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初代妖皇，太素天

青丘山。

九尾王城有五大秘境，五大氏族各佔一地，只有歷任族長才知道，九尾王城還有第六處秘境。

秘境名爲青丘山，蠻荒山脈古木參天，綿延萬里，處處散發著原始莽荒的氣息。

青丘山從何而來，九尾狐一族的歷史上沒有詳細記載，根據小道消息，此處原爲大荒一處山脈，被初代妖皇截取，賜予了九尾狐一族。

踏足青丘山盡頭，穿行上古山洞，是一片灰暗朦朧的混沌空間。

此處漫無邊際，有三百六十五顆黯淡無光的星體，是青丘山秘境的根本之地，也是初代妖皇埋骨之處。

太素天。

太素這個名字，新生的妖族沒什麼印象，只有老一輩的妖族，比如各族族長，亦或者歷任妖皇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

太素是初代妖皇的名諱。

在萬妖國和各族史書記載中，爲了避諱以表尊重，很少提及初代妖皇的名諱，只用‘妖皇’二字來指代這位天降猛男。

初代妖皇不是沒名字，因爲逼格太高，後世萬妖不配將他的名字掛在嘴邊，這才淡化了他的真名。

初代妖皇名爲太素，這片混沌空間便取名爲太素天。

在這片混沌空間之中，一面承天接地的水晶牆壁散發五彩柔和，逸散的光芒照得人心頭一暖，驅散了孤獨和死寂。

細看之下，可在水晶牆壁之中望見一道萬丈身影，流光朦朧，看不清真實面孔，然其神魔一般的霸道意志，即便時隔萬年也未曾削弱半分。

姽妼望著水晶牆壁，如同中了媚術一般目光迷離，她夾緊長腿，急忙將視線轉移旁處。

離譜，她居然對一具屍體起了非分之想。

想想屍體是初代妖皇，倒也情有可原，整個萬妖國，但凡是個沒把的，都想找初代妖皇查缺補漏。

水晶牆壁下方，黑暗冷宮屹立不動，和天幕一般的水晶牆壁相比，這座宮殿渺小得如同一座草廬。

宮門大開，黑暗陰冷瀰漫，如同饕餮巨口，給予姽妼無邊壓力。

姽妼壓下心緒不寧，踏步走入冷宮，見得三個盤膝而坐的身影，躬身行禮自稱後世晚輩。

兩母一公，皆是狐貍精。

容貌方面沒什麼好說的，九尾狐一族出品，必屬精品，就沒生出過醜狐貍。

三隻狐貍精存在年月不曉，修爲境界不曉，姓氏同樣不曉，他們捨棄姓名，以五行爲代號，枯坐冷宮，自稱初代妖皇守墓人。

原本有五個，歲月熬死了兩個，餘下三者的代號分別是青、黑、黃。

一連三天，姽妼每天都來拜訪，請三位族中至強出山，化去九尾狐一族的大劫，屢屢碰壁，今天是最後一天。

她收到情報，死對頭嫭嫕從相柳王城出發，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還順手收下一子一女。

呸，不要臉！

姽妼罵的是蜃羅、重翦、柳琮，土鳥就算了，他們三個可是當過妖皇的族長，爲了利益，當真麪皮都不要了。

姽妼相信今天是最後一天來太素天，因爲賊軍勢大，三位族老不出手，明天就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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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心的是，三位族老對她的請求不感興趣，甚至懶得搭理她。

一來，三老是堅定的妖皇吹，如果初代妖皇能詐屍，他們願意當場犧牲自己。

姽妼以族長之名頒佈禁令，禁止族人孕育初代妖皇血脈，這個違背祖宗的決定讓三老對她無甚好感。

二來，按姽妼所言，打上門來的敵人是嫭氏一族，說白了，還是九尾狐一族內鬥。

嫭氏一族掃地出門的時候，三老沒有出手，嫭氏一族打回來了，他們更不會出手，唯一一次出手，是姽妼頒發禁令的時候，讓她給個說法。

姽妼：初代妖皇天下第一，吾等和陛下相比，如腐草之熒光比天空之皓月，對否？

三老：不能更對了！

姽妼：所以我們不配。

三老：……

簡明扼要的對話，讓三老對她嚴重缺乏好感，他們不會參與族中事務，等下一任族長撥亂反正。

姽妼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一帝八王的血脈傳承千難萬難，更別說初代妖皇。他熱乎的時候沒成功，一個可能攜帶血脈的子嗣都沒誕下，何況涼了一萬年。

姽妼是知道的，寄宿初代妖皇血脈者犧牲巨大，除了心力，更多是荒廢境界，以及透支潛力。

境界可視爲修行中人的壽元，潛力則代表著未來，修爲至大乘期，潛力至關重要。

比如她的死對頭嫭嫕，一團金焰打入腹中，境界跌落被她後來者居上，不說從此淪爲資質平庸之輩，但也比原先差了不止一籌。

每一代都選一位天之驕女延續初代妖皇血脈，透支的何嘗不是九尾狐一族的未來，這等腐朽的荼毒必須廢除。

再有，延續初代妖皇血脈的荼毒，其他幾家王族也在嘗試，生是生下來了，但和初代妖皇半點干係都沒有。

能生下來，是因爲秘法，給初代妖皇的血脈找了個新鮮軀殼。

一萬年了，這些軀殼死了一茬又一茬，廢了一個又一個天才，一個覺醒的都沒有。

哪怕去找鳳凰一族，借鳳炎精煉血脈，也沒法喚醒初代妖皇的血脈。

做夢可以理解，人誰無夢，夢了一萬年還不醒，就是你們這羣老東西的不對了。

姽妼據理力爭，堅決不肯犧牲族人，三老的態度也很堅定，他們不和姽妼爭辯，等下一任族長開竅。

今天姽妼上墳，沒打算用道理說服三老，擡手打出一枚玉簡：“嫭氏一族勾結外敵，蜃龍、蠱雕、相柳、重明、夔牛，八大王族已至五位族長，三位再不出手，以後就沒有九尾王城了?！?

黑接過玉簡，眼角微微一抽，陣容過於豪華，她上她也死。

看代號就知道，黑雖然捨棄了原本的姓名，但她出身姽氏一族，於情於理都該拉姽妼一把。

可黃還在旁邊看著呢，嫭氏一族被驅逐的時候，人家都沒說話，今天她但凡說一個字，都有拉偏架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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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開口道：“族長有兩張妖皇圖，賊軍看似勢大，實則不堪一擊，用不上我們三個老骨頭?！?

黑、黃是母狐貍，歲月未曾在她們身上留下痕跡，只是沉澱了韻味。可惜成天面對死氣沉沉的初代妖皇，韻味偏冷，兩張風華絕代的容顏都是冷冰冰的死人臉。

“賊軍亦有妖皇圖，且不止兩張?！眾箠屩刂匾а?。

一說這個她就來氣，嫭嫕找回一張妖皇圖就很離譜了，靠著長輩分的手段，招到了蜃龍、相柳等五位族長。

萬妖國的妖皇圖過於迷幻，真假全靠吹，從不輕易示人，姽妼只能確定蠱翣手裡的妖皇圖爲真跡，換言之，敵方至少有兩張妖皇圖。

這時，青開口：“此地爲九尾王城，縱然他們打開妖皇圖，妖皇的意志也會偏向吾等，兩張也好，三張也罷，無甚意義?！?

公狐貍長著一張小白臉，很有書生氣，但他的嗓音非常老邁，一股子大限將至的架勢。

“萬一呢？”

姽妼上前一步，妖皇的意志不被任何人左右，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一點，萬年前的妖族有很多委屈。

天知道幾張妖皇圖碰面，初代妖皇的意志碰撞會發生什麼事，往好了說，兩不相幫，往壞了說，初代妖皇腦子一熱，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

那樂子可就大了，在場妖族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沒有活路可言。

最可怕的是，戰場在九尾王城，狐貍精是死傷最慘重的一方。

“你還有星辰幡，還有星斗陣法，賊軍攻不進來?！?

“青老，你知道公的星辰幡嗎？”

“……”x3

什麼玩意，星辰幡還有公母之說？

三老看姽妼的眼神如同看待智障，他們一把年紀了，初代妖皇這等強者都天天見，騙小孩子的把戲騙不了他們。

姽妼看三老的眼神也如同智障，上次她就提及了星辰幡分公母，被三人當做耳旁風。先有柳鹹，後有蜃羅，公的星辰幡貨真價實，整個萬妖國都知道。

“三位，妖皇陛下留了一手，在星辰幡上動了手腳……”

姽妼講明緣由，著重提及了蜃羅的慘敗，三老若是不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她字字屬實，絕無虛言。

“族長，你的意思是，陛下留下了公的星辰幡，被嫭氏一族找到了？”黃大喜。

姽妼：(_)

老妖婆，你關注的點是不是哪裡不對，這是該高興的事嗎？

“妙??！”

青拍手稱快：“速速去城外，迎回嫭氏一族，我九尾狐一族有此重寶，實乃大幸。”

黑沒說話，持續靜音，只是點了點頭，表明兩位同事說的都對。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姽妼只覺三個老東西坐太久，木頭腦子都生草了，她深吸一口氣道：“嫭氏一族勾結外敵，爲返回九尾王城處心積慮，三位覺得，她許下了多少好處，纔有五族族長鼎力相助？”

“……”X3

三老沉默，姽妼繼續道：“王城一旦被破，此處秘境……恐有失守！”

這句話，戳到了三老逆鱗，他們坐不住了。

青留下鎮守太素天，黑和黃起身，白紗遮住半邊嬌顏，施施然隨姽妼離去。

三隻母狐貍頭也不回，以防腿軟，不敢偷瞄初代妖皇的遺容遺表。

————

九尾王城外，滾滾妖雲鋪開沉重天幕。

黑暗之中，有五大王族虛影吞雲吐霧，各自佔據一方，將九尾王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狐二所在的三層鑾輿正對王城南門，夔牛族長喜提老母，頂著倆牛角離去，在陸北的示意下，孔暨父子聯手撐起五色天柱，把狐二的牌面又向上擡了一擡。

狐三不在，這種高端局不適合他出場，他一出手，只會拉低兒子輩的含金量。

陸北雙目跳動金焰，望向龍脈匯聚，撐起九尾巨獸虛影的王城，拳頭髮癢，想找個誰砍上一劍。

重翦菊部不適，疑神疑鬼朝周邊看了看。

“乾孃，我蠱雕一族願爲先鋒！”

蠱翣孝心可嘉，單膝跪倒在鑾輿第一層，幾位當過妖皇的族長讓他壓力很大，小透明一樣可有可無，出力的決心最爲堅定。

狐二正有此意，正欲開口，陸北擡手一攔：“先鋒若敗，恐傷我軍士氣，蠱雕妖王有心了，此戰本座會出手，你在一旁壓陣即可?！?

蠱翣聽得心頭惱火，想立軍令狀證明自己能行，接到族叔傳音，悶悶不樂退下。

“族叔，你攔我作甚？”

“先看看再說，其他幾家都沒動手，大王有些急躁了?！?

蠱翣的確急躁了，怕被別家比下去，急於證明自己的價值，殊不知其他幾家雲淡風輕，等著他往外跳呢。

這是實力導致的心氣差距，蠱雕一族能生不假，血脈潛力終究差了一些。

邊上蠱宓微微搖頭，她願投族叔一票，把族長弟弟擠下王位。

陸北趕走好事的土鳥，讓孔暨守著狐二，一步踏出，金光縱橫至九尾王城高空，迎面千丈長尾轟隆破空，身形閃爍留下一道殘影。

幾位族長頓時來了精神，雖然但是，他們仍舊對陸北的跟腳興趣濃厚。

九尾王城的大陣和相柳王城差別不大，最強的星斗陣法被廢，無奈抽取境內龍脈，區別是，九尾狐一族傳承底蘊更深，族中有精通‘馴龍’之術的強者，使得大陣威力更加強大。

除了慢，沒有弱點。

陸北橫戟身側，入陣如入無人之境，山嶽一般大小的九尾巨獸虛影屢屢撲空打了個寂寞，連他的衣角都沒沾到。

有五行神通齊至，也被神速神通比了下去。

拳頭再大，打不著都是白給。

陸北閒庭信步，逐漸深入陣中，他沒有直接殺入王城，也沒有祭起斬龍術破解大陣，一點點施加壓力，想釣兩個能打狐貍精出來談生意。

一次幾十個億的那種。

正想著，前方出現三道靚影，兩個白紗遮面，半張俏臉冷若冰霜。

陸北瞄了一眼便不再理會，目中無光，將死之人，反倒是中間的狐貍精頗有幾分姿色，可稱一般貨色。

陸北微微擡頭，懟上兩個英俊的鼻孔，斜眼道：“來將報上姓名，本座不殺無名之鬼。”

熟悉的眼神和鼻孔，姽妼暗道果然如此，死對頭抱上了鳳凰一族的大雞腿，纔有了現在的風光。

她冷哼一聲，定睛朝大陣外看去。

三層鑾輿高處，是一對漂亮的鼻孔。

“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