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被我看到了……首.發咯咯···”少女漂亮的眼睛裡浮現出頑皮的笑意。“是不是以後不能再叫師太啦,該稱呼嬸孃了。咯咯咯···”
靜真頓時臊了個大紅臉,柳眉剛剛豎起來想要發怒,卻又心虛的暗笑著低下了頭。
福王則樂得合不攏了嘴,得意洋洋的挑起拇指道:“乖孩子,有眼色。等你嬸孃過門的時候,十叔一定大大有賞。呵呵···”
“哎呦!”靜真吃痛的叫聲響起。
福王猛然驚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忙捧起師妹的手看個究竟。原來靜真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便用力在他手背掐了一下,可她卻忘了師哥的真氣感應到了外力,運氣反震本是練武之人的自然反應。
靜真現在已是一個普通人,那受的這樣的力道,免不了痛呼出聲。
捧起師妹有些紅腫的手,福王好一陣難過。從一個不世高手跌落到如此境地,師妹她內心的將是何等的悽苦。
“哼!西夏國師伽藍葉,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手廢了他的武功。爲師太報仇,給十叔您出出這口惡氣!”
情緒低落的福王和靜真不由相識愕然,這還是恬靜溫婉的柔福嗎?難道‘殘門’之變真的讓她受到了這樣大的刺激,改變了原來與世無爭的秉性?剛剛的那一席話充滿了暴戾和煞氣,也顯露了少女堅定不移的決心。
“柔福,你怎能這樣想呢?大國師他···”
女孩冷笑著打斷了師太的話語,“哼哼哼···慈悲?!假惺惺!難道他不明白一個人終其一生苦練而來的武功,卻在瞬間就化爲烏有,這種滋味,比殺了她還難受嗎?!”
“我一定要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一定!只有擁有了無可匹敵強大的力量,纔有資格施捨給敵人所謂的慈悲!”柔福的眼中精芒暴漲,語氣也是出奇的偏激與狂熱。
聽得兩位長輩皺起了眉頭,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憂慮。福王無語,靜真更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只好岔開了話題。
“柔福,你還沒告訴我們,中印大師臨走前都對你說了什麼?”
方纔還是冷厲肅殺的少女,聞言嫣然一笑,彷彿如冰川解凍春回大地。“和尚爺爺是好人,他不僅把‘養生經’的精奧之處傾囊相授。還說只要我用功修習,用不了半年就可以和震哥不相下。咯咯···我們聯手之時,就是伽藍葉還債之日!”
聽到孩子原來是這般打算,靜真苦笑搖頭。福王則駭然色變,震少與柔福的功法同宗同源,倘若真的到了柔福所說的那一天,試問天下誰敢輕掠其鋒?。但是···
少女彷彿看穿了叔叔的疑慮,垂下了眼睛微微有些害羞的說道。
“和尚爺爺其實是想勸說柔福,勸我放棄這段感情。柔福問他老人家爲什麼?爺爺只是說我倆的緣份不在這一世,讓我滿腹的疑問,也讓柔福很不服氣!”
“我就是不信!”柔福克制了少女應有的羞澀,擡起頭來,神情莊重語氣堅定。“柔福就是要與天鬥,與命爭,決不屈服於宿命!待柔福大功告成回到臨安,就去哀求皇帝叔叔賜婚。假如震哥他寧願抗旨也不願娶我,柔福也就死了這條心!”
福王一陣頭皮發麻,倒吸著涼氣,被侄女這種不成親便成仇的決然所震驚,心中也是喜憂參半,複雜的很。
如今的柔福像極了她的父王,平日裡溫吞似水、無慾無爭。但是這種性格的人愈發的堅強剛韌,一旦遇到關乎家國親仇的大事,他們便會義無反顧站出來,去做一些他們自己認爲義不容辭的事情。
原本在柔福心目中強大不可撼動的‘殘門’,在伽藍葉面前卻不堪一擊的事實深深的刺傷了女孩,激發了她皇室血脈裡與生俱來的天性,那種崇尚力量主宰一切的天性。
福王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應該覺得悲哀。皇族裡有了柔福這樣的生力軍,實在是趙家之幸,國家之幸。但面對少女這樣的轉變,還是讓福王想起了九哥的話。
託生皇家,就已註定了與安樂幸福無緣。
不錯,只要皇下旨賜婚,便容不得嶽震再有異議,抗旨是要禍及滿門,誅連九族的。那樣的話,柔福在震少心目中的地位勢必一落千丈,鐵定是一場同牀異夢的悲劇。
覺得兩難的福王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還是決定要幫助侄女達成這個心願。儘管他知道這個結局裡全是辛酸、淚水和冷漠。
柔福無法體會叔叔的心緒,她說罷了心事甜甜的笑道:“十叔您還是回臨安去忙,這裡有師太陪我就行啦。告訴皇帝叔叔,福丫頭一定回去陪他老人家過年。還有,還有···”
福王焉能不知小妮子的心事?打起精神笑道:“呵呵···不用吞吞吐吐的,不就是替你照顧震少嗎。那小子的新店已經開張了,聽說生意做的是風升水起、日進斗金,岳家的大小姐業已完婚,震少現在應該還在鄂州。”
聽到心人的好消息,柔福豈能不喜,卻又不好意思過多的表露。
“那也不行!”姑娘嬌嗔說:“十叔您還是要多心,不許趙鼎和張浚那幫人欺負震哥,尤其是趙鼎那個笑面虎,心腸最壞啦!”
一直沉默的靜真師太聞聽不禁笑道:“好個不講理的丫頭,震少那小子是個省油的燈?他不去欺負別人就已經要燒高香啦。”
說到這裡,靜真師兄妹相識而笑,流露著對嶽震的欣賞和喜愛之情。福王則煞有介事的保證道:“丫頭你放心,有王叔在京師看著他呢,保證不讓其它的女孩接近嶽震。哈哈,假如這小子敢出去沾花捻草,本王立刻把他抓進大牢裡。哈哈哈···”
叔叔開心的笑聲中,柔福俏臉緋紅,跺著腳轉身跑開了。
“十叔你討厭,不理你了!我要去練功啦。叔叔您一路小心,替柔福問皇帝叔叔好···”
笑瞇瞇的注視著孩子的身影漸漸遠去,福王收拾情懷,與師妹一番依依惜別,馬不停蹄的趕回臨安。
閩浙居,申屠希侃的房裡,嶽震與他相對而坐,
“我說震少,你是要起兵造反?呵呵···”粗略的看看震少交給自己的清單,申屠開玩笑的調笑說。
嶽震也知道,在路擬定的這份單子要是落到別人手裡,不被懷疑才叫怪事呢。“嘿嘿,別瞎說啊,要砍頭的。”他赫然撓頭道:“申屠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我可答應了哥哥要兩個月內辦齊的。”
申屠沒好氣的攤手說:“我有什麼辦法?震少爺您大吹法螺,卻要讓我坐蠟。沒辦法,就是沒辦法···”說著他強忍著笑意別過臉去。
把他這番小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嶽震立刻架起了二郎腿,擺出一付惡少的面孔。
“真的沒辦法?本少明日就找些人來,大張旗鼓的出去宣揚一番。就說閩浙居的申屠大老闆急需一批打造兵器的鐵礦石,肯定會有人屁顛屁顛的送過來。本少看來,這後面的院子當作庫房挺合適,申屠大老闆,小弟這個主意是不是特別高?哈哈···”
“你···”申屠希侃看著他大耍無賴,忿忿不平的嘟囔著。“苦呀,我申屠交不慎,了你這條賊船。想辦法就想辦法,大不了一齊被拉出去‘咔嚓’嘍。”
玩笑開罷,申屠手託著下巴,重新的審視著清單,頗爲內行的說道。
“六千具重甲,根據宋軍的編制,這正好是一個營的人數。震少,那我就不明白啦,爲什麼只需一千支重槍三千投槍呢?這三千面鐵包皮的大木盾,難不成是兩人共用?”
當他聽過嶽震的解釋,也不由對這種搭配和戰法暗自稱奇。幻想著金人曾經所向披靡的騎兵,在面對震少裝備起來的步兵時手足無措的情景,申屠情不自禁的有些興奮。但這個計劃的難度在那明擺著,他不得不靜下心來全盤考慮著如何運作。
沉吟了良久,申屠纔開口道:“不管震少你是爲公還是爲私,私造兵器戰甲都是意圖謀反的重罪,臨安和鄂州附近都無法實施這項工程。”
嶽震當然明白這件事難就難在這裡,深以爲然的點頭說:“是啊,在短時間內集中打造這麼多的東西,必須找一個僻靜之處才成。”
“不好!”申屠立刻反對道:“還是化整爲零比較安全,尤其是那六千重甲,若集中到一起堆的像座山似的,不惹人注目纔怪呢?”
想想申屠說得不無道理,嶽震不禁頭疼道:“那該怎麼辦?總不能東家造個幾十,西家再造個幾十。咱們豈不是要委託幾百家作坊?千的工匠更是人多嘴雜,恐怕東西尚未完工,人家巡檢司就已經門抓人啦。”
“切!”申屠一付你不懂就不要亂說的神情,手指敲擊著桌面。頗爲自豪的說:“閩境的鐵匠作坊成千萬,這點活計只是小菜一碟。”
“盔甲雖數量最大,但它的打造最爲好辦。一具甲冑大小二三十個部件,每家只負責一個部件,再分批的運到鄂州組裝。路途若有人盤查,還可說是岳家軍在修繕盔甲。”
嶽震頓覺一陣慚愧,自己知識的也太貧乏了。看來宋朝的冶煉製造技術已經是相當的成熟,遠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落後。
“難辦的是數以千計的鐵槍···”申屠停下了手指,使勁的揉著太陽穴。“這樣明顯的兵器,不但要找最爲靠實的作坊打造,尤其路的運輸也要格外的小心。想想,想想。讓我好好想想,總能找到一個萬無一失的好法子。”
“嗨!”嶽震一拍桌子站起來說:“一邊幹一邊想,需求這麼大的鐵礦石,從採購到集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不錯,咱們先說好,震少你可不能閒著啊。我去聯絡商幫作些前期的準備工作,震少你去收拾行裝準備隨時啓程南下。”乾脆利索的交待完畢,申屠起身直奔鴿房。
不一會數十羽白鴿‘噗噗啦啦’飛起,迴廊下的嶽震望著它們變成一個個小黑點。
“鴿子啊鴿子,希望你們能給我帶回來好消息。”
目送著天空中的信使離去,嶽震轉身走進字畫店的後門,張飛卿在一幅畫前指點述說著,旁邊是王郡不住的點頭。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嶽震覺得王郡的悟性不錯,人也比較內斂沉穩,正打算和他深談一次,將聯絡‘烽火堂’的重任交給他。
交談的二人沒有注意到嶽震悄悄的走了過來,繼續著剛纔的話題。
“小郡啊,辨別字畫也就是這麼幾點。再說你在這裡當夥計只是裝裝樣子,平時少說多看,不要顯得太過外行就成了。”
王郡連忙點頭說:“是是,多謝張老先生提點。小郡從未接觸過這個行當,以後還要靠您多多指教,以免壞了二公子的大事。”
“王大哥以後不用這麼客氣,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顯得這般拘謹。”
聲音在他們的身後想起,兩人一起回頭這纔看到笑嘻嘻的嶽震。“張伯是咱們的長輩,尊敬是要發自內心的。至於我嘛,有人的時候叫一聲掌櫃的,私下來叫‘震少’或者是‘小嶽’隨便郡哥你,什麼公子不公子的還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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