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錦繡便早早的起牀了。
將頭髮梳的油光發(fā)亮,挽成漂亮的雙環(huán)髮髻。簪上雅緻的淺色絹花,戴上圓潤的珍珠耳環(huán)。再換上靛青的衫月牙白的長裙,配上同色的腰帶,腰上掛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香囊。最後,換上精緻的繡鞋,一個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便出現(xiàn)在鏡前。
錦蓮換好衣服過來,見錦繡如此慎重其事的打扮自己,撲哧一聲笑了:“喲,今兒個是什麼好日?打扮的這麼漂亮啊”
錦繡臉頰微微一熱,白了錦蓮一眼。
真是明知故問
正所謂女爲(wèi)悅己者容,順今日要來,她自然要稍微收拾一下嘛
錦蓮笑嘻嘻的提議:“不如再敷點粉吧”
錦繡不理她,徑自擡腳走了。錦蓮笑呵呵的跟了上來,壓在心底的苦惱說出來之後,鬱結(jié)的心情散開了許多。一覺醒來,錦蓮的心情好多了。
待伺候沈氏更衣漱洗用完早飯,姨娘們慣例來請安。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是風(fēng)雨無阻準(zhǔn)時到了。
沈氏隨口提了句:“待會兒陳記會送些衣料過來,你們?nèi)羰歉信d趣,便一同留下來看看?!?
四姨娘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三姨娘和二姨娘對視一笑,也決定留下來。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還年輕,對穿著都比較講究,一聽這話,自然都捨不得走了。
不用沈氏吩咐,錦繡忙端了幾盤點心瓜果上來,讓主們邊吃邊聊打發(fā)時間。素秋和錦蓮兩個則忙著煮茶上茶。
林大掌櫃領(lǐng)著順來的時候,見一屋女眷,倒是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一見禮。
順規(guī)矩的跟在林大掌櫃後面,眼睛迅速的瞄了錦繡一眼,兩人對視沒超過兩秒,便各自移開了目光。各自卻是心一蕩。
沈氏淺笑著說道:“你們不必拘泥,有什麼好看的布料只管拿出來?!?
林大掌櫃頓時來了精神,在座的都是陸府的女眷,哪怕每人挑一兩塊,那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遞了個眼色給順,順極爲(wèi)配合的打開了手裡的幾個包裹,裡面果然都是一些布料樣品,粗略看過去,至少也帶了三四十件樣品來。
順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我們陳記今年剛進(jìn)的新品,光滑柔軟,花色繁多,都是上好的桑蠶絲織成的錦緞。穿在身上最舒服不過,很適合做夏季衣裙……”
不用兩人再多做介紹,兩位少奶奶和幾個姨娘便一起走到了桌邊細(xì)細(xì)翻看起來。邊看邊嘖嘖稱讚。
錦繡攙扶著沈氏走上前去,沈氏也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女人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了,也一樣喜歡珠寶首飾衣物,再多也不會嫌棄多的。
錦繡瞄了一眼,拿起了一塊大紅色帶著暗紋的綢緞,笑著說道:“夫人,您看這塊,顏色多周正多鮮亮。給您做條羅裙正合適呢”
沈氏端詳了會兒,連連點頭。
順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錦繡的動靜,見有此好機(jī)會,連忙湊了過來:“錦繡姑娘真是好眼光,這種顏色最是富貴大氣,也只有夫人穿了最合適最好看了?!?
這馬屁拍的很到位,沈氏聽了很舒服。
沈氏笑吟吟的看了順一眼,和顏悅色的說道:“許二掌櫃真是能說會道,好了,這布料我要了”
按著沈氏的習(xí)慣,所謂的要了,指的是將此種顏色的布料全都買下了。哪怕穿不完這麼多,也寧願買來堆放在倉庫裡。若是出去應(yīng)酬之際,和別的貴婦撞衫那多尷尬啊
順和沈氏打過幾次交道,自然也明白沈氏的意思,頓時精神一振,笑著應(yīng)了。
在心上人面前,自然要好好表現(xiàn)一番。
有錦繡在一邊含笑欣賞,順比平日加倍的賣力介紹起各式布料的優(yōu)點。沈氏從選了三四樣。
幾個姨娘不敢過分貪心,各自選了兩三塊布料,便停了手。她們要的布料大多是一丈左右,夠做一身衣裳即可。
順記性極好,邊聽邊記在腦,根本無需記在紙上。
大少奶奶也挑了兩三樣便停了,二少奶奶卻東挑西撿的捨不得收手。
沈氏笑著說道:“你再過兩日就要出發(fā)去京城,到了那邊再多添置些也不遲。再說了,京城那裡的衣料式樣更多更好呢”
二少奶奶訕訕的一笑,依依不捨的將看的布料去掉了一半,就這,也還是挑了四塊布料。
這麼挑挑揀揀的,一上午的時間便過去了。
已經(jīng)到了吃午飯的時辰,沈氏吩咐留下林大掌櫃和順吃了午飯再走。
林大掌櫃推辭不迭,便高興的應(yīng)了。
吃什麼倒無所謂,不過,能留在陸府吃頓午飯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沈氏本想吩咐素琪去作陪,就聽錦繡笑盈盈的說道:“夫人,奴婢斗膽簪越,想陪著兩位掌櫃用頓午飯呢順便將剛纔各位主們要的布料再跟兩位掌櫃確定一下?!?
沈氏思索了會兒,便點頭應(yīng)了此事。
錦蓮低頭偷笑,連連衝錦繡眨眼。嘖嘖,假公濟(jì)私啊
錦繡臉頰微熱,力持鎮(zhèn)定,領(lǐng)著林大掌櫃和順就去了待客用的小飯廳。
順沒料到今日居然能有和錦繡一起吃午飯的機(jī)會,竭力按捺住心裡的狂喜和激動。只是屋裡除了林大掌櫃外,再無外人。那眼神裡的火熱怎麼也隱藏不住。
林大掌櫃知道些許內(nèi)情,不由得心裡暗笑,表面卻裝作什麼也沒察覺,一本正經(jīng)的和錦繡談起了正事。
待四菜一湯送上來之後,錦繡笑吟吟的坐下陪兩人吃起了午飯。
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吃飯,胡亂吃了幾口,完全食不知味。滿腦都在想著該怎麼和錦繡說幾句悄悄話纔好。
錦繡其實也有一肚要和順說,只可惜有林大掌櫃在,兩人最多也只是彼此對視兩眼罷了。
林大掌櫃按捺住笑意,一臉歉意的說要去茅房。臨走前還衝順眨了眨眼,很體貼的將門關(guān)好了才施施然出去了。估摸著至少也得在外面轉(zhuǎn)一會兒纔會回來。
順立刻心領(lǐng)神會,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阿秀”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緊張。
待這一聲呼喚出口,順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思念眼前的少女。
錦繡抿脣一笑,微微低了頭。
奇怪的很,剛纔分明還有許多話要說。可等兩人真正獨處了,又覺得就這麼互相默默的看著就好,什麼也不想多說了。
順熱切的注視著錦繡,低聲問道:“阿秀,你這些日過的還好麼?”
錦繡本不打算告訴順有關(guān)二少爺?shù)氖虑椋煽错樀纳袂?,分明已?jīng)知道了一些,索性也不隱瞞了,三言兩語道明瞭當(dāng)時的情形:“……我和他說明之後,他便對我死了心,再沒來糾纏我。”
順默然半晌,苦笑道:“阿秀,我真是沒用。明知道你在府裡受苦,也幫不了你。”
錦繡溫柔的凝視著順:“誰說你幫不了我,若是沒有你,我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正因爲(wèi)有個人至始至終默默的守候著她,她纔有信心堅持自己的理想。纔有底氣拒絕二少爺。
順給她的,是心靈上的守護(hù),讓她覺得安心踏實可靠,讓她覺得未來有所期待,讓她有了信心和勇氣面對一切。
若是沒有順在,說不定她早就妥協(xié)了……
順振作起精神,微笑著說道:“你說的對,我不該這麼妄自菲薄。我會好好做事好好努力好好等你的?!?
他會努力的成長,直到配的上錦繡的那一天,然後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迎娶錦繡成爲(wèi)自己的妻。
一說到等這個字,錦繡便一陣黯然。
是啊,順一直在等著她。如今的順,已經(jīng)十八歲了。別的男在這個年齡,早已經(jīng)成親生,他卻依然孤單單的一個人……
順?biāo)剖侵厘\繡在想些什麼,低低的說道:“我還年輕,再等上三年五年也沒關(guān)係,你不用多想?!?
錦繡猶豫了會兒,輕聲問道:“你姑姑有沒有催你快些成親?”順沒有了爹孃,姑姑許翠花便是順的長輩了??隙〞?wèi)順操心終身大事吧
順不想讓錦繡多擔(dān)心,避重就輕的答道:“你不用操心,我能應(yīng)付的。”
許翠花自然催促過好多次,都被順以“無業(yè)何以成家”的藉口擋了回去。
順看似憨厚好脾氣,其實性非常倔強(qiáng)。許翠花也拿他沒法,明裡不說什麼,暗地裡卻開始爲(wèi)順操心起了此事。打聽到了條件合適的,便興致勃勃的說給順聽。意圖讓順聽了動心,就能找媒婆上門去提親了。
姑姑再親,到底不是親生父母,沒法直接爲(wèi)順定下親事。不然,只怕許翠花早就這麼做了。
順以不變應(yīng)萬變,不管許翠花說什麼,就是不鬆口。
時間久了,許翠花也急了,追問道:“你都這麼大了,就是不肯考慮終身大事,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是不是你已經(jīng)看了哪家的姑娘了?”
順被許翠花的敏感嚇了一跳,連連否認(rèn)。然後便故意早出晚歸,儘量減少和許翠花見面的機(jī)會。
許翠花沒料到順如此排斥,也只得無奈的放棄了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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