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交易若是做成功了的話,必然是一個對各方都最爲完美的交易,每個家族都能拿到另一個家族的傳承大秘,如此爲了保守自己家族的大秘,他們也必然會保守其他家族的大秘。
如此一來,幾個世家之間非但是能夠重新形成平衡,更是能夠藉此機會形成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更加緊密的關係。
但問題在於……
“這怎麼可能辦得到!”屠七少爺身上的肥肉都抽動了起來。
要達成這一筆交易,那除非是他們屠氏有著其他四個世家的藥浴方子——然而若是他們屠氏有著其他四個世家藥浴方子的話,這四個世家此時哪裡有和屠七少爺坐在談判桌上的資格?
“幾位長輩實在是爲難我的。”屠七少爺的眼珠子一轉,立刻便又將這幾個字都退了回去。
但他退回去的時候,四個世家拿到的字,和自己遞給屠七少爺的字,卻不再是同一個字!
“好你個姓劉的,居然敢在背地裡謀算我!”徐八爺翻開紙團,紙團上寫的,正好是一個‘徐’字,而這字跡,卻是劉氏的主事人。
徐八爺當場就掀了桌子。
“姓徐的,你何必說別人?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樂氏的人看著徐八爺寫的那個字,同樣神色不善。
再然後,是虞氏和劉氏的人……
大廳當中,四個人當場就兵兵乓乓的戰成一團,打得大廳裡面無數的傢俱橫飛,瓷器亂落。
他們的打鬥看似激烈,但細細看去,便能發現這些人用的,全都是虛招,與其說是打鬥,還不如說是表演。
卻是在屠七公子分別將紙張還給他們的時候,他們便都看出了屠七公子的用意。
——他搞這麼一出,所謂的條件任提,無非就是想要藉此拖延時間而已。
這安平街被屠氏的人給圍住,其他世家的消息完全傳不出去,但屠氏的消息卻能夠傳進內城區——這和金蟾藥浴方的事,足夠屠氏派出一個長老級別的人來了。
到那個時候,是戰是和,是強取還是交換,便全都由屠氏所把控。
而屠七公子自然也能通過這件事立下極大的功勞,繼而從屠氏獲得更多的資源,執掌更大的權柄。
但對於這一點,另外的幾個世家卻沒有絲毫的擔心。
就算他們的信息傳不出去又能如何?
屠氏包圍安平街,這不是個小動作,幾個世家的反應再如何的遲鈍,也絕對不會收不到這個消息。
徐八爺他們都能夠確定,在屠氏的人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各自族中的人,也已經是同樣踏上了來外城區的道路。
是以,無非就是拖時間而已,這些成了精的老狐貍,都在默契的陪著屠七公子演下去——屠七公子想讓他們起爭端然後拖延時間,他們也就遂了屠七公子的意。
“七公子……”下午的時候,一個閒漢模樣的人快步進了徐氏的大宅,在屠七公子的耳邊輕聲的說著什麼。
屠七公子臉上的神色頓時就是一緊,整個人都從之前的無賴模樣變成正襟危坐。
“保和窯……春香樓……”幾個世家的人停下廝打,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屠氏的耳目到底說了些什麼。
但他們窮極耳力,也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保和窯’……“春香樓”六個字而已。
“莫不是這兩處地方出了事?”四人的心頭都是一驚,不約而同的就生出了些幸災樂禍的神色來。
春香樓和保和窯,是屠氏的兩個錢袋子。
春香樓,是黑水城最大的銷金窟,是屠氏最大的財物來源。
而保和窯,看起來不起眼,但實際上保和窯中出產的命血瓷卻是給屠氏更上一層樓提供了穩固無比的基石。
春香樓還好,但自從命血瓷出現之後,各大世家都不止一次的派了人手前往保和窯刺探那命血瓷的燒製之法,但不論他們派出去的是怎樣的精英,但凡是進了保和窯,便通通都沒了音訊……久而久之,各大世家自然也就絕了刺探保和窯的心思。
在這個當口,不管是保和窯出了事還是春香樓出了事,對於屠氏之外的世家而言,都絕對是一個莫大的利好消息,能夠讓他們從屠氏咬下更多的利益來。
“各位長輩考慮好自己的買命錢了嗎?”屠七公子出聲道。
無論那金蟾藥浴方能不能拿得回來,他面前的這四個人,都必須是要死的——就算他們答應了保守金蟾藥浴方的秘密,這也對結果沒有任何的影響。
畢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而屠七公子之所以不曾現在就將他們殺死,一是因爲屠七公子還不能確定,除了他們以外,這四個世家當中還有多少人知曉那金蟾藥浴方的消息,再則,便是屠七公子當前也沒有足夠的權限來令屠氏的駐軍將這四個世家在外城區的觸手給斬盡殺絕,而且他也沒有做好給眼前四人賠命的打算。
這一點,四個世家的主事人也同樣清楚。
他們之所以要拖時間,就是想要拖到他們主家的人前來——他們不敢保證,主家能不能收到自己的消息,若是他們就這樣死去的話,人走茶涼,他們的子嗣後裔,前路必然會艱難無數倍,但若是他們能夠叫主家知曉,他們是因爲什麼而死去的,他們死去之後,又給主家帶來了什麼利益,那麼他們子嗣後裔的道路,必然會更加的平坦,也必然會受到主家更多的重視。
在屠七公子的計劃當中,對於金蟾藥浴方這件事,他可以不要最大的功勞,但那斬盡殺絕的命令,絕對不能出自於他口——若不然的話,立下了再大的功勳又如何?只要他賠了命,得到的利益再大,也只是給旁人做嫁衣而已。
但現在,屠七公子已經不打算再繼續和幾人拖延下去了。
保和窯和春香樓,雖然是他權力之外的東西,不歸他所掌控,但如今,他是屠氏執掌西城區的人,而保和窯在他掌控西城區的時候出了事,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罪責,若是春香樓再出了意外的話,那就算是他在這金蟾藥浴方中立下了功勞,也很難做到功過相抵!
“罷了,幾位長輩看來還要再考慮些時日,既然如此的話,不妨和晚輩一起去春香樓看看歌舞,如此也好叫各位長輩走的時候,沒有遺憾。”屠七公子起身道。
“也好?!毙彀藸斅氏绕鹕?,“都說春香樓是個銷金窟,敲骨蝕髓,叫人流連忘返,如今能有機會去其間見識一番,也好!”
其他的幾人,也同樣是點了點頭。
不是他們想去春香樓,而是眼前的局勢,由不得他們不去。
“二十三弟,將這安平街給我保護好了,一隻蚊子,都不能叫它們飛進去?!?
“再分出三什人手,和我一起去永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