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老就站在寧文卿的身後暢快大笑，而寧文卿則還是那副模樣充耳不聞，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意識之中。

周圍不斷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羽老這才悻悻止住了笑意，看樣子那個讀書人應該馬上就要來到此處了。

小的由小的來對付，老的自然要由他這個老的來對付。滿嘴黃牙的羽老咧嘴一笑，那模樣真是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要是鐵石那暴脾氣的主還在這裡，肯定會忍不住與那讀書人大戰數百回合，直至能將那人宰了才作數。

想到此處羽老難得的搖了搖頭，此處畢竟是人族的天下，他們二人無論如何行事都要以小心爲主，鐵石提前離去是一件好事。

雙手不斷掐訣，羽老開始施展一道神通，片刻之後，一陣法訣就打在了寧文卿的後背心上。

法訣專有的白光只是在寧文卿的後背心一閃而逝，隨後一切便恢復了原樣。

自認爲天衣無縫的羽老本打算就此離去，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還是忍不住停下了步伐，手指掐訣準備向後推演一二確認萬無一失。

未曾想到隨著自己的推演，羽老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古怪，到了最後都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慌張神色。

“他孃的，儒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痰之後，羽老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此處。

這次推演帶來了兩件出乎羽老意料的事情，第一，那位讀書人在寧文卿身上仍然留有後手，只要等他到了此處就絕對會知曉他的存在；第二嘛，這寧文卿是個狗屁的儒家希望，只不過是一個可憐蟲罷了。

走在街道上的羽老莫來由的一陣傷感，難道那位讀書人也變成了這般模樣？

搖搖頭之後，羽老又暗自罵了一句“賊老天”，這世道如今變得就像是一個大染缸一般，又有幾人能夠在這染缸之中獨善其身？

柴桑城內最大的一家酒樓之中，頂層的雅間裡氛圍很是詭異，坐在桌子上的人明明互相認識可又如形同陌路一般，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深海妖族男性魚人的樣貌可就比不得女性了，相較於白水那般瓷娃娃的長相，男性的魚人就好似沒有進化完全的產物一般。

就如坐在桌旁的那位男性深海妖族一般，除了身上標誌性的鱗片，他嘴角兩邊還有暴露出來的獠牙，兩根尖銳的獠牙就好似野豬的牙齒一般，泛著黃色，讓人看著既覺得駭人又覺得噁心。其次他們的耳後還有類魚的腮來輔助他們在深海之中呼吸，這些特徵女性深海妖族都不曾擁有。

深海妖族作爲母系族羣可不僅僅是因爲外貌上的原因，其男性人魚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士換而言之，他們除了戰鬥以及其相關的一切，其餘都是一竅不通。

女性人魚在族羣之中從事著有關生產的一切工作，因此地位崇高，能比男性人魚更悠閒享受到食物和資源。

這樣的族羣若是放在葉連城的前世，怕是會引起廣大女拳師的歡呼。

白水身爲深海妖族的公主，其地位自然不言而喻，當發現她被人類擄走的那一刻就已經引起了整個族羣的轟動。

要不是因爲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就差全員出動上岸去追殺那羣擄走白水的人類了。儘管許多衝動的戰士被攔了下來，這次上岸的人仍有百餘人。

按理說這個規模的人魚戰士橫掃一個類似於黑石城的小型人類城池不是問題，不至於在路上耽擱這麼多的時間。白水都從朝鳳城到了柴桑城了，這纔有族人主動於她聯繫。

而問題就出現在了這次來的兩人身上，白水被擄走的那段日子正是深海妖族確認下一任族長的時候，事發突然，白水的父親也就是這一任的族長臨時決定先救回白水之後再繼續此事。

話雖這樣說，但身爲最強力的兩位競爭者赤牙和尖牙都知曉，在這次救援行動中表現最好的人就是下一任的族長。

深海妖族不同於人類，他們最爲遵守的便是族內的等級制度，可以說一旦確認了下一任的族長，一切事端都會平息，絕對服從於族長的命令，絕無例外。

例如這一任的族長，他現在最得力的助手便是當初與他爭奪族長之位的人。所以尖牙與赤牙這些年來暗自拉幫結派都是屬於良性競爭，族長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這次上岸的百餘名戰士，其中兩人的爪牙都是五五開。剛上岸的時候衆人還是齊心協力，勢要奪回公主，將那羣該死的人類碎屍萬段隨後扔到海里去餵魚。

可隨著一行人的不斷前行，問題就漸漸顯露出來，兩幫人本來就互相不對付，如今強行湊到一起，就只會爆發出更大的矛盾。

由於尖牙和赤牙兩人誰都不服誰，於是兩人與上岸的第二天就進行了一對一的決鬥，結果就是赤牙勝出，理應赤牙領導所有人。

可就在赤牙收手之時，尖牙居然對赤牙偷襲出手，將其重傷。這下瞬間點燃了衆人，兩波人開始火拼，最後因爲赤牙被偷襲身負重傷，所以在經過他爪牙無意義抵抗後，他被束縛了起來。赤牙手底下的人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尖牙獲得了絕對的權利。

這就是爲何這麼久之後才聯繫白水的原因，偷襲一事在衆人之中也引起了議論，這種手段不應該出現在一位戰士的身上，更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族長候選人的身上。

不出意外的話，尖牙只要能成功帶著白水回到族內，他就是下一任族長了，也就是這個時候，活下來的戰士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可尖牙卻以更加殘暴的手段鎮壓住了那些對他有異議之人，而其餘戰士也沒有幸免於難，都被強迫服下了一尾黑魚。

那用於控制人魚戰士的黑魚此時正在桌上的一碗清水裡悠哉悠哉的遊蕩，隱約可見黑魚嘴邊的獠牙。

坐在尖牙對面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