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長鞭準備朝著唐三藏身上抽,一旁的孫悟空一見出列的人面熟,又扭頭一看,見班列最後面的女冠,這倆個正是五百年前不和自己同飲誓盟酒的道人,立馬心中又喜又憂,喜得是故人在此,人熟好辦事,憂的是怕他倆個不留情面,打壞師傅。
他忍不住開言道:“慢來,慢來!先生差了。偷果子是我,吃果子是我,推倒樹也是我,怎麼不先打我,打他做甚?”
大仙笑道:“這潑猴倒也敢作敢爲。這等便先打他!”
張誠一行禮。
“師傅,打他多少下?”
“照依果數,打三十鞭?!?
隨後他便是上前,一走到近前,就見孫悟空掐著嗓子低音道:“小道士,可是認得俺老孫?”
按理來說張誠可要比他年齡大,可是這逢人愛做大,不是外公便是祖宗的毛病,這猴兒就從來沒有改過,所以張誠從來沒有當回事。
“自是認得山主?!?
一聽這故舊稱呼,孫悟空卻是心中十分高興,連忙道:“師命不可違,既然故人,可得輕點兒打?!?
“輕不了,這蟒紋七星鞭,可是師傅平日裡懲戒我等犯規弟子的寶貝,任你仙肌玉體,抽上去也得痛疼十分?!?
“那好,你抽我腿,待我變倆條熟鐵腿。”
隨後孫悟空便是念了一聲“變”,褲腿中的倆條腿變成了熟鐵做得,張誠也是心中知曉師傅是裝腔作勢,就這麼弄虛作假,啪啪的對著熟鐵一連氣抽了三十下。
見完了,大仙又吩咐道:“還該打三藏訓教不嚴,縱放頑徒撒潑?!?
張誠聽完,轉身就準備對著玄奘身上抽,這時孫悟空趕忙就是招攬。
“先生又差了。偷果子時,我師父不知,他在殿上與你二童講話,是我兄弟們做的勾當??v是有教訓不嚴之罪,我爲弟子的,也當替打,再打我罷。”
大仙笑道:“這潑猴,雖是狡猾奸頑,卻倒也有些孝意。既這等,還打他罷?!?
隨後張誠對著熟鐵腿又是三十鞭,不過此時已是到了黃昏,大仙一看天色不早,便言道:“且把鞭子浸在水裡,待明朝再拷打他。靜真、靜慧,你二人便今夜看守這賊偷。”
這可真會安排人事,站在後排的沐凝冰先前聽了師兄之言,又站在班末,將這二人的話聽得真切,當即是明白了師傅是要幹什麼——欲擒故縱。
隨後院中的衆仙自是散去,各自迴歸廂房道場不提,卻是明月當空,除了遠處值守的張誠二人,就只有在場的師徒幾人。
就聽此時傳來一陣啜泣聲,“你等闖出禍來,卻帶累我在此受罪,這是怎的道理?”
“師傅且休報怨,打便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在此哭個什麼?”
“雖然不曾打,卻也綁得身上疼哩?!?
“都莫要嚷,再停會兒走路。”
便是不看,也知道是那唐僧和孫悟空說話,這最後一聲說得大,也是說給張誠二人聽,他們倆個自然是裝作紙糊泥塑的不知道,卻聽那邊不知深淺的豬八戒胡嚷嚷:“師兄盡胡扯,這又不是那噴水麻繩,乃是不弱於那天宮縛仙索的繩子,我等便是有法力,又如何掙脫?”
“悄言!悄言!豈不聞有人好辦事?”行者說完,也不變化,悉悉索索的就褪了繩索,蓋因爲這繩索的另一頭在他手中捏著。
至於說爲何如此,自然是二人早有手腳,更因爲他們倆個知曉師傅心思,所以就在此順水推舟。
這唐僧八戒悟淨看到此情還稀裡糊塗,就被孫悟空解了繩索,他也是知曉張誠二人佯裝不知,也不讓他們受了責罰,便是特地叫八戒伐了四顆大柳樹,又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樹上,一使法術,將其變做四個替身拴在定土柱之上。
然後他四人便解了繮繩,挑起廊下行李,從側門出,一路朝著西方逃去。
且說翌日,這孫悟空能偷桃盜丹,天罡七十二般變化,自然是有真本事,變化出來的假身一時間彙集起來的衆仙誰都沒有看破,內門高坐的大仙心知肚明,所以沒有前來,只掐著指頭暗算唐僧師徒跑了多遠。
等時機差不多了,便叫張誠打,這大柳樹原本變做的四人自然是活靈活現,可鞭子一下,立馬就是褪了法力,露出了本相。
“師傅,爲首的唐僧連同他的三個徒弟,此時不知爲什麼全部變做了柳樹之根!”張誠佯裝惶恐,立刻便是急急上前稟告。
而那左右觀摩的衆仙也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個個都是震驚不已。
“好啊,好個猴頭!果然是善會巧變,對敵手段沒有,這神通倒是不少,難怪當日蟠桃宴將赤腳大仙騙到通明殿,自己變作大仙混入了這勝會,瞞過了值守力士天官!”大仙呵呵冷笑倆聲,“知錯不改,縱徒逃逸,出家人,怎能做出這般事?!”
“師傅,絕莫輕饒了他等。”
“什麼狗屁聖僧,如此心性,我看是佛老錯愛,取不得真經!”
衆人情緒激昂,此時大仙不言語,直接腳下升起一團雲就追了過去,一路向西,飛了數百里,就見那唐僧一衆正挑擔墜鐙,正在地下行走。
“孫行者,哪裡走?還我人蔘果樹來!”
“兄弟們,此事難以善了,小心他那袖口褡褳,咱們併肩子上!”
孫悟空大喝一聲,豬八戒沙和尚鬨然應諾。
一旁唐僧聞此言,是戰戰兢兢,未曾答應。沙僧掣寶杖,八戒舉釘鈀,大聖使鐵棒,一齊上前,把大仙圍住在空中,不由分說,亂打亂築。
他兄弟三衆,是各舉神兵,一齊攻打,也留心,不像上次似的被大仙裝進袖口。而大仙也沒有什麼寶貝防身,神兵護體,就手中持著一把玉塵左右分拆,遊刃有餘,他們四人還沒有鬥過五十回合,大仙便是又是袖口一展,將三人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