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在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帶著和煦謙和的笑容，緩步上前，彎腰行禮。
並沒有行跪拜大禮。
她是故意的。
女皇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一點，只笑容滿面道：“剛纔朕還在和容若說起愛卿，沒想到擡頭就看到愛卿站在眼前，倒是嚇了一跳。”
青蘿垂下頭，含笑：“是臣的錯，讓陛下受到驚嚇了。”
“愛卿言重了。”
“是。”
一來一往，不卑不亢。
女皇笑了笑，又道：“愛卿此次前往北齊，結果如何？”
青蘿老老實實道：“不負皇恩，臣輔助的陳香雪，已經順利當上了陳家的家主。”
“哦，那麼愛卿你？”
“陛下，如今柳大人，已經是陳家的大長老了。”林瑾玉忽然道。
柳大人？
青蘿擡眸看了看他。
從前即便是在陛下面前，他也從沒如此冷淡的稱呼自己。
林瑾玉並沒有迴避她的視線，甚至彎起脣角笑了笑。
然而青蘿卻感覺不到什麼熱度。
想來，他是真的放棄了吧……
她輕輕吐了口氣，重新垂下頭。
“愛卿居然已經是陳家的大長老了？”女皇聞言大爲驚訝。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青蘿謙恭道：“這都是陛下的聖恩，才能讓臣如此順利。”
“呵呵，愛卿可是越來越謙虛了。”女皇打量她。
一段時間不見，她出落的越發姿容無雙，清麗如仙。連氣質也變得從容許多，言語溫和內斂，和從前的鋒芒畢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樣的她，讓人完全看不透。
陛下忽然有了一種無法掌控她的感覺。
“今日看著愛卿，總覺得甚是眼熟……”陛下用指腹輕輕按壓著眉心，“許是朕老了，最近總是愛想起從前的事……”
青蘿只覺心中微震。
她不止一次聽梅若華說過，她和從前的安然公主長的十分像。
雖然安然公主在世人眼中消失了許多年，但對於女皇陛下來說，應該沒那麼容易忘記她的長相吧……
“陛下是爲國事操勞，過於勞累看，休息幾日便好了。”林瑾玉言道。
“也許是吧……”陛下搖搖頭，笑道，“既然柳愛卿已是陳家大長老，應當得有不少特權吧？”
對於北齊陳家的內部構造，就連女皇陛下也是多有好奇之心。
青蘿笑道：“陛下，大長老雖說地位高，但卻沒有什麼實權。臣眼下還不能爲陛下提供什麼。”
她指的是，當初陛下要求她得到陳家打造武器的內部秘密。
“呵呵，這種事自然不可操之過急。愛卿慢慢來，朕有的是時間等。”
明明已經心急如焚，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青蘿比她更淡定，“是，臣一定盡力而爲。”
女皇雖然恨不得把她逮過來，逼問她陳家的內幕，但眼下她已經不能再隨便動青蘿。
陳家在大周的生意不可或缺。
一旦陳家惱怒，把生意撤走，就連皇室也會受到影響，別說普通百姓了。
治國，穩最重要。
她不好隨意逼問青蘿，青蘿卻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毫不客氣的問：“既然臣已經按照陛下的要求，成爲了陳家的長老，陛下金口玉言，是不是該履行承諾，答應臣的要求？”
女皇不禁頭痛，卻又不得不點頭：“朕說的話，自然算數。只是不知愛卿有什麼要求？”
“臣……”青蘿正要說，忽然想到什麼，問了句，“陛下啊，臣只能提一個要求嗎？”
女皇愕然，然後就是哭笑不得。
還有誰敢當著她的面，問她這種問題？
“愛卿有幾個要求？”她側頭打量青蘿，饒有興趣問道。
“兩個。”
“你倒是實誠。好吧，說來聽聽，如果不過分，朕也許會考慮答應。”
青蘿想了想，言道：“第一個，臣如今在平陽縣當縣令，實在是力不從心，所以想辭官。懇請陛下同意。”
“你就這麼個要求？辭官了你要作甚？”
“臣想好好經營陳家的生意啊，畢竟多勞多得嘛。”
“你……”女皇不禁氣惱。
敢情她不是力不從心，壓根是嫌棄官小錢少！
“朕本想好好栽培你，沒想到你這麼令朕失望！”
青蘿垂頭，畢恭畢敬，言語卻堅決：“是，臣做不了肱骨之臣。”
言下之意，陛下您愛找誰幹找誰幹，姑娘我不陪您玩，省的哪天被您玩死了都不知道！
女皇惱火，居然任性起來，好，你不幹，我就非得讓你幹！
她想了想，耐下性子問：“不知愛卿還有什麼要求？”
“那個……”青蘿撓撓頭，“臣想讓陛下同意，以後不以皇威壓人，逼迫林瑾玉娶他不願意娶的人。”
林瑾玉有些意外，擡眸看著她。
青蘿卻有些不敢擡頭。
畢竟她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沒道理。
女皇也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就回復了正常，微微笑道：“愛卿的這個要求……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意外麼？臣以爲這在陛下的意料之中呢。”
“啊，其實朕以爲，愛卿會直接要求朕給你們賜婚的。”女皇看著她的眼神，越發感興趣起來，“朕能不能問一下，愛卿爲何不直接讓朕賜婚？”
青蘿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著陛下，語氣卻依舊恭敬：“回陛下的話。只要您不逼迫林瑾玉，他自然會娶他願意娶的人。否則就算您賜婚了，也可以賜第二次啊。臣不太願意看見他身邊有太多女人呢。”
她的話十分圓滑，完全沒有正面回答女皇的問題。
女皇輕輕哼了聲，不緊不慢道：“朕只能答應你一個要求，愛卿自己選吧。”
青蘿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原本也沒指望她全都答應。
這位女皇陛下看著大方，其實精打細算極了。想從她那裡賺點小便宜，簡直比登天還難。
青蘿故作沉思，想了半天，猶猶豫豫道：“臣想選第二個要求。不過，如果臣繼續做官，陛下能不能答應臣兩個要求？”
“你再說一遍？”女皇被她氣笑了。
剛剛纔說只能答應一件事，她轉眼又提出倆要求。
簡直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