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找到沒有?”火光當中,一個名爲張海的隊率,向另一個名爲邱四的士卒問道。
“還沒有?!鼻袼男⌒囊硪淼脑诨鸸猱斨写┬袕埻?。
“萬事以穩妥爲主,千萬不要冒進,更不要離開大夥兒的視線?!睆埡7愿酪宦?。
“張頭兒,放心好了。”其他的士卒也都是應聲道,張海已經五十多歲,是屠氏駐軍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經驗最爲豐富的一個,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吩咐,但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們都知曉,聽他的,便絕對不會吃虧。
張海站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將自己麾下的每一個士卒,都納入自己的視線當中,若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恨不得找一根繩子,將他麾下所有的士卒都和他綁到一處。
“這一次的虧,屠氏只怕是吃定了?!睆能娝氖N年,張海的經驗當然是毋庸諱言,百戰餘生之下,他的臨機應變只能算是一般,但審時度勢的能力,卻是無人能及。
他看著眼前的熊熊大火,目光當中不勝唏噓。
在他看來,春香樓中的這一把大火,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相較於單獨的武者而言,大軍的優勢在什麼地方?
不就在於袍澤之間的生死相托?不就在於不同兵種之間的密切配合?不就在於成建制的弓箭手嗎?
但現在呢?
一把熊熊大火之下,濃煙席捲,自家的弓箭手眼前,不是紅彤彤的一片,就是白茫茫的一團,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箭無虛發,就是不傷到自己人,都要謝天謝地。
而大軍沒有了弓箭手壓陣,那就如同是毒蛇沒有毒素,猛虎沒有了爪牙,攻擊性可謂是大減。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本該是守住這春香樓的出口,等到大火熄滅之後,在進入春香樓中尋找白彥的屍骸——但偏偏,屠七公子卻是直接下令,要麾下的士卒直接進入火場當中,一則是尋找白彥,捕殺白彥,再一個,便是要尋機撲滅這春香樓中的大火,看看能不能從春香樓中搶出些什麼東西來。
而大軍一旦散開,收尾不能相顧,便無異於一盤散沙,單個的士卒,在白彥這樣的強人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這便又如同是狼羣化作了孤狼。
最後一點,便是這火光本身。
火光之下,士卒們身上穿著的甲衣,不再是保護他們的東西,而是他們身上的累贅——爲了方便在火焰當中行動,這些士卒們不得不脫下自己身上的甲衣。
毒蛇沒了毒素,猛虎沒了爪牙,羣狼四分五裂,巨象也沒有了身上的皮甲,而他們所面對著的,卻是一頭蛟龍,這要他們該如何是好呢?
而這些,都不關張海的事,於他而言,他只需要管好自己麾下的這一隊士卒不出事,就已經是極限了。
“都聽清楚了,不要冒進,也不要爭功!”張海再一次呼喝起來。
……
“想不到,隨便放了一把火,居然還有這樣的妙用?!被鹧娈斨校讖┛粗切┥㈤_來的屠氏兵卒,心頭也充滿了無限的驚喜。
他都已經做好了從屠氏駐軍的包圍圈當中強殺出去的準備,卻不想,在這一把火之下,屠氏居然主動選擇了分兵。
“看來屠氏是真的著急了?!?
白彥身形一矮,便繞過了一個緩緩摸過來的屠氏兵卒。
他並沒有和這些兵卒糾纏的意思。
火焰和濃煙雖然是遮掩了他的身形,但他若是被這些士卒纏住的話,屠氏的弓箭手,絕對不會吝嗇手中的箭矢,更不會憐憫那些纏住了他的士卒的性命——十有八九,是這火焰當中但凡哪裡有了動靜,屠氏弓箭隊的箭矢,就會毫不留情的將那一片地方給徹底覆蓋起來。
又繞過了幾個兵卒過後,白彥便已經貼近了火場的邊緣。
火場的外面,那些弓箭手正輪流拉滿手中的弓弦,對火場當中的動靜嚴陣以待。
“尋常的兵卒不值錢,那這些弓箭手死一個,你們屠氏總會覺得心痛的吧?!笨粗@些弓箭手,白彥的目光當中也是浮現出一抹森然。
今天過後,他和屠氏就已經徹底的撕破臉,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必然便是屠氏不死不休的追殺,又或者是大軍的圍殺。
此外,還有那飛龍登天功的藥浴方子——不管是飛龍觀的人,又或者是其他的覬覦這東西的人,都一定會接連不斷的找上白彥,而且爲了保證這功法的秘密不會傳得人盡皆知,每一方,都必然會對白彥下死手。
這幾方的人馬,無論是哪一方,在他們進入了黑水城之後,都免不了要和屠氏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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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必然會聯合起來。
白彥想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必須要在他們聯合起來之前,儘可能的削弱屠氏在西城區的力量。
也就是屠氏的駐軍!
尤其是這駐軍當中的弓箭手。
確定了那些弓箭手的方位之後,白彥緩緩的往後退卻,再一次深入到了火場當中。
同樣都是弓箭手,但他相較於這些弓箭手而言,還有一個極大的優勢。
那就是他手中的玄月弓,威能比屠氏弓箭手手中的弓箭要大得多,射程也遠得多,最重要的事,此時的白彥,已經摸清楚了屠氏弓箭手的位置,而屠氏的那些弓箭手對他的方位,還依舊是一無所知。
“你們都是玩弓箭的,既然如此,死在更上一層的射術之下,你們也不虛此生了?!卑讖┤∠率种械男鹿?,直接拉滿。
火場裡面,熊熊的火焰突然搖曳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一支強勁無比的箭矢就已經穿過了火焰,筆直的射進了那些弓箭手的陣列當中。
那箭矢上的翎羽,都被火焰給燎得焦黑,但箭矢的精準度和威能,卻是絲毫不減。
箭矢才落,立刻就有兩個躲避不及的弓箭手被這一隻箭矢當糖葫蘆一般穿在一起,被釘在後面的牆上慘叫起來。
“東北方向,一百五十步以上,齊射!”兩個弓箭手的傷亡,絲毫不曾令那弓箭手的首領有所動容,他直接就指著那箭矢來的方向,朝著其他的弓箭手們喝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