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下肚後，江鳶舔了一下嘴角，有些意猶未盡。
唔……還挺好喝。
她微瞇起杏眸，又興致蠱然地倒了一杯，再一口喝光。
再來一杯。
第四杯。
……
顧塵頤另一邊坐的是圈內老戲骨前輩程桓，從落座就跟他談論當代影視發展的可能性。
十來分鐘後，有人來給程桓敬酒時，他纔有空轉頭望向旁邊的位置。
結果，座位上已經沒了江鳶的身影！
江鳶懟了幾杯酒下去後，立刻就往洗手間奔去。
酒精上頭時候的亢奮感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輝煌，乾脆也沒用神力剋制住。
她剛進隔間，洗手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接著就是一道壓低的細嗓，“我真的佩服那個喬萱，剛纔你看見沒，喝了兩杯酒就直接衝到顧塵頤旁邊去告白，太狠了！”
江鳶聽到“顧塵頤”三個字時，眼眸瞬間清明瞭些許。
喬萱是誰？
還告白！
酒精帶來的亢奮使得江鳶的憤怒輕易被挑起。
她豎起耳朵再去細聽。
另一道聲音女生響起，“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大還是瘋了，那可是顧影帝啊，最討厭別人討好的顧影帝啊。”
細嗓那位就笑了，語調帶著些許調侃，“萬一呢？江鳶不也是厚臉皮跟顧塵頤混熟了。”
“話說網上不是傳江鳶跟顧塵頤戀情實錘了嗎？不過也不一定，這幾天他們除了拍戲，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兩人吃瓜吃得不亦樂乎，壓根忘了這裡是洗手間。
直至一陣沖水聲在寂靜的洗手間裡響起，那兩人都被嚇了一跳，滿臉堂皇對視一眼。
誰啊？
居然偷聽她們說話！
江鳶打開隔間的門，緩步走到洗手檯前，打開水龍頭洗手，擡起眼眸望向鏡子裡已經石化了的兩人。
這兩人好像是飾演……女主的朋友？
“沒有人跟你們說過不要在洗手間說八卦？”
她邊說，邊抽出紙巾仔細擦乾淨手。
那兩人聽出她話中的冰冷，又想起江鳶現在也是個資本家，想雪藏她們都是一句話的事情，越想她們臉上的慌張越甚。
“江，江鳶老師，您怎麼在這啊？”
“對啊，我們還以爲您在外面慶祝呢。”
她們都慌張地轉移起話題來，生怕江鳶跟她們計較。
值得慶幸的是，江鳶只看了她們一眼就離開洗手間了。
兩人同時呼出一口起來，如獲大赦。
江鳶一路往宴會廳那邊走去，這個時候大家都喝了不少，氣氛正高漲著。
她的視線精確無誤地落在顧塵頤的位置上，在他面前還站著一個漲紅著臉的小姑娘。
這不就是那天在棚裡休息室遇到的那個嘛？
江鳶感官擴展至整個宴會廳，清晰捕捉到她的聲音。
“顧，顧老師，我有些事想，想跟你說……”
說話還是那麼哆哆嗦嗦。
其他人也被這一幕吸引注意力，饒有興致地看戲。
這喬萱膽子真夠大，居然敢找顧塵頤搭話，雖然結結巴巴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塵頤劍眉微蹙，不發一言。
喬萱則當他默認了，鼓起勇氣在江鳶的位置上坐下來。
這行爲讓顧塵頤眉心擰得更緊，墨眸裡閃過一絲厲色。
這是她的位置。
喬萱絲毫不覺，準備著將自己醞釀好的告白臺詞給說出來。
“我……”
“這是我的位置。”
江鳶走到他們面前，聲音如十二月的寒冬，刺骨冰涼。
莫名地讓人覺得脊樑骨很涼，呼吸也稍微屏住。
喬萱聞聲猛地擡頭，對上江鳶那雙幽深杏眸，嗓子眼像是被人掐住一樣，說不出半個字來。
下一秒，她條件反射地站起來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這個我信，因爲你本質就是個沒禮貌的人。”
江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笑容，壓制不住心底裡的氣。
不留情面的一句話讓宴會廳氣氛變得低壓靜寂。
尤其是離江鳶比較近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江鳶生起氣來殃及池魚，一個個只能給陸導投去眼神。
陸進遠裝出一副喝醉的樣子，默默撇開了臉。
開玩笑，傻子才往槍口上撞。
喬萱莫名被扣上“沒禮貌”的帽子，雙眼開始泛紅，十分委屈，“我不是，江鳶老師，你誤會我了。”
“哪誤會了？”
江鳶笑容更冷。
喬萱眼珠子轉溜一圈，發現沒人要幫自己說話，眸底閃過些許不甘和氣惱。
還說都是一家人，家人會這麼眼睜睜看著江鳶這樣踩她臉面？
“我只是看見有位置坐了下來，沒想霸佔您的位置。”
她特地用了“霸佔”兩個字，言辭裡卻給人一種江鳶很霸道的意思，連酒店的位置都要標榜成自己的。
衆人聽得都有些動容了。
這……確實有點過分，思考著要不要開口勸一勸。
“你覺得我是說你坐在這裡沒禮貌？你的腦回路真是簡單，二極管你都算不上。”
江鳶略嫌棄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道，“我是說你大庭廣衆之下表白這種行爲沒禮貌，你看看他這表情像是喜歡你的樣子嗎？”
所有人的目光配合地聚集在顧塵頤臉上，冷沉淡漠。
嗯，不像。
“他不喜歡你，你還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白，那他接受還是拒絕啊？你這跟逼良……不是，霸王硬上……也不對，總之你就是在強人所難。”
江鳶的腦子被酒精弄得暈乎乎的，一時找不出恰當的形容。
幾乎在她說出口時，顧塵頤那涼颼颼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讓心虛的她迅速挪開雙眼。
喬萱心裡那點小九九被拆穿，神色變得蒼白幾分。
她確實打的這個主意，她賭在這麼多人面前，顧塵頤就算拒絕也不會讓她太難堪的。
甚至說不定還不會拒絕她。
怎知，她剛這麼一想，江鳶的聲音又再響起。
“不，他一定會拒絕你的。”
喬萱驚慌地看著她，江鳶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江鳶徹底放飛，回答她心裡的聲音，“就你那一肚子壞水都表現在臉上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知道他爲什麼會拒絕你嗎？”
喬萱還處於震驚狀態，而看官們來興致了。
他們還真想知道！
江鳶挑起那描繪精緻的柳葉眉，揚起的嘴角盡顯驕傲。
“因爲他喜歡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