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跋涉之後,方舟將慕容憐雪安置在了門人鄭飛的家中,由鄭飛的妻小暫時代爲照看。不過就在準備離開之時,慕容憐雪卻緊抓著方舟的手,說什麼都不肯放開,而且問也不答,只是一個勁兒流淚哭泣。
方舟無奈只得將佳人擁緊安慰,但佳人的哭聲卻始終不曾停止。不過眼望著佳人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哀然與不捨,彷彿是與自己訣別一般,方舟不禁將眉頭皺緊:憐雪啊憐雪,難道說你是又有所預見嗎?
直到午夜,佳人哭得累了睡去,方舟這才帶人離開。就在出門之後,宋忠半開玩笑似的疑問方舟打算如何將慕容憐雪一事向嫂子交代?方舟面露苦笑,言道宋忠暫時隱瞞,畢竟眼下的難關還尚未度過……
行走在那攏紗的半月之下,一行人許久不再言語,但眼見著方舟那一頭黑白摻雜的頭髮,心覺不對的宋忠突然一本正經地問向方舟:“方舟,你老實告訴我,你的白頭髮怎麼多了這麼多?”
方舟聞言而怔,眼望著宋忠的表情不像再開玩笑,深吸了一口氣後,這才淡言解釋:“沒什麼,只是借法過度而已……”
“借法過度?”宋忠皺眉搖頭,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眼望著方舟邁步遠去,回想起此前種種的宋忠,突然明白過來:難怪方舟又是吐血又是白髮——原來使用那秘術竟是以折壽爲代價!
“方舟,你個王八蛋!”宋忠怒吼著追上方舟,一拳就把轉過身來的方舟打倒在地,衆門人趕緊上前拉住,但宋忠還在咆吼:“原來使用這秘術神通的代價是要折壽……你這混蛋爲什麼不告訴我?”
方舟聞言苦笑,甚至都懶得起身:“告訴你了又能如何?”
宋忠不敢相信,與自己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什麼叫告訴我了又能如何?我們可是義結金蘭,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方舟眼帶苦澀的望向天空,沒有接話。
“難怪師父和大伯全都再三叮囑,不能讓你貿然使用秘術,還說什麼怕被當作邪門歪道,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宋忠甩開身旁拉扯自己的一衆門人,原地坐下,怒捶一拳,“可惡,你們爲什麼都要瞞著小爺我……”
“只不過就是折了區區幾年的陽壽罷了,也不是存心要瞞著你……”方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再說了,並不是每一次都會折壽,也只有在所借的法力超出自己的道行之時纔會折損陽壽相抵……”
“……”宋忠皺起了眉毛瞪眼瞧著方舟,沒有接話。
“不過以大部分的時候來說,都只是會對身體造成一些負擔,就好像運功過度一般,並無大礙。”方舟故作輕鬆的吐了一口氣,“而且這一次我還因禍得福,被雷劈之下不但撿回了一條小命,甚至還機緣巧合的增長了數十倍於己身的道行,說不定現在的我都可以使用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御風飛天之法……”
“這麼說,還要感謝劉一手那個不長眉毛的臭道士了?”宋忠冷哼一聲。
“算是吧……”方舟努嘴點了點頭。
“哼,那恐怕沒機會了,”眼見方舟投來的疑問目光,宋忠冷笑接言:“因爲就在你被雷劈墜江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見嶽紫峰突然一刀就把劉一手劈成了兩半兒!”
“……”聞言之下,方舟吃驚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不覺回想起了早前嶽紫峰所言:若自己真有什麼閃失,就要劉一手和夏鶴翔二人陪葬。
……
返回到神劍小築之中,眼見方舟平安回來,百里紅玉喜極而泣下,一頭就扎進方舟的懷裡是又哭又鬧、又捶又打,疼得方舟直咬牙咧嘴。衆人見狀趕緊拉開,而拉開撒嬌痛哭的百里紅玉之後,宋忠酸澀出聲:“唉,這人沒被狗腿子殺死,倒是險被某人給捶死!”
“哼,人家纔不會把舟哥哥捶死呢,要捶也先捶死你這個刺蝟腦袋!”百里紅玉嘟起嘴來,然後就掄起這“滿腹委屈小粉拳”追打宋忠。
衆人見狀而笑,而麗妙顏則上前一步扎進方舟的懷裡,但是眼望著丈夫那如同二哥韓冬一般滿頭白髮,不禁驚問出聲:“相公,你的頭髮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這樣?”
麗妙顏的連串驚問,讓得衆人的注意全都轉向了方舟。不過方舟聞言之下,只是輕撫著嬌妻那淚痕未乾的臉龐,淡笑道:“沒事的,爲夫只不過是因禍得福罷了……”
“因禍得福?”麗妙顏不解丈夫何意。
“嗯,因禍得福……”方舟努嘴而笑,“其實說起來,就是我從錦衣衛的手裡逃出來的時候,被劉一**劈墜江……本來我也以爲自己死了,卻不想自己在撿回了一條命的同時,還因爲雷劈之故增加了自身的道行。”
“原來如此,那看來四弟還真的是因禍得福。”吳雙含笑的點了點頭,衆人也全都隨之而笑,但唯有趙凌的眉頭仍然緊皺著。
“所以說妙顏你不必擔心,”方舟用雙手攬住嬌妻的纖細腰身,二人額頭頂著額頭,“倒是爲夫更擔心妙顏你的傷勢如何了,已經沒事了嗎?”
麗妙顏聞聲紅臉一把推開方舟,然後竟轉過身去躲開,讓得方舟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而眼望著方舟投來求助的目光,高原邁步過來手按方舟肩膀,笑道:“放心吧,弟妹的身體不但是無恙,反而還是有喜!”
有喜?方舟聞言一怔,愣了片刻之後終於明白過來,趕緊疑問嬌妻:“妙顏,這是真的嗎?”
“嗯……”麗妙顏嫣紅著一張臉,就如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般羞澀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哈哈……”方舟欣喜之下一把就將嬌妻攔腰抱起轉圈,都已經高興到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好了,你快放開我了,大哥和爹他們都在看啦!”麗妙顏一面捶打著欣喜若狂的丈夫,一面捂臉嬌嗔。
“對對對……”方舟放嬌妻落地,手扶著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忘記了,妙顏懷孕了,不宜多動,要小心不能傷了胎氣……”
“傻瓜,只抱一下的話是不會怎麼樣的,爲妻可沒有那麼孱弱?”麗妙顏用手輕按著小腹,嬌聲埋怨。
“說得對,不才的妻子可是前任的百花夫人……”方舟將妻子輕輕的環抱在懷裡,然後跪身在地,把耳朵輕附在嬌妻的小腹處閉目傾聽,讓得麗妙顏的臉上紅暈滿布。然後過了片刻,就見方舟突然狂喜起身,連聲驚呼道:“妙顏,他踢我了!”
“你胡說什麼,這才兩個月不到,怎麼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