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情況

我問吳沙有沒有姜恬家人的聯(lián)繫方式，他馬上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把號碼找出來給我，說：“我來之前跟楊醫(yī)生通過電話，楊醫(yī)生說石玲的身份比較特殊，是警~察，而且跟好幾起案子都有關係。我當時覺得，兩個病人的情況相似，你們可能需要了解姜恬的情況，所以都帶來了。”

常坤走到外面去打電話聯(lián)繫姜恬的家人。

幾分鐘後，他走進來，面色凝重，說：“姜恬大四那年暑假，跟同學一起到江城的幾個農村採風畫畫，前後呆了大概二十天，採風結束之後回學校住了半個月纔回家，回家差不多一個星期後，家人才確定姜恬精神狀況有問題，之後到了三家醫(yī)院就診，最後沒辦法才送到藍天康復中心的。”

我問：“她到江城來採風，到過哪些地方？”

“她的家人不太清楚，不過已經去聯(lián)繫姜恬的老師了，當年採風是學生自主選擇地方的，沒有老師帶隊，聯(lián)繫上老師以後還需要找到跟姜恬一起採風的同學，恐怕需要一點時間。”

我猜根本不用費什麼時間。

我猜姜恬鐵定到過陳家塢。

至於在陳家塢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倒是真要問問當年同去的那幾個同學。

吳沙繼續(xù)說姜恬的情況。

具體地說，姜恬的兩重性格表現(xiàn)在：白天的時候，她活潑、好動、愛笑、待任何人都和氣溫順，非常善良，喜歡畫畫，喜歡綠色和白色的衣服鞋包，還比較追星，聽很多流行的音樂，也能唱得很好。但到了晚上，就變得非常安靜，不笑，輕易不說話，喜歡獨處，不聽音樂也不畫畫，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發(fā)呆，或者說是思考什麼。衣服鞋襪都選深色系。

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白天的姜恬，永遠不記得自己在晚上做了什麼。但是晚上那個姜恬，很清楚自己白天做了什麼。

跟石玲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從前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過一句話，說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精神病人。

可姜恬跟石玲，從癥狀上分析，沒有一處差錯。

吳沙說：“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三年之久，就慢慢開始發(fā)生變化。”

我跟常坤異口同聲，非常迫切地問：“什麼變化？”

吳沙沉重地搖頭：“越來越糟。之前是白天一重人格，晚上一重人格，可是住院三年以後，晚上的那重人格在姜恬體內慢慢處於優(yōu)勢，有時候白天也會出現(xiàn)晚上那重人格的癥狀。我是她的主治醫(yī)生，每天都有在做她的病例記錄，所以非常清楚，是在住院三年後，出現(xiàn)這種變化的。開始的時候不明顯，有幾天有變化有幾天又沒有，我不太確定。觀察了大概半年的時間，才能確定，的確是她體內另外一重人格在漸漸佔上風。多重人格病人是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體內的兩重或者三重人格互相排擠甚至互相殺害。”

我想起那天石巖從海南打來電話，說石玲的情況越來越糟，有時候白天也變得不像她了。

她回江城的這些天裡，楊醫(yī)生也注意到這點，但是因爲癥狀不是非常明顯，而且石玲的情緒波動太大，所以不能確定是情緒變化還是病情變化。

我看著吳沙的眼睛，等他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