瓚撜f不可能熟悉呢。這首曲子是我們昨天剛剛完成的,我們自己的原創曲目”
不出所料,她的那個笑容不過一閃即逝。
晾下反應不及迷惑不堪的我,她已經放下剛彈了五分鐘的貝斯,朝著鍵盤所在的固定位置上走去。
“因爲只練習了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發揮…”
她剛剛還微微翹起的脣角,現在已經凝成單薄的一條線,那個冷冽而疏離的冬馬和紗又重臨人間。
那副認真冷靜的表情是在對我無聲的提醒。
“我會用心地把這首歌唱到最後,請大家欣賞”
“來吧,我們開始!”
冬馬伸出了她的拳頭……
碰拳……
最後的最後了嗎……
“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