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乘舟遊湖。宋忠的眼尖老遠就發(fā)現(xiàn)了走在岸邊的燕如玉。人生地不熟之下,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燕如玉也是頗爲意外,聞聲望去老遠就見湖中的行舟之上有個刺蝟腦袋,同乘的幾人中還有一個紅衣苗女以及那個手搖摺扇的翩翩公子。
“方舟?”燕如玉心下疑惑著,不過這疑惑之中還夾雜著點點的欣喜。
行舟靠岸,眼見著方舟手牽著一個自己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上岸,燕如玉是上前一把拉過方舟,低聲而問:“怎麼不見憐雪姑娘,你是什麼時候又換得一位佳人,怎麼到岳陽來了?嗯,這人來的還真不少……”
見得二人的如此舉動,劉杏歪頭不解,百里紅玉則是一臉怒相,麗妙顏也是蛾眉蹙起,唯有小五爺宋忠是看出了苗頭,當即興奮起來,想要上前再加一把火,不過是被韓冬一手下去死死地扣住了肩膀。而方舟面對燕如玉連珠炮似的發(fā)問,則不曉得該從哪裡回答。
眼見著方舟不語,燕如玉莫名有些生氣,百里紅玉上前打斷二人,一把拉回方舟後,是雙手一叉小蠻~腰,怒視道:“幹什麼呀,一見面就兇神惡煞地拉著我家舟哥哥,審問犯人啊?”
燕如玉認得這位胭脂虎,是以並不糾纏,而是手指麗妙顏,追問方舟道:“憐雪姑娘暫且不提,我只問你,她是誰?”
“這個……”方舟執(zhí)扇半遮秀面,轉(zhuǎn)頭看向嬌妻道:“這是內(nèi)子。”
“內(nèi)子?”聞言之下,燕如玉的眉頭是不覺抽動了一下。方舟簡言,就如之前的對外所稱一般:自江西歸來之時,邂逅了這位傾城佳人,二人一見鍾情便結(jié)下這秦晉之好……耳聽如此,燕如玉是仍然感到難以置信,但在方舟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方舟沒有說假話。
眼見著事情平安收場,宋忠一臉的失望,是以劉杏詢問宋忠“來者爲誰”之時,這位小五爺只是嘆息一聲:“公門中人……”
不等燕如玉再繼續(xù)追問,方舟是打算化被動爲主動,詢問燕如玉何以會到岳陽,莫非還是爲了無常殺人一事?燕如玉點了點頭,只道是七省巡捕齊聚之後一直追線巡查,此刻都已到了岳陽。不過話說一半,燕如玉又轉(zhuǎn)口回問方舟:怎麼也到於此?
方舟“嗯”了一聲,言道:“就算是尋親吧……”
“尋親就尋親,什麼叫做就算是?”燕如玉聞言是本能的開始狐疑起來,瞇眼掃向衆(zhòng)人,直至停留在韓冬身上:就連向來很少露面的“利刃虎”也一同來到,絕非是尋親這麼簡單……狐疑之間,燕如玉陡然變臉,玄鐵寶劍出鞘就架在了方舟脖子之上,冷聲問道:“我問你,你可還記得當日所說話語?”
眼見對方動手,除了小五爺是又嗅到了苗頭而興奮之外,其他幾人都心下一驚。方舟合上扇子示意衆(zhòng)人不必驚慌,然後問向這怒目佳人道:“不知燕姑娘說的是哪一日?”
燕如玉冷笑一聲,道:“你我房中夜會之日,不要和我說,你這個浪蕩公子忘記了那一夜的相會?”
燕如玉此話一出,小五爺是差點樂出聲來,方舟則抽動了一下嘴角,頗是有些尷尬。“當然不會啦,只是不曉得燕姑娘所指得是不才的哪一句話?”
“當日,你言語輕薄,又說自己是真心喜歡於我,可還記得?”言到於此,燕如玉的臉上是泛起了一抹緋紅之色,整個人也弱勢了下來。
“記得、記得。”方舟是趕緊言笑,然後執(zhí)扇擋開頸邊的劍鋒。
“那你是否還記得分別之時,你遺憾自己不能相助於我?”
“當然不曾忘記……只是,燕姑娘你這時才向不才翻出舊情……莫非……莫非是要與不才相伴攜手?”
“……”燕如玉是被方舟這一說,一張臉漲得通紅,這才意識到了自己馬失前蹄:本想翻出舊賬來逼方舟幫助自己查案,不想?yún)s是正中對方下懷。極度的羞憤之下,就連手中的寶劍掉落在地也渾然不知。
“相公!”
方舟聞聲回過頭來,但回眼就見到嬌妻是堆笑著一張臉,走上前來狠狠地踩了自己一腳,道:“相公你又在胡說些什麼,能與相公你相伴攜手的只有爲妻纔對,不是嗎?”
吃痛之下,方舟是點頭笑言一句當然。麗妙顏聞聲這才扭頭嬌哼一聲,轉(zhuǎn)向了還沉浸在羞憤之中捂臉蹲坐的燕如玉。扶起燕如玉後,笑言而道:“相公他口無遮攔,還請燕姑娘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與我們直言便是,無需和那隻採花蜂去翻舊賬。”
……
目送著燕如玉帶著方舟離開,百里紅玉是嘟著一張小嘴,表示不滿:明明說好了,今天要去玩兒的,結(jié)果半路被人拐走去查什麼無常鳥案……
宋忠沒笑過癮,眼見著嫂子蹙眉而立,是趕緊湊上前去,打算在醋火之上放上兩根乾柴:“我說嫂子,你就這樣讓舟哥哥和燕姑娘單獨相處,就不怕羊入虎口嗎?”
麗妙顏聞聲轉(zhuǎn)過頭來,不過並沒有回答宋忠所言,而是拉起百里紅玉和劉杏言道:“不管那麼多了,我們接著去玩兒吧?”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宋忠並不死心:“也好,那就玩兒痛快吧!”
“去玩兒的是我們,既然相公去忙碌了,小叔你還是去辦相公交代的正事吧!”
……
五虎堂中,衆(zhòng)人走了之後,高原除了處理堂務之外,其他的時間全都是花在了練功之上,也算是忙得不亦樂乎。福伯知道高原心中有事,擔心高原會因此而走火入魔,是勸說高原多多休息。高原推言:三弟和四弟不在,堂中的事務全在自己身上,哪裡還有時間休息?
福伯點頭而嘆,衆(zhòng)人這一走,堂中著實是冷清了下來。高原聞言也含笑而嘆:“豈止是冷清啊,簡直就是死寂。衆(zhòng)人在時,堂中是熱鬧非凡,甚至讓人覺得吵鬧不堪,但這人一走,耳根子是清淨了,不過這堂中卻也變得死氣沉沉……唉,清靜雖是清靜,但很多時候,自己都在想,或許還是吵鬧一點更好。”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很令人意外,向來不喜歡熱鬧的二弟居然會和四弟他們同行而去,當時,我還真是吃了一驚呢……”話說一半,高原停下嘆了口氣,“對了福伯,您也算是兩朝元老了啊,今晚沒什麼事,不若我們爺兒倆好好喝上一杯,你看如何?”
福伯聞言是舒展開了眉頭,笑言:“好好,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