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放下手中茶杯,讚道:
“仙長這茶,定是仙茶無疑,此等絕品,想來也是世間少有,唯有天上才能得見啊。”
孫悟空在師父對面撓了撓手背,笑道:
“師父,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火棗茶在天上也不多見,這火棗交梨,便是天上也是難得的仙品啊~”
唐三藏含笑點頭,再度與一旁的牛毅交談起來。
宴會至今,他與這位廣毅道人也是逐漸熟悉了起來,且這位也是自家大徒弟先前的師兄,又是多了三分親切。
“說起來,我還從未聽悟空說起過,他之前是在何處學的這一身了不得的手段。”
“不過想來尊師能教出您與悟空這樣的弟子,定然是位極爲了不得的神聖。”
道君含笑道:
“我二人的恩師,乃是隱世的高隱者,三界不聞其名,天地難尋其蹤,故恩師名諱也不好告知於長老。”
唐三藏點頭,表示自己理解,卻又聽道君說道:
“唐長老,我這師弟離開師門已久,在外獨自闖蕩,雖然當年輕狂,做下了些錯事,但本性還是極好的。”
“如今悟空既然投到了您這兒,拜您爲師,隨長老一路西天取經,修成正果,我這當師兄看著也是高興。”
“雖然我這師弟性子還是猴急了些,但如今既然決定保護長老西行入了沙門,便不會再有二心,定是一路真心護佑。”
“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長老一杯,祝長老一路行進能得償所願,取得真經重回東土。”
“也請長老,日後若是再有念那緊箍咒的時候,還請三思而行啊。”
唐三藏聽聞這番話也是連忙舉杯,連道不敢。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慚愧,只因前次白虎山白骨精一事,確實是他肉眼凡胎,不識妖怪,錯怪了自己的大徒弟,非要念那緊箍咒,將大徒弟趕走,使得悟空心中委屈。
廣毅師兄
孫悟空看著眼前這道人,只覺得眼睛又是有些溼潤,他連忙低頭揉了揉,再度拿起那桃子吃了起來。
夜晚,牛毅隨手在茅草屋旁拔起了一座木屋,供這師徒一行人居住,在此休息一晚,等明日再離開。
在皎潔的月光下,坐在石亭中的牛毅,聽著那隔著木屋也在不斷傳出的陣陣鼾聲,一陣搖頭輕笑。
這豬八戒的鼾聲,還真是有幾分威力。
“嗡嗡~~~”
就在這時,一陣蚊子的嗡鳴聲傳入了牛毅的耳朵。
牛毅拿起身前桌面上的酒壺,將自己面前與對面的酒杯倒滿。
“出來吧,悟空師弟,陪師兄我喝上這一杯素酒。”
只見對面一隻微小的蚊子模樣一變,變成了孫悟空的模樣,出現在牛毅面前。
“嘿,師兄~”
孫悟空看著對面的師兄笑了笑,還是一如當年那般沒什麼正形,但又與當年有了些區別。
孫悟空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師兄,面上有些猶豫的神色。
牛毅笑道:
“想說什麼直說便是,怎麼,你我師兄弟還沒生疏到那般程度吧?”
孫悟空嘿笑兩聲,連道哪能。
片刻後,孫悟空端起酒杯,他才又說道:
“師兄,我離開山門已久,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如今如何了。”
“放心吧,師父自然是極好的。”
牛毅看著天邊的月色感慨道:
“說起來,我離開師門也有數百年的光景了,這數百年的歲月,還真是眨眼而過啊。”
“不過師父如今或許已經不在三界之中,想來是前往它界了。”
“唉”
孫悟空聽聞,嘆了長長的一口氣,黯然神傷道:
“我還是惹惱了祖師,祖師果然不再願意見我了。”
他當年偷吃王母蟠桃,假傳玉帝聖旨,又去了老君的兜率宮偷吃金丹,惹下彌天大禍,他也不曾敢報過師父名諱。
師父也果真如當年所說,不再見自己,與自己斷了關係。
牛毅安慰道:
“悟空師弟,你我若是能修得混元道果,那日後便是壽元無盡,三界外寰宇再大也是無處不可去。”
“到時,我等與師父自然還有再見之日。”
“師弟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唐僧西天取經,修成正果。”
孫悟空整理好心情,看向師兄連連道謝,多謝師兄的開解。
“師兄,當年我離開山門的時候未曾與師兄道別,至今仍有些遺憾,今日能與師兄再見面,我心中實在是欣喜,師弟我敬師兄一杯~”
孫悟空說著,擡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又滿足的咂了咂嘴巴,看著牛毅咧嘴笑了起來。
牛毅也是被這笑容感染,神色輕鬆的一同笑了起來。師兄弟就這般藉著月色,在漫天星斗下飲酒暢聊起來,一邊暢飲美酒,一邊談天說地,一切煩惱都已遠去。
他二人彷彿又回到了在斜月三星洞修行的歲月一般,在那永遠有桃花綻放的爛桃山上,一道人一猴兒正飲酒歡笑,這一幕彷彿定格到了永遠。
“師弟啊,這金兜山是師兄道場,也是師兄我的家,日後若是有閒暇之時,或是這西天取經一行遇到了什麼難處理的事,都可來此尋我。”
“多謝師兄,多謝師兄!”
第二日,睡了一夜好覺的取經一行前來與牛毅告辭,準備離開。
“聖僧,再往的一段路程便多是山林,少有村落了,何不多休息幾日再行上路。”
唐長老搖頭道:
“還請仙長見諒,此行路途遙遠,耽擱不得,我還需早日取得真經回返大唐。”
牛毅心中讚揚,這位確實是心志堅定,他金兜山在如今這冬季與外界相比,那真是個世外桃源。
若是旁人來了,定是希望能永遠在這居住,但唐三藏還是毅然投入外界的寒風中,要一路西行。
牛毅點點頭。
“既然如此,唐長老,那我便不再久留諸位了,貧道這裡還有四枚火棗,還請長老拿去,一人吃下一枚,在這冬季中必是能好受許多。”
牛毅手掌一翻,四枚火棗出現在他的手中,朝著身前的幾人遞去。
“這仙長,我等已經被仙長款待,又在仙長這露宿,怎好再拿仙長您的仙家寶貝。”
“師父,這個好,這個好,這是猴哥他師兄的好意,咱們怎麼能拒絕呢。”
聽聞有火棗吃,豬八戒頓時滿臉的笑容,就要上前朝著火棗抓去,卻被孫悟空一把揪住耳朵,帶離了這裡。
“誒誒誒!!!你這猴子!!”
“去去去!你這呆子,在這搗什麼亂!”
牛毅笑著搖搖頭,將手中這四枚火棗塞到敖軒遞過來的包裹中,又將這包裹送到唐僧面前。
“唐長老,天蓬元帥說的正是,這畢竟是我的一番心意,還請長老將這些乾糧與火棗一同收下,也好在路上食用。”
“阿彌陀佛,既如此,便多謝仙長了。”
牛毅點點頭,看著孫悟空將那行李接過。
這師徒四人很快便收拾好,帶著白龍馬朝山下走去,牛毅則一路相送,將這幾位送到山下這才作罷。
“悟空,你且等等。”
聽聞牛毅的話,孫悟空連忙迴轉,來到牛毅面前,卻見牛毅往他懷裡一塞,一堆桃子頓時出現在孫悟空的懷中。
“去吧去吧,路上吃。”
牛毅說著,還朝著孫悟空眨了眨眼睛。
孫悟空看著懷裡這些桃子,一邊心中感動,一邊又覺得這一幕似是在哪裡見過,感覺莫名的熟悉。
“師兄,你放心,等我取經歸來,修成正果,定會回這金兜山前來看望你。”
牛毅含笑點頭,目視孫悟空離開這裡。
“猴哥,我的好猴哥啊~你怎麼有果子能自己吃獨食啊~分給弟弟我一個吧~”
“你這呆子,去去去。”
孫悟空聽聞翻了個白眼,隨手朝著身後丟了一個,那膀大腰圓的豬八戒竟迅速飛出一把將那果子接住,眉開眼笑的吃了起來。
孫悟空又分出數枚果子給沙師弟和師父,接著自己拿起一個也吃了起來,腦海中卻在思索,那股熟悉感是怎麼一回事。
莫名的孫悟空腦海中,竟然出現了當年第一次被太白金星邀請上天,那金星身邊,似是還跟著一俊秀的,讓自己心生好感的道童。
當年他似是也這般給那道童懷裡塞了許多花果山的桃子。
還有那股親切感.
孫悟空福靈心至間,腦海快速出現了自家師兄,當年那道童,還有另外一位同樣給自己親切感的神醫道君。
這三道身影,竟然緩緩融合到了一起,化作自家師兄的模樣。
孫悟空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看向金兜山,又看向東邊通天江那邊,似是正見到了香火鼎盛的道君宮。
“若是沒記錯的話,師兄當年在山上,對藥理的理解,還有煉製丹藥,制香的本事,也都是極爲了得,還有那如出一轍的親切感.”
若是沒有見到師兄與方纔那一幕,他自然也無法通過那種氣息將這兩道截然不同的身影連繫起來。
孫悟空越想,那許多事情看的越是明晰,爲何那位神醫道君爲自己送來眼藥,爲何那位數次幫助自己都極爲痛快。
而且這金兜山與神醫道君的通天江,又那般的接近。
“那位神醫道君,莫非就是師兄?”
孫悟空眼睛轉動,口中喃喃著,卻被豬八戒聽了去。
“猴哥,你再說什麼?”
“嘿,沒什麼,呆子,還不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