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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閒來無事施慈悲

隨後二人先後入了濱東城,今天似是集市日子,能夠看到十里八鄉的農民挑擔提籃,各自或是售賣瓜果時蔬,或是購買果樹苗木布匹綢緞,這裡有大港,所以不光能見著販賣瑪瑙珍珠的店面,還能夠碰到海外人士。

二人逛至晌午,日頭漸熱,隨即便找了個靠近海波港灣的酒樓,找了個靠近窗戶的雅間坐定,去看那大港熙熙攘攘的人間景象,而一個跑堂的小廝也是走近。

“二位道長要點兒什麼吃食?”

“你這裡有些什麼好菜?”

“呦!可是巧勁兒,昨兒外村剛死了頭牛,我們大師傅醬汁滷了大鍋的牛肉,除了這之外,還有肥鵝嫩雞,燒刀子老酒,桂花善釀。”

“那就割上二斤醬牛肉,一隻嫩雞,一瓶桂花善釀,三五個應季時蔬。”

“好嘞!”

張誠點完菜後小二應和一身,便滿臉笑意的跑下了樓,贈了個果盤。他卻是把二人當作了火居道人,只以爲賺了好大一筆,張誠也沒有多說什麼。

片刻之後,一桌子菜便全都上全,張誠只叫沐凝冰吃菜,他卻是隻喝桂花酒,沐凝冰卻是也不謙讓,早就想要填自己的五臟廟,當即便是狼吞虎嚥起來,先滿足口腹之慾後,才發現張誠不吃,也是害羞了起來。

“師兄怎麼光顧喝酒,不吃菜?”

看到她這副模樣,張誠笑道:“貧道卻是胎裡素,自化形練的是一口草木清氣,不沾葷腥,你爲妖時卻是吃了生人,口中早已成了濁氣,忌口與否卻也無用。”

沐凝冰自是理解了這話中原因,但是聽得張誠稱呼當中頗爲生疏,卻是心中有些不大樂意,當即便道:“師兄說話卻是忒疏遠了些,修行無老少,達者爲先,既是師者之實,又有道侶之名,退一步也當師兄妹相稱不是?”

聽完此話之後,張誠卻是有些悻悻然,早先在桃山時先是對方攀附在先,後遇化形收服,又見了凡人,倉促間他便定下了名分,認她做了名義師妹;可他素來一個人清淨慣了,心中還是有些拒外,可這月餘來其每日出口進口必稱師兄師妹,又是伶牙俐齒,卻是將生米煮成熟飯,他心想如此,便也是嘆了口氣。

“罷了,此事卻是師兄不對?”

說著,他擺了擺手。

聽到此話之後,卻見沐凝冰臉上卻是得意洋洋的笑著,沒有絲毫掩飾之意。

張誠卻是不斷搖頭,遂扭轉身向著那港灣中大船與那工人看去,心中卻是嘆道:一句輕聲許,三生繞指柔。自己終是有情,難修太上忘情道。

說完張誠便是又喝了一杯善釀。

而沐凝冰繼續吃起來桌上的菜品佳餚,不消片刻就將其一掃而空,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二人聽見了外邊碼頭上傳來陣陣的嚎啕聲,撕心裂肺,聽的讓人心中生憐。

張誠立馬對過來收賬的跑堂道:“小二哥,這底下是誰哭得如此傷心?”

對方聽了之後,立馬便是嘆氣說:“那卻是海商劉老爺家發喪,那哭的最大的便是他了,可憐一家老小就活他一人。”

“哦,小二哥此話何解?”

“二位道長不知,這劉老爺跑南北的毛皮上,是個大孝子,前些日裡在北城盤了個荒廢的院子,北地天寒地凍,便把老父內人連同一雙兒女接來這濱東城來住,卻是沒想到昨日一家老小除他在外應酬酒宴躲過一劫外,滿門全被殺盡,只聽人說有妖孽作祟,今日卻匆匆發喪。”

“原來如此,卻是多謝小二哥了。”

說完,張誠又是賞了對方幾個大子兒,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幾日不除妖降魔,他手癢了起來。

“此確是本道的買賣來了。”

“師兄沒事幹嘛管別人家的事,”沐凝冰嘴脣一噘便道,“師妹卻聽聞這城中的海濱有一個好去處,喚作谷積島,又叫‘古蹟’島,聽說此島自古以來便有,曾是仙家洞府,上有四季不謝之鮮花,你我何不前往探賾索隱一番?”

她倒是對這行程早有安排了。

張誠立刻便是一笑,“這不正好?”

“這是愛管閒事,怎麼就好!”

“師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這管事一來爲修煉,二來也可省下租船錢不是,這家正是海商,水文嫺熟,又有大船,豈不正好?”

“你我又非是凡夫俗子,渡海不過易如反掌。”

“神仙手段,不可隨意在凡人面前賣弄,否則當有大禍臨頭。”說完,張誠便不復多言,匆匆拉著師妹的手朝著那發喪的隊伍而去。

來到跟前之後,就見總共五口棺材,那擡棺的不少,可是哭喪的只有幾人,想來一時片刻的召集不來親戚,又怕遲則生變,所以這客死異鄉的也只得在城外找個陵寢草草埋葬。

其中哭喪領頭的是一個身穿白孝服,手拿哭喪棒的矮胖員外,麪皮紅潤雙眼卻哭得浮腫,下巴頦上的幾縷細須也是歪歪扭扭的左右擺著,張誠一看便心想此人乃是正主,當即就是攔了上去。

“居士,貧道有禮了。”

他先是一稽首,後面的沐凝冰也是不情願的行了一禮。

這商人卻是先還了一禮,便道:“道長,我們這門喪事暫時不招法師,你們還是請回吧。”

張誠笑道:“我等此次上門,卻爲居士之災厄而來。”

“哎,道長,若說祈福禳災的道場卻是爲時已晚,這超生的水陸道場,鄙人卻也是不打算再做了,只願此事平平安安過去便好。”

說完,淚珠卻是不斷從這商人眼眶中打轉。

他以爲張誠和沐凝冰此來是作法事的趕場法師,做陰陽的先生,會錯了意,這讓張誠有些尷尬,而一旁的沐凝冰卻是不說話,也面無表情,卻是拿著一根指頭不斷的捅他的後腰。

“居士,我們不是逢場作戲的,你溘家被害,難不成不願雪恥?”張誠立刻道。

“道長說什麼話,愚男苦恨難爲高堂盡孝,今知邪物所害,五內俱焚,怎能沒有報仇之心?只是那妖物想非是一般,如若招攬法師驅魔,又出禍端豈不是愧殺小人?”

“那你這商賈便不用多嘴,我弟子向來以除魔衛道爲己任,今日爲你報仇雪恨,生死不用你來擔責,只要成功了,卻要尋一隻渡船,載我二人去那谷積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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