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陌琪那頭長髮，如綢緞，柔順馨香，而凱瑟琳齊耳短髮，利落的像個男人，好在有一張嬌豔的臉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纔不至於讓人識錯性別。

我喜歡陌琪通透的肌膚，如溫玉，細緻無暇，而凱瑟琳是麥色，睫毛濃烈，就算素面朝天，也像化了濃妝。

我喜歡陌琪的堅強，如冰刃，犀利堅強，小有自私，卻善解人意，而凱瑟琳脆弱霸道，一根筋揪住不放，追根究底，不可理喻……

雖然默然承受，心底卻無法容忍，轉身，手臂卻矛盾的擁著她的腰際走向門口，背後如期傳來惡劣的指責，“嘿，哥們兒，人帶走，也應該打聲招呼！”

“出來說話！”我微微揚了揚脣角，手中已經多了七八枚銀子彈。

聽腳步聲，跟出來不只他一個。

凱瑟琳緊張的轉身回頭，“必維斯，有十幾個！”

我擡手按住她的後頸，“往前跑，別回頭！”

“必維斯……”她緊張的揪住我的衣角，高跟鞋歪了一下，腳步趔趄。

“跑！去街角等我。”推了她一把，轉身，手中的七八顆銀子彈，急速射了出去。

吸血鬼尖利的驚懼嘶叫震耳欲聾，七八個倒下去，而剩下的兩三個直接瞪著血紅的眼眸迎面撲上來，瘋狂的不畏死亡。

從腰間抽出匕首，直接邁過兩步，三招劃出利刃，我面前再也沒有立著的吸血鬼。

凱瑟琳扶著街角的垃圾桶嘔吐，街上血腥濃重，俯瞰著那些正在被蒜汁侵蝕的冷屍，腦海中有紛亂的影像劃過，飛揚的血，可怖的嘶叫，子彈穿透肌膚直擊骨骼的聲音……暗夜司命，是吸血鬼的死神。

路燈的光黯淡下去，周圍閃爍的七彩霓虹也彷彿變成了黑白，只有血還帶著鮮紅的色澤。

我看著自己手中的匕首，還沾著幾滴血，蹲下去，在身旁那個吸血鬼的衣服上擦了擦，收進腰帶的皮套中，轉身走向凱瑟琳。

她卻驚懼的退了一步，倚在牆壁上，忽然又恢復鎮靜，“必維斯，你……你沒事吧？”

“應該問你自己。”

“我還好！”她深呼吸，調整著氣息，眼神中閃動著驚懼。

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回去吧，我有點累！”

她沒有再做聲，也沒有再倚在我懷裡，或許，是我的身上太冷。

儘管沒有沾染到一滴血，我卻已經滿身是血。

當我再次見到修燁時，面對我淡定的眼神，他的神色緊張，坐立難安。

我搜尋了精靈族的所有歷史，發現那個精靈先祖就是修燁！

他是精靈王的義弟，曾經是精靈族與血族聖戰中的英雄，卻因爲荒唐的愛情，被逐出族羣……

正如他那天告訴我的，他只是個流浪漢，滄海桑田，容顏不變。

如此無辜的說辭，如此道貌岸然的神態，讓我找不到什麼理由去指責他。

這是一箇中國風的茶室隔間，有精緻的雕花隔欄，他一襲白色唐裝，出塵驚豔，與這些典雅的擺設和諧融合，更顯優雅，銀色的白髮隨著來回踱著的步子輕輕晃動。

“必維斯，你知道你一夜之間殺了多少人嗎？”

“吸血鬼，是已經死去的殭屍，他們本就屬於死亡，而不配被稱作‘人’！”

我端起茶杯，發現自己的心如此寧靜，父親，母親和姨母的仇算是得報，這如釋重負的感覺讓我暢快，只想和陌琪好好聊一聊，親手給她做幾樣她喜歡吃的菜，靜靜的看著她笑。

可修燁卻無奈的感慨，“這句話在幾十年前，你也說過。”

“修燁，我的靈魂是你的兒子？”

他忽然轉頭看著我，僵持著，默然不語。

“爲什麼初見我時不說？你和那個吸血鬼女公爵的事，是真的？”

他依然不語。

“你還有其他的孩子和我一樣遁入了輪迴？是誰？是男是女？那個女公爵還活著嗎？”

“……”

“我此生的生身父母貝因夫婦，還有我的姨母都是因爲有人追查你的子嗣而被害死的嗎？”

“……”

“這件事和陌琪有沒有關係？”

“……”

“修燁，如果你在多年前就找到了我，爲什麼不早點出現？是不是我母親和姨母在發生車禍時，你已經知道我是你的兒子？”

“……”

我靜默的坐著，卻想要衝上去將他狠狠的毒打一頓，“如果你及時出現，一切可能都不一樣，我不必害陌琪過孤兒一樣的日子，你知道那時的她有多慘嗎？她每天被人指指點點的叫怪物，在學校被人欺辱，甚至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

“陌琪也是你的孩子？”如此說著，心底頓悟，想起陌琪醉酒之後，操控液體化爲利器的樣子，眼前一片黑暗，我深呼吸強迫自己鎮靜，閉了閉眼，卯足力氣忍不住怒吼，“你到底做了什麼孽？不說話就等於沒有發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