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了豬八戒一劫,二人馬不停蹄,先是轉回到了車遲國,過了此國通天河,便是進了女兒國地界。
乘著雲(yún)頭的沐凝冰,忽然對著下界一指道:“師兄你看,好寬敞的河!”
張誠立馬向下望去,果真是條大河,浩浩湯湯,上接天盡頭,下通東海口,煙波浩渺,層浪濤濤。
“果真是條大河,我等從這雲(yún)上看都如此偉岸,怕是那很寬便有千里吧。”
“我看不止,卻不知這是不是那通天河?”
“不急,待我算上一算。”
言罷,張誠便是掐指,喚來這河中的溺死鬼,對方立馬便是言道此處便是八百里通天河,過了河之後便到西樑女國境內(nèi)。
聽完之後,張誠便隨手超度了小鬼,二人便飛過了通天河,到了西樑女國的地界。
“師兄,咱們已是到了女國地界,便轉道陸路吧。”
“也好。”
隨後二人一同按下雲(yún)頭,各自變化成遊方道人,各自持著漁鼓水火花籃兒不說,卻是他們行走在官道之上,現(xiàn)在正值早春時節(jié),萬物復甦,紫燕呢喃,黃鸝鳴柳,嶺上青梅結豆,崖前古鬆流雲(yún)。
他們正行走間,忽然遇一道小河,澄澄清水,湛湛寒波。原本張誠打算便使個水遁之術過了小溪,卻是見到遠處遠河那邊柳陰垂碧,微露著茅屋幾間,而村頭正有幾個漁家老婦說話,仙人在人間行走,卻是不可太過招搖。
他當即一指道:“凝冰,想來那處定然是個擺渡的人家,我們便把他們喚來載著咱們過河吧?”
沐凝冰立馬便是大喝道:“擺渡的!撐船過來!”
對方聞言,立馬便是將港邊的平底烏篷船撐了過來。上面梢子云:“過河的,往這邊兒來。”
等到倆人來到個截頭渡處,不消片刻,梢子便也將烏篷船撐到了地方。
只是這梢子乃是個麻靴布衣的老婦人,是手腕皮粗筋力硬,眼花眉皺面容衰。沐凝冰一見,奇道:“你是擺渡的?”
“正是。”
“今日爲何艄公不在,卻是艄婆撐船?”
婦人聽後,笑道:“我看二位身無長物,卻是頭遭我這西樑女國?”
“卻是如此,我弟子出家人,身上自當無有長物,又何奇異處?”
沐凝冰聽完此話,愈加好奇。
不過這老婆婆倒是個健談之人,邀著二人上船後便道:“我國乃是女兒國,一國中更無男子,只有那通天河對岸的車遲國常有商人來往,全因我這邊百錢之物,到那邊可值萬錢;那邊百錢之物,到這邊亦可值萬錢。利重本輕,所以人不顧生死,橫渡八百里通天河。”
“這一國之中皆是女兒,卻是孤陰不長,這豈不是不到百年便要斷種?”
“道長不知,我等今日渡的河喚作‘子母河’,只有年滿二十纔可在這河中飲水,一經(jīng)飲用,便可成了胎氣,所以切莫貪嘴,去那城中自有甘泉喝。”老婆婆說著便又朝著張誠一指。
“女道長在我這國中行走卻無所謂,只是男冠卻有性命之憂啊。我勸道長無事,轉會最好。”
聽完此話之後沐凝冰自然驚奇,而張誠則是納罕,言道:“我弟子乃是出家之人,身無分文,豈會有性命之憂?”
“道長不知,你乃是個俊美郎君,我這女兒國可不比其他,老身早就斷了風流念,可那年輕的不同,往年便是那車遲國行商百人結羣,也常有男子被擄走強索交合的傳聞,這一路要行到王城迎陽驛方纔安心,老神怕你是難行那王城下。”
“啊?!”
張誠聽到之後,立馬便是一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往常裡都是那山賊剪徑,強擄美豔小娘,而這處卻是陰陽顛倒,改成女子擄掠少年郎。
而沐凝冰聽完之後,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師兄,看來往後你得變作女兒身行走了,想來也沒有誰去懷疑吧?”
她這是在報當日變做男身,在那高隴州中的青樓強待數(shù)日的一箭之仇,而張誠聽完此話,臉上立刻便是大窘,而撐船的艄婆卻是也跟著哈哈大笑,她肉眼凡胎,自是不知眼前的乃是二仙人,權當遊方道人。
卻是這艄婆也是十分好心,那唐僧一行人當真是步步該災也好,流年不利也罷,卻是遇人不淑,那撐船的艄婆心思歹毒,卻不提醒,反而是讓師徒飲下子母河水,若非唐僧衆(zhòng)人有神通,男兒身本無產(chǎn)門,又被如意真仙堵了落胎泉,怕是十之八九要一命嗚呼了。
所以這艄婆便是取笑,張誠也是心中不以爲然,若是這天下都是這樣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當?shù)溃率且刑粕鉃奈鸷茸幽负铀彩羌f分困難的事;若東土大唐真的是個朗朗乾坤,謹遵孔聖人教誨,人人向善之地,怕是佛祖想要傳經(jīng)卷三藏,也是件撓頭之事。
卻說二人下了渡船,一路朝著王城行去,張誠也變成了個娥眉常簇,音細如鶯囀的女冠,他們不是去這女國王城倒換通關文牒,而是尋找解陽山所在之處,這山倒是這全國上下舉世皆知的地方,稍加打聽之後便曉得這山在王城的南方百里處。
隨後二人來到王城,多方打聽之後,卻是來到了解陽山處,站在山下,張誠眺目一望,果然是座好山,而這山中便有落胎泉,可以解決自身的後患,他自是萬分欣喜,便拉著師妹往山上走,他二人打聽到這破兒洞就在這山背陰中腰處。
不過等真的上了山之後,一時之間竟然是找不到泉水,反而就見那山背處,居然是立著一座茅屋別院,就聽裡面有雞犬狗吠之聲,看起來像是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