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看著我……』
陳欣雙目緊閉,表情痛苦。
『你的頭……你的頭怎麼會……!!』
陳欣迷糊地嘀咕著,冷汗?jié)u漸滲出。
『不,別……別過來……雨……雨……』
“……雨棠!!”
陳欣大喊著,猛地睜開了眼,愣愣地看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又是……噩夢……
陳欣疲憊地從牀上坐起,轉(zhuǎn)頭看了眼邊上的鬧鐘。
才凌晨五點半啊……
陳欣抹了把臉上的虛汗,無力地又躺了下去,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睡了。她很怕再次合上眼後,會不會又會看到林雨棠那顆搖搖欲墜的頭顱,以及……那張鮮血淋漓的臉龐。
陳欣將目光小心地投向了窗簾緊閉的窗臺,隨即又迅速移開了。自從那天在窗臺邊上看到對面林雨棠的房間內(nèi)那道詭異的人影后,陳欣房間的窗簾便再也沒有拉起來過。
因爲,她害怕。
林雨棠墜樓後的悽慘景象始終在陳欣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而在那天之後,陳欣幾乎每晚噩夢連連,而夢的主題無一不是關(guān)於林雨棠。
她並非不想夢見她的好友,只是……不是以這種驚悚的樣子。
陳欣輾轉(zhuǎn)反側(cè)著,疲憊與恐懼交織著折磨著她的精神,她甚至有種錯覺,彷彿本該已死去的林雨棠依然無時無刻地存在在她身邊,或許……林雨棠的魂魄此時正站在她的牀邊,靜靜地注視著她。
想到這裡,陳欣便更加睡不著了……
二個小時後,陳欣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出現(xiàn)在了教室內(nèi)。
“喲,班長大人你總算來啦!”陳欣剛放下書包,就見座位後的一位八卦女生對自己擠眉弄眼著。“你知不知道,學(xué)校出大事啦!”
“哦,什麼事……”陳欣腦海裡還在想著先前的惡夢,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我跟你說。我們學(xué)校……鬧鬼了!”八卦女生看著陳欣,故意用一種嚇人的語氣說道。
“!”陳欣心中一動,不由聯(lián)想到先前所見的林雨棠的“鬼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而女生後面的一席話則讓陳欣的神色從疑惑,轉(zhuǎn)變成了驚恐。
“你還記得前陣子跳樓的林雨棠嗎?”八卦女生輕聲說著。“她的鬼魂出現(xiàn)了!”
“你胡說什麼呢!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有……”陳欣的反駁脫口而出,卻怎麼也說不下去,而那個八卦女生一見陳欣對自己的消息表示了質(zhì)疑,立馬急急補充道:
“你不信自己去階梯教室那邊看。現(xiàn)在老師那邊已經(jīng)亂作一團,全校都傳開了!”
陳欣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禁不住八卦女生的慫恿,心情複雜地走出教室,朝走廊底部的階梯教室門口張望了下。
可能之前陳欣來時一直在想心事所以沒注意,這時她才突然察覺階梯教室附近果然聚集著不少圍觀的學(xué)生,一臉好奇地往教室裡面張望著。
“……聽說階梯教室那邊昨晚鬧了鬼耶~”
“是啊是啊,我估計盧佩現(xiàn)在肯定快瘋了!”
幾名其他班的學(xué)生一臉興奮地議論著,匆匆從陳欣身邊走過。
和盧佩也有關(guān)係?
陳欣猶疑著,小心地走到了階梯教室門口。扒開人羣朝教室裡看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雪白的牆壁上滿目刺眼的血紅,一排排零落的血字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間教室的白牆,而文字內(nèi)容……則是對盧佩的『控訴』。
“……人渣……不配當教師……要你償命……“
陳欣輕聲念著牆上零散的文字,忽然對這字跡產(chǎn)生了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當她打算靠近細看之時,卻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住了,於是只能站在門口遠遠眺望。
“你說盧佩她總算也是遭報應(yīng)了吧?你看這血字寫的內(nèi)容,恐怕前幾天那個林雨棠的跳樓和她脫不了關(guān)係。”
身後圍觀學(xué)生的話語傳入了陳欣的耳朵。
“就是,我聽說盧佩這陣子正在做教職考覈呢~這麼一鬧……嘿嘿。估計她的升職就要泡湯咯~”
“不過說來也詭異,聽說昨天晚上保安來這裡巡視的時候還是一切正常,門窗也是鎖得好好的,結(jié)果早上來開教室門時一看。就發(fā)現(xiàn)變成這樣啦!”
“哇靠,也就是說昨晚的教室是密室啊,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穿牆進去寫血字吧?難道……真的是林雨棠的‘鬼魂’乾的?”
“油~快別說了,好嚇人哦……”
聽著圍觀學(xué)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談?wù)摚愋赖哪樕l(fā)難看,她腦海裡拼命排斥著“鬼魂作祟”的想法。然而她緊接著察覺到的事實卻又再次讓她如置冰窖。
牆上的那些字跡……怎麼那麼像雨棠的?!
陳欣瞇起眼睛再次仔細辨別著,卻越看越像她腦海中那個熟悉的字跡,作爲經(jīng)常幫助林雨棠輔導(dǎo)作業(yè)的她來說,斷然不會認錯。
這……這到底是……唉!?
陳欣突然一個激靈,猛地感到背後似乎有道目光從人羣中穿射而來,她連忙回過頭在人羣中掃視,卻找不到視線的來源。
錯覺……嗎?
“你們圍在這看什麼看!還不快去上早自習(xí)!!”
斥責(zé)聲從人羣后傳了過來,只見盧佩正怒不可遏地衝入人羣,對著圍觀學(xué)生們大吼著。
“保安,趕快叫人把教室打掃乾淨,期間誰都不許靠近,今天在階梯教室上的課統(tǒng)統(tǒng)換地方!”
盧佩轟散了人羣,命令保安封鎖了階梯教室,而學(xué)生們一見如母夜叉般的盧佩衝了過來,便也頓時作鳥獸散,其中也包括陳欣。
雨棠……真的是你嗎?你還徘徊在這裡不肯走嗎?
『……只要那些記憶還在,我就永遠不會原諒那些人……』
林雨棠先前的話語迴盪在陳欣耳邊。
“那些記憶”……難道說!
陳欣突然想起了先前趙婕用手機錄製並放上網(wǎng)的欺辱視頻。
雨棠,你就是因爲那個視頻纔不得安息的嗎?!
陳欣突然站定了腳步,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趙婕的那隻粉色手機,而此刻那隻手機,正落在一個陌生男人手裡。
不好!!
“所以說,你就把這手機拿回來了?”
筱露把玩著手上這隻快沒電了的粉色手機。深表同情地看向葉喻。
“唉,當時發(fā)現(xiàn)這手機其實沒落到水裡,就一時衝動把它給撿回來了,不過手機多少還是進了點水。電話功能似乎壞了,並沒有電話打進來,所以也找不到主人。”
葉喻搖搖頭,苦笑著端起紅茶抿了一口。“當然……之所以會注意到這種事,一方面可能是因爲我比較敏感。另一方面,也可能也是因爲我的確太閒了……話說當時也是來這裡幫齊宇買東西,恰巧路過河邊纔看到的。”
此刻的葉喻正和筱露兩人坐在路邊的一家咖啡店裡,悠閒地喝著下午茶。葉喻是這家店的常客,不過這也是拜齊宇所賜,因爲他幾乎每天都要來這裡幫齊宇買咖啡。
“從你的描述來看,那個女孩子的確有點問題。”筱露一邊在粉色手機屏幕上馬不停蹄地操作著什麼,一邊開口對葉喻說道。
“但你直接找上門也確實會嚇到她,看到目擊自己犯事的人找到自己,還把罪證拿到自己面前。那個小女孩會落荒而逃也是在情理之中~”
“看她那副樣子,恐怕背後另有隱情,但如果直接把手機交給警方,他們也只會按一般失物的程序走。”葉喻低頭思忖道。“我覺得這隻手機似乎有點不簡單……”
“我看你是閒得發(fā)慌,想偷偷查點小案活動筋骨吧~”筱露笑道。
“也許吧……”葉喻嘆了口氣。“現(xiàn)在不管怎麼樣得先聯(lián)繫上手機的主人,但因爲故障的問題沒有電話打進來,手機也有開機密碼我根本解不開,到底要怎樣才能聯(lián)繫上失主呢……”
“這個嘛……小事一樁。”筱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把那隻粉色手機的主屏幕展現(xiàn)給葉喻。“你~看~”
“唉唉??你竟然把手機的密碼破了?!”葉喻盯著已然解鎖的粉色手機,一臉驚奇。
“別忘了我可是特勤部門出身的。”筱露得意地說道。“破解這種手機的密碼根本就是分分鐘的事~”
“佩服佩服。”葉喻向筱露伸了個大拇指。“那趕快看看通訊錄裡面有什麼可以聯(lián)繫到機主的……”
“別急嘛~讓我們先翻一遍手機裡的內(nèi)容。”筱露說著。便自說自話地開始翻看起了粉色手機。
“額……這樣不好吧?”葉喻面露難色。
“既然你覺得這支手機背後大有文章,那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先查一遍,不然的話等到物歸原主後你想看都沒機會。”筱露白了葉喻一眼,後者無語。也只能由著她來,只是不一會兒,筱露的臉色便越發(fā)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見到筱露的神色不對,葉喻開口問道。
“……你自己看吧。”筱露把粉色手機遞給了葉喻。
“這……這是……!!”
看著屏幕中那不堪入目的欺凌場面,葉喻臉色頓時一變。
“看樣子,這個手機主人便是錄製這段欺辱視頻的人。”筱露正色道。
“竟然做出這種事……”葉喻看著畫面中那個哭喊無助的女孩。已經(jīng)不忍再看下去。“這根本就是在犯罪!”
“欺人者全部都穿著初中校服,應(yīng)該還不滿16歲,從我們國家目前的法律來說,是根本制裁不了他們的……”筱露面色沉重地說道。
“可是受害者也太可憐了啊!如果因爲施暴者年紀小而沒有犯罪成本的話,那隻會助長他們的犯罪氣焰,最終成爲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葉喻皺起眉頭,咬牙放下了手機。
“唉,只能希望上面的立法者能趕快重視起來,制止這種現(xiàn)象……另外,你應(yīng)該繼續(xù)看下去,這個視頻不簡單的地方,不僅僅是這一個。”
筱露說著,調(diào)整了幾下視頻的進度條,最終定格在一個畫面上,將視頻一角放大展示在葉喻眼前。
“看看角落中正好路過的那個人,你會不會……覺得有點眼熟?”
葉喻湊上前仔細端詳了片刻。視頻拍攝的地點似乎是一條偏僻小巷,而背對著那羣欺人者的小巷一角,貌似有一道瘦削的人影出現(xiàn)其中。
“軍大衣……?還有……那身形……!!”
葉喻盯著視頻中那個面容模糊的身影,腦海中不由匹配上了一個裹著髒兮兮的軍大衣,目露兇光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正是將如今的自己推入被監(jiān)控處境的罪魁禍首。
“那……那是……周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