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黑水城中發展最爲迅猛的第一世家，屠氏很有錢，這一點是所有世家都清楚的事。

而對於屠氏在近年來到底累積了多少的財富，每個世家也都有著自己的猜測。

但劉氏這幾個世家做夢都想不到，屠氏積累的財富，會豪奢到能夠請得起衛氏的地步。

衛氏，是黑水城中武力最強大的世家，這一點是公認的——不僅僅是世家這麼認爲，就連捕快班房也是如此，就連鐵林在辦事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也絕對不會和衛氏扯上關係。

如鐵林這樣的真氣宗師，在其他世家的眼中堪稱棘手無比，但在衛氏的眼中，想要狙殺他，也不過只是三個還是五個神射手的問題而已。

但之所以很少有人請衛氏做事，擔心暴露自己家族的秘密，以及威勢不好拿捏等等，都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貴！

請衛氏出手的代價，太貴了，貴到其他的世家都覺得肉痛的地步——衛氏要的，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金錢或者藥材，而是能夠支持他們研究的各種珍貴材料，以及來自於其他世家的工匠等等。

就算是世家，要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都會覺得無比的肉痛。

在這些世家們看來，相比於他們拿出底蘊請衛氏出手，等著鐵林在十數年或是二三十年之後自然而然的老去，是更具性價比的選擇，而且有著鐵林在，還能對他們族中的子弟起到一個警醒鞭策的作用。

而屠氏這一次爲了西城區的事，直接請動了衛氏出手，可見這一次他們是動了真怒。

“不知道這一次衛氏觸動了多少人手？”虞氏的族長好奇的問道。

“六個！”屠氏的族長朝著衆人比了個手勢，“都是真氣級別的神箭手！”

聽著這話，旁邊的幾個世家族長都感覺到了後頸窩有一陣一陣的涼氣襲來，不由自主的就縮了縮脖子。

衛氏作風直接，只要收了錢，就絕對不會顧及對手的身份——就算目標是他們這樣的世家族長，衛氏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能夠請動衛氏出手，那西城區的事，必然就迎刃而解了。”虞氏的族長乾笑了一聲。

“衛氏哪裡都好，可惜，就是太貴了。”樂氏的族長也不由得感慨道，他看著屠氏的目光，不無羨慕之色——若是有的選，他當然也希望能夠如此時的屠氏一般請動衛氏出手，如此一來，什麼難題，都不再是難題，他這族長，也不用再因爲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而費心勞力了。

可惜，他們樂氏的底蘊，還不足以支持他如同屠氏一般‘揮霍’

“是啊，衛氏哪裡都好，就是太貴。”屠氏的族長點了點頭，心有慼慼然——家族會以上的時候，他提及請動衛氏出手的時候，族裡所有的長老可以說都是鬧翻了天，若不是他當屠氏族長這些年來，屠氏蒸蒸日上，他的幾個兒子，也都表現的頗爲出色的話，說不得在家族會議上，那些長老們就會聯手架空他這位族長，讓他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等著下一個族長被選出來。

“唉。”想著家族會議上的爭吵，屠氏族長也不由得在心頭嘆了口氣。

他強壓局勢，乾綱獨斷，請動衛氏出手，這注定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決策。

若衛氏一舉建功，便體現不出西城區有多麼的棘手，這自然而然就會令人懷疑，耗費底蘊請衛氏出手，到底有沒有必要？

而若是衛氏無功而返，那其他的人同樣也會懷疑，衛氏出手到底值不值得這麼大的一筆財富？

兩種結局，無論哪一種，都對屠氏族長的威信有莫大的影響。

若真的是從自身利益上考慮的話，在西城區的這件事上，屠氏族長最好的決策，應該是在請動衛氏的提議被駁斥後，就壓下不提，將針對西城區的任務分派下去，等著那些長老們吃了大虧之後，再出面決斷，請動衛氏出手，如此，極能顯示出他的高瞻遠矚，又能體現出他的顧全大局。

不過這種做法，對屠氏族長自己而言固然是有無窮的好處，但對整個屠氏而言，卻有莫大的危害——執掌家族權力的長老們，哪一個不好面子？就算他們在西城區吃了大虧，也絕對不會立刻回到家族，而是會憋著勁，繼續調動力量對西城區進行攻略，一直到他們徹底的無能爲力爲止。

但天才知曉，真的到了這一步之後，屠氏到底會在西城區折損多少的力量？

作爲屠氏的族長，在自己的利益和家族的利益之間該如何權衡，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覺悟的。

“對了，屠世兄，不知道剛纔說的西城區的事……”劉氏的族長朝著屠氏的族長舉杯，在西城區即將重新落入世家掌控的情況下，那麼屠氏所切割出來的西城區的利益，便已經足以打動這幾個世家，成爲這些世家的一份饕餮盛宴。

“屠氏素來都是說一不二。”屠氏的族長從容無比的對幾人道，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才總算是覺得請動衛氏的那一筆花費，並非沒有作用——儘管還不知道衛氏的行動已經到了哪一步，但只是衛氏這兩個字，就足以是令人對此產生無窮的信心。

對於屠氏而言，西城區最大的利益，就在於那生產命血瓷的保和窯，以及那春香樓，如今這兩處地方都已經被搗毀，想要重建，非一朝一夕，那如如今的西城區對於屠氏而言， 便已經是成爲了一個雞肋一般的存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能夠將之用來換取屠氏藥浴之方的秘密，這對於屠氏而言，非常值得。

是以這一場交易，可以說是一個雙方都覺得非常滿意的交易。

“諸位，飲甚。”屠氏的族長同樣是高舉起手中的杯盞。

看著幾個世家之間的氣氛重新緩和下來，趨於愉悅，賓主盡歡，這常春閣中的氣氛，纔是又重新的變得熱鬧起來。

“族長……”推杯換盞之間，屠氏的另一位長老腳步匆匆的走進來，小聲的在屠氏族長的身邊耳語道。

“什麼？！”聽著這長老帶來的消息，屠氏族長的手一抖，連那杯盞都險些沒有抓穩，杯中的美酒順著他的手掌一路往下淌。

“幾位賢弟，族中出了些事，我就少陪了。”屠氏的族長朝著劉氏幾個世家的族長一禮，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