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丁嵐，席少川沒說話。
看到丁嵐，再看席少川，商文心跳了跳，放下手裡水，大步走過去，拉著丁嵐的胳膊，把她拉到外面，“媽，你怎麼來了？”聲音有些發緊。
丁嵐：“小兔怎麼樣？”
“她，她還好。”
商文這話說的有些違心。
小兔現在只能說還不算太糟。但，身體和心理真的說不上一個‘好’字。
商文也不想只報喜不報憂。而是，對於婚姻破裂，丁嵐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商文現在真不敢確定。萬一，萬一他媽心裡對小兔也有什麼不滿。那……想到席少川發怒的恐怖模樣，商文心裡發緊。
他媽爲什麼不等小兔身體穩定了再回來呢？小兔身體情況穩定了，席少川心情緩解了，火氣自然也就小了，那時再碰面總歸好過現在。
商心裡發慌，“媽，小兔這裡有我，有什麼情況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現在你回家休息吧，這一路趕回來肯定累壞了。”說著，拉著丁嵐就往電梯處走去。
“兒子，謝謝你。”
聞言，商文腳步一頓，轉頭。
丁嵐溫和一笑，眼裡是欣慰，擡手給他把衣領扶平，轉身走進屋內，看著席少川開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席少川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跟著回來的商文，看席少川一言不發，心瞬時就提了起來。
動口不動手；不動口只動手。
席少川這樣不開口，是又要動手嗎？
就在商文心砰砰跳，跳的快要爆表時，席少川開口了，“可以。”
兩個字入耳，商文心裡重重吐出一口氣，有一種被無罪釋放的解脫感。
丁嵐聽了，擡腳走進臥室。
席少川走到商文跟前，看著他，在商文閃閃躲躲的眼神中開口，“你好像好久沒喊我姑爺了。”
商文：……“姑，姑爺。”
“嗯。”應一聲，席少川走到臥室門口坐下，拿起一本孕婦食譜，認真看著，認真聽著牆角。
商文不由抿嘴，看來席少川對他們家人是一個都不相信了。還有……剛纔對話實在怪異，有種被強迫調情的惡寒感。
臥室
“媽……”看到丁嵐，小兔心裡各種滋味兒一起涌上，歉疚，不安，想念，心疼。
看著小兔，丁嵐在她身邊坐下，眸色柔和一如以往，“我很好，不用擔心。”
小兔聽言，忍著不哭，這個時候怎麼會很好。
“我和你爸無法走到最後，這一點兒，其實在結婚之前的卦象裡已能看出點端倪。只是，那個時候性子倔，也因爲真的很愛你爸。然後，抱著我就不信命的倔強跟你爸結了婚，婚後的三十年我一直過的很幸福。所以，就算是現在離婚了，我雖然遺憾但卻不後悔。不後悔跟你爸結婚，不後悔生下三個兒子，不後悔有你這個女兒。”
丁嵐擡手，輕輕撫過小兔眼角，擦去她眼角的水色，柔和道，“與你爸彼此陪伴著一起走過最好的年華，看著你們健康長大，我很滿足。人生的大起大落，坎坷波折，我都沒經歷過。只是夫妻緣薄了點兒，我該知足。”
“媽……”
丁嵐伸手輕輕把小兔擁在懷裡，“緣起緣滅，自有定數，跟你從來沒關係。”
聽著裡面說話聲，席少川放下書，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b城
正在開會的宮昦，聽到手邊電話響，隨意瞄一眼，當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微微一愣，隨著拿出電話走出會議室，按下接聽鍵，“喂！”
“方便說話嗎？”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宮昦勾了勾嘴角，竟然真的是席少川。
“你竟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還真是意外。”他以爲，他跟席少川早就不再是可以相互通電話的關係了。
“商城和江安然的事，查出什麼頭緒了嗎？”
宮昦聽了，笑了笑，果然打電話過來不是請喝茶聊天。
“還在查。不過，怕是很難查到什麼了，酒店裡隱秘的死角太多，到底有沒有動手腳，現在恐怕只有鬼才知道。”說著，頓了頓，開口道，“還有，江安然已經出來了。”
“嗯？”
“江任舍了不少家財，買通了上面的人，給她弄了一個精神分裂癥的免死證人自然就放出來，這兩天可能會送到精神醫療中心。不過，這應該也只是走一個過程，避一下風頭順帶混淆大衆視線，等過一些日子事情淡下去了也就出來了。”宮昦說完，覺得有些好笑。席少川一聲嗯，他就知道他要問什麼，這默契度，也是……孽緣。
“我怎麼不記得江任和江安然的兄妹關係有這麼好？”
“關係確實不怎麼樣。所以，江任之所以這麼上心，是因爲江安然願意放棄在江氏的所有股份才換來他這個哥哥的幫助。還有席芳，在其中好像也出了不少力。”
席少川聽了，靜默。
宮昦開口，“不過，江安然被放出來也有好處。如果她跟商城的事，主要是有人在針對江安然，商城只是正好踩到雷。那麼，在江安然出來後，那算計她的人說不定還會搞事兒，到時候順著就能把人揪出來。”
“江安然這邊，你派人盯著點兒。”
聽言，宮昦：“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請我幫忙？”
“請你幫忙。”
宮昦：……
“如果我不願意呢？”
“有消息給我打電話。”說完，電話掛斷。
宮昦聽著耳邊嘟嘟聲，看一眼手裡手機‘如果我不願意呢’他這話被人當成屁了。就席二這無視人的德行他爲什麼要幫他？
宮昦輕哼一聲，然後……撥出一組電話，接通，開口，“暗中盯著江安然，有什麼異常馬上告訴我。”
電話掛斷，宮昦看著電話嘴巴抿了抿，他也是賤。
江家
“這次真的謝謝嫂子。”江安然看著席芳，真心道謝。席芳會這麼幫她，江安然真的沒想到。
“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以後你翻身了別忘了我就行。”席芳說著，嘆一口氣，瞭然無趣，“最近這家裡待著是越來越沒意思了。”
話裡透著一絲，我也只是因爲沒意思才幫你的味道。
江安然垂眸，席芳到底出於什麼心裡才幫她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出來了。
***
丁嵐從小兔那裡出來，下樓就看到商城站在小區門口抽菸，看到她，趕忙把手裡的煙掐滅大步走過來，“可以，可以找個地方坐坐嗎？”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丁嵐搖頭，平和道，“我還要去小兔和少川要住的將住的別墅看看，改天吧！”
丁嵐這平和的語氣，商城的聽著心裡更難受，如果丁嵐對他大發脾氣，那樣反而好，證明還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
“丁嵐，我知道我錯了，但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們一定要離婚嗎？”商城眼底難掩痛苦，祈求道。
丁嵐眼底漫過一抹苦澀，“離婚也許是最好的選擇。”說完，擡腳離開。轉身剎那，眼淚落下，擡手迅速抹去。
商城看著丁嵐的背影，心裡無力，發苦。做了將近三十年的夫妻，對丁嵐的性格，他一直是瞭解的。只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想到，她會放手的這麼幹脆，這麼決絕。難道三十年的感情，在她心裡真的就不算什麼嗎？
如果不算什麼，又怎麼會離婚？
等到後來商城才知道，丁嵐離婚其實是爲了保護他。只是那個時候，已然物是人非。
看著正吃飯的小兔，席少川倒一杯水放她手邊，“慢點吃，別噎著了。”
“好。”
丁嵐過來了，說了那些話，小兔聽了，心裡真的就好受了嗎？一點兒不會。
只是，就算心裡不好受，小兔也從來沒說過不想吃飯的話。因爲肚子裡的孩子比她心情更重要。
嗡嗡嗡……
手機震動，席少川拿出看一眼，直接掛斷。
小兔看他一眼。
席少川：“未註明的電話，不接也沒關係。”
“哦。”
話落一會兒，一條信息進來，隨手點開看一眼，看到上面內容眼睛微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