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仙居二樓，同樣陳列著一排排書籍，相比一樓又多了一些書房之物，例如各色文房四寶，物件不多，但看得出都挺珍貴，至少古天笑發現秋棠已經像進了寶庫，難得兩眼都充滿欣喜之色。
作爲東家的儒士先一步對兩人介紹道：“二樓多了些器物，我們仙居只賣精品，這裡每樣東西都有詳細的出處介紹，也有其特殊的價值，比如這支銀鼬豪......”
儒士拿起筆架上一支銀色筆尖的墨色筆具說道：“這支可不同於一般的狼毫，筆頭銀豪可是來自南煌州的銀鼬王族尾毛，且是本命毫毛，古天笑，你作爲一個喚靈者該知道本命毫毛的份量吧。”
古天笑點點頭，雖然不是很精通此類書具，但銀鼬一族古天笑還是聽糀子說起過的。
本命毫毛是妖族的一個說法，像銀鼬族能修煉出本命毫毛的一般都是王族大妖，尋常也就是尾毛中的三兩根，毛質細膩光滑不說，既然是本命毫毛，必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靈性及生命力。只是這要能製成這麼一簇筆頭，古天笑有些難以想象，本命毫毛可是妖族僅次於妖丹的性命之物，少了一根不是幾個年頭就能補回來的。
而且古天笑覺得，這麼珍貴的大妖材料都可以用來製作封制符籙的符文法錐了。
儒士就像是看出了古天笑的想法，笑道：“你是否在想，既然材料這麼珍貴，爲何不製成符文法錐？”
古天笑露出一絲詫異，倒是秋棠並未覺得如何，秋棠看著筆架上的標價有些皺眉，此處依舊是明碼標價，謝絕還價，可這支銀豪的價格，竟然比古香齋最貴的靈劍還貴。
十顆彩靈晶......
而且是彩靈晶的實物交易，備註還有說明，若是用靈圭線上劃賬，需加二成的兌換費用，那就是十二萬金靈晶...古香齋最貴的靈劍現在也不敢賣出大於十萬金靈晶的價格。
好貴的一支筆！古天笑自然也看到了價格，心中暗自乍舌，聞言後道：“願聞其詳。”
儒士將手中銀豪放回筆架，淡然道：“其實符籙之道，也是書法延伸出去的一條分支，可能修道之人不會這麼認爲，可你要知道，儒家書聖一字封絕的神通也不是沒有，符籙不過是將法術以文字或圖畫形式篆刻而已，都是聚精氣神以及意境輔以靈力陣法加持，而書法就是最基礎的核心。”
古天笑不置可否，只是輕輕點頭，畢竟有些話不一定是說給他聽得。
身後的秋棠聽得極爲專注。
儒士笑道：“其實換個說法，古天笑，你見過哪個符籙大師親手製成的符籙，上面真跡是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嗎？”
古天笑哦了一聲，倒也確實如此，哪怕是現在的靈能符籙，或是在天啓宗獲得的充能符籙，字跡正如儒士所說，最起碼是能上臺面的。
不過賣得還是貴了點吧……古天笑看了看周圍其他物件的售價，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價位，難怪學子基本都在一樓。二樓不是沒人，也有兩位仔細觀摩著的錦衣中年人，但看得出都是富貴之身。
儒士又繼續說道：“我也是拋磚引玉，這支筆其實賣得並不貴，畢竟這
裡比不得商家，只是等待著識貨的有緣人罷了。古天笑，我觀你身後的姑娘應是琴棋書畫皆有不錯的造詣，難得來小店不妨多看看，必定不虛此行。”
古天笑轉頭問向秋棠：“如何，若是有中意之物，我們就買下。”
秋棠又瞥了眼那支銀豪，不露聲色道：“公子，正如先生所言，我們再看看吧。”
誠如儒士所言，這銀豪的價格在二樓並不是最貴，有一副擺在最正中的百鳥朝鳳圖，還有一枚不怎麼起眼的素字印章，售價都是一百彩靈晶，看不出其中價值的古天笑直覺得牙齒癢癢。
東家儒士笑道：“其實對你們書院學子而言，一樓的珍惜典籍更加適合你們，本店允許隨意觀看，只要入了大門，哪怕你一直看到天荒地老本店也絕不趕人，當然前提是不能損壞書籍，食宿也得自理的，呵呵。”
就在此時，通往三樓的樓梯拐角處探出一張麗質臉龐，梳著婦人髮髻，輕聲道：“東家，這邊準備好了。”
儒士點點頭走向樓梯，一邊說道：“彩雲，你下來招待一下兩位學子。”
被喊作彩雲的素雅女子恭敬應了一聲，踩著“吱啞”聲盈盈下樓，只是臉上不解之色一閃而過。
眼前這兩位男女以前不認識，但現在認識了，一位是在書院大比上聲名大燥的天書結社團長古天笑，還有一位是剛嶄露頭角的觀星書院才女秋棠，倒是沒想到竟是一對主僕。
但是彩雲更奇怪，經常神出鬼沒的東家今天不僅出現於店中，更是極爲少見地親自下樓見客。
至少在以前，哪怕是中州高層子弟都不曾有此待遇。
彩雲笑臉相迎，在東家上樓後便開始爲古天笑介紹諸件精品。
殊不知古天笑心中也是極爲不解。
先前古天笑以爲是那位東家看中了秋棠的學識才會親自現身，可現在上樓後依舊還讓這彩雲作陪......
古天笑已經注意到了旁邊兩位富貴客人的驚訝眼神，而且這位看上去只是尋常婦人的彩雲，在瑯琊福地剛睡醒的糀子傳來了警惕之聲。
“笑笑，你身邊怎麼有個比本宮境界還高的女子？”
古天笑示意糀子沒有危險，不過比糀子境界還高，自然說得是糀子原有的境界，古天笑心口一絲涼意，越發覺得那位東家的神秘。
“這百鳥朝鳳圖其實寓意著諸子百家間的複雜關係，層層疊疊，以極爲細膩的畫技呈現。你若能體會其中意境，甚至可以看到以畫技承載的百家之道。當然究竟能看到什麼，還得看個人的福緣。這幅百鳥朝鳳在本店已經掛起多年，也常有儒生在畫下一站多日，對於此類機緣，本店也是樂見其成。”
彩雲見兩人立於圖下，便稍微介紹了此圖，秋棠似乎真如彩雲所說看出了什麼，古天笑對彩雲的介紹並未上心，無論她講得是真有其事還是店家的推銷手段，古天笑現在更想知道自己來這是不是又觸動了什麼。
古天笑打算試探一下。
“這位姐姐，小弟有些疑問想請假一二。”
誰知這婦人竟是嫣然一笑，頓時風情萬
種，“姐姐嘛？呵呵，你小子真是嘴甜，難怪外頭瘋傳你的風流之事，也有這麼出色可人的丫頭跟著你。不過啊你叫姐姐可不妥當，亂了輩分，你要不嫌棄可以喊我一聲雲姨。”
古天笑微微低頭一禮，“雲姨，是我猛浪了。”
“嗯，既然這樣，那麼天笑究竟有何疑問？”彩雲笑著問道。
彩雲雖還是以禮相待，但隱隱間顯現了一股氣勢，兩人心照不宣。
“雲姨，這水墨仙居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儒生的福地，因爲不說兩樓的價格，就是一樓那些書籍也不是尋常人家有財力購買的，我想大部分的清貧儒生，應該都是在此地觀看吧。”
雲姨笑而不語，慢慢引領著古天笑看向別處。
古天笑對這些書具興趣不大，轉而又問道：“雲姨，倘若真是生意場所，這二樓已經是接近天價，那三樓之物豈不是無價之寶？”
雲姨這次笑答道：“三樓倒確實無價，只是意思稍有不同，是修仙界最爲常見的以物易物。”
古天笑隨著雲姨來到樓梯附近，正琢磨著以物易物，卻發現秋棠並未跟上，待他轉頭時，竟沒了那幅百鳥朝鳳圖與秋棠的身影。
古天笑心頭一驚，看向雲姨，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雲姨，這是？”古天笑壓下心中驚意問道。
“嗯，不錯，處變不驚，果然是見過世面的。”
雲姨一揮袖，原本掛著百鳥朝鳳的地方又顯現了那百鳥朝鳳圖，還有靜靜站立於圖下的秋棠，古天笑看得出秋棠是進入了妙境。
“還真如雲姨先前所說......”古天笑輕聲道。
雲姨再一揮袖，原本掛起百鳥朝鳳的地方卻是換了另一幅萬水千山圖，而秋棠又不見了身影。
從始至終，周圍兩名客人一直都無動於衷。
好厲害的手段。
雲姨笑道：“不用驚訝，你也看出了院子內的奇門陣法，樓內同樣佈置著陣法，你那俏丫鬟的安危萬無一失，而且是天大的福緣。”
古天笑壓下震驚之餘，還是拱手謝到：“謝過雲姨。”
“不用謝我，本店確實還是一家商鋪，只不過讀書人的鋪子略有差異，其實你剛纔說得也不算錯，致於爲何如此，那就都是東家的意思了。”
雲姨走到樓梯口，笑著招呼古天笑過去。
“剛纔東家與我傳音，讓你去三樓看看。”
“哦，好的。”
古天笑走上樓梯，卻發現雲姨並未跟著上來。
古天笑回頭疑惑地看向這位身姿豐腴的婦人。
雲姨笑道：“只你一人上樓，雲姨在二樓照看你的俏丫鬟。”
古天笑又哦了一聲繼續上樓，心中覺得這間店鋪越來越古怪，而這看似普通的樓梯，古天笑踏上去卻沒有任何聲響，更有著奇怪的靈流波動。
既來之則安之，古天笑壓下心中疑慮，走過樓梯，踏進了第三層的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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